不用岑难决走近,也知道是谁在等他。
“怎么现在才回来?”仇砚发现等的人回来了,自觉迎上前问道。
岑难决冷脸直接略过了他,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打针,摸·屁股。
明明很抗拒的事情,却被强制执行了,很难对他有什么好脸色。
仇砚一愣,感觉什么东西失去了掌控,有些心慌。顾不得多想,他跟上岑难决的脚步,想要一同进到房里。
“下午怎么样?你吃饭了吗?要不要去喝一杯?吃个宵夜?”
他像日常一样,喋喋不休的和岑难决讨论着吃着什么,却没有被理会一下。
岑难决进了房门后转身,将人拦在门外,“滚。”
仇砚僵住挂在脸上的笑。
“啪——”
被打偏头的仇砚满眼的不可置信,毫无征兆的一个巴掌,彻底哑了声,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叫你滚呐,我警告你,你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岑难决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句话后,将门重重的关上,发出一声巨响。
仇砚僵在原地,头还是原来被打偏的样子。
他承认,中午被岑难决打的那巴掌,心里的悸动做不了假,他是开心的,那一巴掌。
而现在,冷声冷情的话语跟尖刀一样刺向他,让他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吃闭门羹后,丝毫没了留在地下的念头。
他在门口缓了好久,才抬脚离开。
几近半夜,仇砚回到了地上的住所,一幢建在海边悬崖上的别墅。
高明高就在开车回去时很清楚,自己老大这是一点就炸,根本不敢多问。高就开车,途中高明给白淞发了信息:白姐!SOS!老大跟丢了魂一样,气压低的可怕!在回家的路上。
白淞收到信息时,正准备要睡,看消息倒是好奇怎么个丢了魂儿法。
她住的地方离仇砚家的别墅这就十分钟的路程,家居服顺手套了件浅色风衣,毫不犹豫出门往崖上别墅去。
进门后,门厅客厅漆黑,映着后院落地窗透进来的月光,勉强能看清一些。往里走去,恒温酒柜里的灯光亮着,柜门却没有关上,水吧台上还放着几瓶没开封的酒。
白淞关上柜门,拿起酒瓶,看了看牌子年份,有些意想不到,拿的都是些接近三十年的酒红酒。
她撇撇嘴有些生气,其中还有原来怎么说都不给她的酒,现在就这么拿出来了!
不过,现在这个不重要,等会顺走就好了。
落地窗前的纱帘被微风掀起,轻轻摇曳着。白淞注意到后顺势走过去,后院的推拉门是开着的,往外望去,看到仇砚孤零零的坐在院子里泳池边的地上,一副惨兮兮的样子。
少见的落魄模样。
她走回水吧台开了一瓶酒,拿着酒杯和酒就走了出去。无声的走到仇砚旁边,跟着坐在泳池边,给自己倒了杯酒,轻轻的碰了下仇砚的酒杯。
酒杯发出清脆的声音,仇砚才扭头看了眼白淞。
只见白淞穿着随意,大波浪长发披散,慵懒惬意,脸上带着看好戏的神情。
“哟哟哟,仇二少这是职场失意了还是情场失意了?不至于吧。”白淞戏谑道。
仇砚没说话,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白淞继续道:“都说岛里的事情不用亲自下去了,你偏不信,现在好了,一身伤。”
“前两年你也是这么说的。”
白淞不赞同的比划了一下手指,道:“地下的事,不会伤害到根本,你下去了不也一样被炸了么?什么也没改变。”
仇砚:“……”
难听,却是实话。
“只要实验室的进度正常,扎在岛上的那根化脓的钉子,等等再拔也不是不行,你也不用太着急上火。”白淞明白,岛区的宿敌早从上两代就开始出现,各种阻挠岛区的各种发展,急于求成是不理智的。
这相当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仇砚:“我怕他不只是炸一层这么简单。”
“地下要是全被炸,顶多多个暗涌的咸水湖呗。”白淞耸耸肩,倒是乐观。
“等实验室那边成功,你看还会是炸个地下这么简单么。”
白淞想了想,又喝了口酒,道:“研究的东西我不是很懂,但是,从最近的进度报告来说,遇到不少困难,短时间内没办法解决的那么快。”
她实事求是,理智的做出自己的判断。
仇砚看着延绵的海岸线,远处还有城市的高楼剪影,城市内的人安居乐业,和地下的状况完全不一样。
他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完,边拿起醒酒器倒酒,边问道:“我其实不明白,好像从我小时候开始,什么事情都很顺利,毕业后就像人生的分水岭,爸妈和哥哥出事,什么都变得不受控制了。”
白淞纳闷地看了仇砚一眼,“查不清地下卖场,你很在意?”
仇砚摇摇头,没说话。
“据我所知他们搞卖场是报备过的,东西也都没问题,你这样,如果不是卖场有问题,跟失恋了似的,难道有艳遇?”白淞揶揄道。
仇砚听后自嘲一笑,心想,知之算艳遇?
大概,不算吧。
白淞看仇砚的样子,脸色有些难看。盘腿坐直身子,一本正经道:“仇砚,岛区的问题没有解决,不要忘记叔叔阿姨还有阿確是怎么死的,问题要解决,仇也一定要报的。”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和自己同一阵营的队友,因为一点小情小爱而不务正业。
她也恋爱过,在仇確没死的时候,作为智力赋权者的她,却天天追着仇確跑,如果六年前没发生那么多事,现在的她应该早就和仇確结婚了,两人还会有孩子。
他死在了他最爱她的那一年。
提前父母和哥哥,孰轻孰重,仇砚还是分得清楚的。他冷下声音道:“我知道。”
“我怕你陷入爱河,脑子不清醒的原谅一切。你看看市里的繁华,是你父亲,你大哥花了多久时间才成就现在的样子,你不能弃他们不顾。”
白淞下巴朝远处城市方向扬了扬,提醒仇砚身为岛主的职责。
继续道:“叔叔觉得在他任职期间,会把岛区的刻板印象转换过来,岛上的人也可以像你以前一样,名正言顺的去陆区旅游,求学。直到你哥接手岛区,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猛灌了一口酒,蹙眉看了眼白淞,像是不满她那么直白的提醒。后又如实道:“你说的,我都知道。是上次说的替罪羊。”
关小黑屋的那几天,两人讨论过陆区送替罪羊的事。
白淞喝了一口,身子也松了下来,像是看穿了仇砚,“你要是心疼,完全可以把人送回去,等解决了所有问题,再把他接来,那时候的岛区,会比现在更安全。”
仇砚自私的想过,不放人走,关起来,或是带在身边,就是没怎么想把人放走。
“再说吧。不过你放心,不会耽误正事的。”
白淞一脸嫌弃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仇砚,道:“你这一刀接着一刀的伤,再怎么不放心,说再多,你会听吗?”
仇砚:“……”
“高明都和我说了,他两当时都快急死了。我都快分不清你们谁是谁手下了,还要你来殿后。”
“他俩当时受伤了,我不殿后,他还能跟你通风报信然后跟我在这喝闷酒?”
白淞用手挡在前面,一副“别说了”的架势,敷衍道:“OK, fine,他跟我通风报信还不是找不到你,生要见人啊!还好你现在没事,还能有力气跟我在这里说说笑笑的。”
想了想,又道:“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不要耽误正事。”
仇砚翻了个白眼,道:“我就奇怪了,我哥到底看上你那一点啊?一点都不浪漫,我哥要是跟你这样子喝酒,还会提醒他不要耽误正事?”
白淞会想到以前,要是这样月光下喝酒,没一会就会是少儿不宜的画面。她笑道:“不会,哈哈哈哈……而且,你哥很浪漫,我可以直来直去一点也没关系。”
仇砚看着白淞恋爱脑上头的样子,翻了一记白眼。
白淞笑完,不忘提一嘴正事,“对了,我打算送你们学校招点人进实验室,实验停滞不前也不是个办法,万一有所突破呢。”
“这种事情,你来定就好。”
白淞边喝酒,边比了个OK的手势。
探完情绪的白淞,跟仇砚道别,“那我就先回去了,时候不早了。”
“让小就送你回去吧。”仇砚看着起身要走的白淞,提醒道。
“嗯。”
白淞走时顺走了岛台上的酒,还让高就帮忙拿了几瓶。着急忙慌的赶紧回家,就怕被发现追回。
仇砚在泳池边,认真的在想白淞的建议,一时间得不出个结论。索性不想了。
拿起一旁的手机,拨通了某个电话。
“喂,有空吗?”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过了两秒才安静一点,一道男声传来,“易安?少见啊,突然给我打电话。”
“少贫,上个月还联系呢。”仇砚心情虽还有些低落,但还是勉强笑道。
电话那头:“你啊,现在像个网友似的,哥几个每次说去找你,都说不行,约你也不行。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我们一定帮,你这样就太不够意思了。”
仇砚默了默,斟酌开口道:“那我这个网友可就不客气了哦。这位夏网友,能帮仇网友帮个忙吗?”
电话那头:“哎哟哟!说吧,说吧,什么事?”
“我等会发个资料给你,你帮我查查,是谁给他背的黑锅发配到了岛区地下,越细越好。”
“什么?!岛区?”电话那头听了事情后,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对面心想,岛区,如果和岛区有关,那是不是仇砚就是犯事了,关进去了?!
电话那头恨铁不成钢般道:“我说仇砚,你毕业后就消失,别告诉我,你是被发配去的岛区!六年了!你就这么过了六年,你要是早说,我还可以让我妈,让我阿姨把你给捞出来,你现在……”我还怎么把你捞出来?
“打住打住,我可不是犯事的,停止你那发散的思维。”
自己好兄弟信得过自己的人品肯定是开心的,但认为自己犯事,这个真没必要。
电话那头有些失落,“啊,不是啊……”
“对了,除了这个,回头我给你个尺寸,夏树的新品男装给我多备一份。”
电话那头语气有些臭屁:“啧,这就是你,认识我这个赫赫有名的品牌主创才有这种待遇,换做别人,衣服我都不卖给他!”
“是是是,尊敬的设计师,感谢你的慷慨。”
电话那头:“那就老样子,你让人来拿。”
“嗯,最近怎么样?”
电话那头有些落寞,“就那样呗,不过,你真不能回来吗?年底我就要结婚了,不管怎么样还是希望你能来。”
“结婚?!你小子现在都要结婚了?时间还真是过得快啊。不过,年底啊……我尽量吧……你这个花花肠子刚刚是在哪里玩吧?说结婚,我还是有点不太相信你的感觉。”仇砚戏谑道。
电话那头笑道:“别败坏我名声!今晚是发布新季度的秀场庆功宴,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是很守男德的!那我把请柬和衣服一起交给来取的人哦,就这么说定了!”
电话那头似乎有人喊对方,两人匆匆道别挂了电话。
仇砚拿着酒杯,走向断崖旁的矮墙前,眺望漆黑却带着一抹月光倒影的海面,海风徐徐,思绪惆怅。
不禁让他回忆往昔。
……
岑难决将人赶走后,心里一团乱麻。
被迫打了一针破伤风后幡然醒悟,现在只想赶紧完成任务。
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狗头冬,如果说他在地下已经三年,那么知道的肯定不少。不管是暴乱还是前两位探员,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也算是大丰收了。
起码在当下,狗头冬算是自己信得过的人。
翻来覆去,一夜过去。
闹钟到点响起,岑难决反复确认了两遍,才接受自己没有劳动任务的事实。
有得有失。挣点点券维持生计,就不能有很多时间查事情,还之相反。
简单吃过早餐后,他前往七层,去马修那买些菜,毕竟跑遍两层活动层,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