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回到家后,两个人很默契地都没有提起刚才那件事。
就当没有发生过。
至少秦寻觉得,这句话无论是于说的人,还是被说的人,都是一件很尴尬的事。
尴尬的事,就让它自己消失吧。
林淮把书拿给他后,默不作声地去烧了壶热水。
几分钟后,林淮给了他一杯掺了凉水的热水,刚好可以喝下去的温度 。
秦寻看着他,有些呆呆的。
林淮:“我走的时候,家里没有热水,我回来后,还是没有热水。”
言外之意就是你没有去喝热水。
秦寻有些心虚,乖乖地接了过来。毕竟他答应了人家会去喝的。
睡前的时候,林淮看着微信界面,犹豫了一会儿,第三次点进了一中一霸群。
第二日下午,萧奕和贺之恒来了。
门是林淮开的。
见到林淮,贺之恒很有礼貌地说了声学长好,萧奕则是大大咧咧地问了句秦寻的房间在哪。
将两人带了过去,林淮便主动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个人,也是秦寻的好友吗?
林淮有些不高兴地想着。
萧奕他认识,因为三天两头地往秦寻那儿跑,导致他不仅记住了样貌,还记住了名字。
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好像不太喜欢那个人,明明他和萧奕一样。
一样都是他的好友,一样都是来看望秦寻。
那个人也没做错什么,他可能只是单纯讨厌吧。
有些人可能天生气场就不合吧。
“你现在还好吧?”萧奕上前想要摸他的额头,却被他歪头躲过。
秦寻的目光仍在政治教辅上,头也不抬地说:“还好,现在三十八左右,你别乱摸我头。”
“三十八叫还好?”萧奕一屁股坐在秦寻的床上,心里腹诽经常发烧的果然不一样,“不过你这烧退的还挺快的。”
秦寻倚坐在床上,刚想一脚把萧奕踹到床下,他就很自觉地坐在了地上的毛毯上。
身为发小,他们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
比如——
秦寻发烧时,意识跟醉了酒似的,却又比醉酒清醒,脾气也会变得比平时差。
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招惹他,否则被揍事小,进了ICU也只能自认倒霉。
秦寻是早产儿,从小身体就不大好,也出国调养过身体,那时候发烧生病都是家常便饭。秦家长辈怕他因此受到欺负,就送他去学了跆拳道,希望他能够强身健体,有自保之力。
在那之后,他的身体开始变好。
但在秦寻九岁的时候,恰好家里的人都在外地,保姆有事出门,他发高烧,进了医院。
电话是他自己打的。
回来据医生回忆,小秦寻当时打120的时候,语气格外冷静,说话条理清晰,让人忍不住怀疑发烧的究竟是另有其人还是小孩子的恶作剧。
后来量体温,发现高达近41℃。
等秦延之带着小秦寻回到家里后,才发现他当时难受地打了好几个花瓶。
再后来,秦延之开除了保姆,招了很多佣人和管家,还有一位家庭医生。
一句话总结就是秦寻发烧的时候,清醒且难受,易怒而勿近。
不过没想到,脾气倒是好了不少。
至少没有乱摔东西。
秦寻笑笑:“是啊,多亏我同桌没有放任我自生自灭,不然你们得进ICU来看我了。”
这话多少有些开玩笑的意味,但也听得出来这是真心的。
“喝点水吧。”贺之恒很贴心地将装着热水的杯子递给秦寻。
“谢了。”
“诶?”萧奕有些讶异,“林淮那样的人也会照顾别人吗?怎么看也不像。”
贺之恒:“我也觉得不像。”
从见到林淮的第一面开始,贺之恒就觉得他不是个好相处的。
倒不是因为林淮长得有多么凶神恶煞,相反是极为好看的。毕竟能与秦寻并列两大校草,也不会差到哪去。
而是因为林淮的身上会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气质,会让人下意识地疏离。
再加上……贺之恒觉得林淮好像不太喜欢他。
秦寻:“饭他做的,水他烧的,碗他刷的,地他扫的,就连这窗户也是他关的。”
“寻啊。”萧奕感慨,“你这哪里是找了个租客回来,分明就是个保姆。”
“要不是你和他都是男的,我都怀疑他暗恋你。”
秦寻:“我同桌,外冷内热,是个好人。”
萧奕:“看出来了。”
不过秦寻这回脾气还挺好的,也不知道是因为长大了还是怎么了。
到了周日,秦寻的烧就差不多全退了,于是正常去参加晚自习。
一回去,身为南陵一中门面担当的班长大人受到了极其热烈的关怀。
回到位子后,桌子里还是有一大堆的情书和礼物,美其名曰——慰问品。
秦寻就纳闷了,自己就发个烧,怎么整得全校皆知。
反观林淮桌子里不如他多,倒不是因为人气比他低,而是因为他桌子里全是书,情书都是见缝插针地塞进去。
秦寻:这就是不喜欢将桌子塞满的报应吗?
那他下次要带件外套,以后离开教室就把外套塞桌里,平时就披椅上,也不怎么占用空间。
两个人一块去失物招领处放礼物,至于情书则带回家自行处理。
免得有人偷看,害那姑娘平白丢了颜面。
失物招领处的老师见到他俩,不由打趣:“又捡到了失物啊。”
虽说他俩入学两个月不到,但因长得好,且三天两头往这送“失物”,那个老师早就对他们印象深刻,还听说成绩不错。
林淮不吭声,秦寻笑笑:“对,辛苦老师了。”
运动会一结束,之前那种散漫活跃的氛围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大部分人都进入了状态,着手复习。
两周后就是期中考,毕竟是高中生涯的第一场考试,得重视起来,别考得太难看。
就连一向活跃的蔡梓闻这次都静下心来,安安分分地学了起来。
到了放学时间,教室里人还是满的,头全低着,要么背书,要么刷题。
其他班的学生路过一班时,看到教室里一大堆人在学习,心中不由感叹:“不愧是重点班。”
到最后,先走的竟然成了秦寻和林淮。
两个平时最晚走的人,如今倒成了最先走的人。
两周的时间真的不算多,尤其是专心做一件事的时候。
很快就到了期中考的前一天。
秦寻也是考前这几天才开始着手复习,过了一遍基础知识,再过一遍错题。
但他的错题可谓是少的可怜,九门科加起来还没有半本错题本厚于是他就开始刷题了。
他复习的步调不紧不慢,很有条理,给人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
事实也是如此。
跟往常没什么区别。
一班的人本以为秦寻平时就那么卷,如今他们都这么卷了,秦寻肯定会更胜一筹。
可谁都没想到人家以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都不带改的。
最近问题的人格外多,说是平时的好几倍也不为过。
他们将秦寻当全才来问难题,问题的同时还希望能找到秦寻都不会的题。
可他每次都能抓到题的重点,进而解题。
得以解惑的同时,他们心中难免有些失望。
到了考试那天,阳光明媚,天气很好。
考场是按中考的排名来排的,一号考场里全是一班的人,少数几个排在二号头几个位置。
见到秦寻和林淮一前一后地坐在靠门的前两个位置,蔡梓闻忍不住开口道:“秦哥,你知道吗?”
“你现在坐的位置,我曾经也坐过。” 秦寻扭头看向他时,一张胖乎乎的脸上尽是幽怨。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在那里附和。
能进一中重点班的,哪个在以前的学校不是名列前茅?
一听这话,秦寻笑了:“那行,我这位置就在这儿,等你们来坐。”
一群人在那儿连忙摆手。
“算了算了,这位子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
“别,这位子你坐最合适。”
“秦哥,谁敢抢你位子啊。”
经过这么一番玩笑话,教室里原本死寂的气氛也轻松了不少。
考试很快就开始了。
第一门考的是语文,时间为两个半小时。
卷子没分下多久,考生们就一脸痛苦,生无可恋……太难了。
秦寻写完名字和考号后,并未着急开写,而是先浏览了一篇卷子,将题目在脑子里留下了个印象,才下笔答卷。
说真的,这个卷子跟秦寻平时刷的难度差不多,他做起来可谓是如鱼得水,毫不费劲。但跟一班平时做的差的可不少,不少人都被那庞大的阅读量和难度给惊到了。
一班尚且如此,更别说其他班。
一出考场,学生们都在走廊哀嚎。
“这卷子也特么太难了吧。”
“完了,我作文没写完 ……”
“我也是。”
“一中这是终于疯了吗?”
“这还只是一门语文啊……”
“听说了吗?秦寻提前半个多小时交卷! ”
“谁?谁提前交卷?”
“是我认识的那个秦寻吗?”
“对,就是那个中考省状元,我们的校草兼学神。”
“难道连他也做不下去了?”
“怎么可能?卷子那么变态,他这次别说140,就连130都够呛了。”
“秦哥,班长,你是真的牛!”傅闻聪竖起大拇指,一脸敬佩,“提前交卷,你是真不怕于姐骂死你啊。”
“我觉得没什么好再看的,还不如出来继续复习其他。”秦寻翻着手里的书,头也不抬地回了句。
“那你做完了吗?”
“做完了。”
“厉害!不愧是我秦哥。“江入辰真心实意地道,“不像我,作文都没写完。”
“加油。”秦寻的话有些敷衍。
几个人也不再多说,回座复习,为下午的考试做准备。
下午考物理和历史,有成功气疯了不少人。
“那道题是疯了吧,它竟然问我这东西是在哪里挖出来的?”霍熠轩差点没被气疯,“还有那什么,考我人家信仰什么学说?我又不是他,我哪知道?”
傅闻聪见平日笑得最开心的马大哈都气成这样了,小胖子却没有任何反应,背对着他们,不知道在干什么,心下好奇,开口就道:“文姬,你怎么了?”
蔡梓闻缓缓转身,面无表情,眼神里尽是绝望,手中拿着一份卷。他忽而笑了,笑得格外苍凉:“聪啊,哥们我,完蛋了。”
“你别灰心,也许人家那张卷子错得多呢。”傅闻聪安慰。
蔡梓闻笑得更加绝望了:“这份是秦哥的。”
傅闻聪:“……”你何必给自己找罪受,是想跟自己过不去吗?
秦寻:“别看了,给我吧。等全部考完后我再给你对,现在先复习。”
一整个晚上教室里都弥漫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氛。
接下来再有人找他借卷子,他也没再借了。
虽然他不能保证自己全对,但也多少会打击别人的自信心,影响接下来的考试。
与其他年段不同,高一要考三天。
三天,九门,怎么都很难复习过来,只够大概过一遍。
以至于知识点复习得多少都有缺漏了。
还没考完,整个年段就已经哀嚎一片了。
最后一门英语考完,出考场的考生们并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而是绝望。
太难了。
除了一门生物还算可以,其他难到都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学过这些。
尤其是英语,先不说那“十个词有六个词不认识的阅读题。就说那听力,叽里呱啦的讲了一大堆,还讲的贼快,跟上辈子没讲过话似的。
等一班学生整理好教室,老罗也到了。
“同学们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