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这几天成同光的案子下了判决,楚通犯包庇罪也被依法惩处,同时渠安大学对殷仕陆的行径在官网上进行了披露,并明确表示殷仕陆的行为学院并不知情,这点在程肖翔探寻微云山庄和渠安大学时前去求证过,他虽有怀疑,但并未找到切实可靠的证据,就连承办研究的另一方也表示茫然。
付忖赶回家的时付父正被审问,逼问才得知,两年前付家有过一场经济危机,是渠安大学愿意提供一笔资金给付家度过难关,事后他们也依言在微云山庄搭建了实验室,派了两个研究员来,所以他真的以为只是高校与企业的一场深度合作。
这件事经过程肖翔核实发现两方都被中间人给忽悠了。
实验室建起了后曲婷和沈悸就入驻了微云山庄,除了付忖会带同学回来玩几次之外,平时没什么人来这边。
许兰心却跟两位研究员建立了不浅的关系,程肖翔怎么都没法儿把许兰心跟微云实验室联系起来。
苹果皮在江黎手里完整的削下来,这几天发生的事也跟陈桉讲明白了。
陈桉接过苹果,目光直直地盯着在洗漱池上清洗刀具的人。
五天没活动,今早医生查房说他恢复能力不错,后脑勺磕出来一条血淋淋的伤口,如今已经结痂,再养些时日差不多就能拆线了。
刚送到医院的时候陈桉身上多处挫伤,玻璃碎屑扎进皮肤里,左腿骨折是最严重的一项,被他护住的女孩只受了些皮外伤,前两天就出院了。
发生打斗的那天前台听见响动,上二楼查看,沈悸挟持了她,迫使陈桉放开曲婷,他们算准了实验室要炸,只是爆炸发生时他不确定他们跑掉了没有。
“怎么不吃?”江黎把刀放在水果篮上,回来发现他还在发愣。
陈桉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咬了一口苹果,视线却从上往下打量了一圈,眼下乌青、脸颊都瘦没肉了。
他抬手掐了一把,换来一个瞪眼,“你干嘛?”
陈桉哼笑着说:“怎么我住院,你比我消瘦?”
“有吗?”说着摸了摸脸。
他醒来的那天眼睛像是蒙了一层薄雾,看不清眼前人的面容,自然也不会知道江黎的脸色有多差。
对方确认完毕,然后义正言辞地告诉他,“没有,你的错觉。”
陈桉还想说什么一群人就浩浩荡荡地进来了,江黎让出椅子,瞬间就把他给挤了出去,程肖翔送了一大束花,还他妈是菊花!
卢玉杳见状马上把他订的花给丢了出去,要不说警察身手好呢,随意一抛花就落在了门外,然后她微笑着送上自己的向日葵,“老大早日康复。”
之后火速一个变脸,四十五度角朝程肖翔破口大骂,“我想剖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怎么能送菊花!你是真傻还是弱智!”
程肖翔才反应过来,懊恼不已,“不是……我真没想起来,我看时间来不及了,就随便看了一束黄色的花就下单了,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呀老大!”
陈桉微眯着眼,食指点了点,佯装生气,“我知道你上位之心迫切,但你也不用这么咒我吧。”
“我……”程肖翔百口莫辩,无奈将目光投向了江黎,“你可得替我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呀?”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别人看病都是规规矩矩,只有韩明这家伙一出场就是墨镜加花衬衫,外边还套了个西装外套,看起来不像是探望病人的。
这人戴着墨镜不着路,差点被门口的花给绊倒。失了形象的韩队长不爽道:“谁呀,这么没眼力见,送菊花!”一脚过去,花去往了更远的地方。
韩明装模作样行了个绅士礼,然后摘下墨镜,一本正经道:“陈警官,祝你早日康复。”
陈桉扶额苦笑,他得承认韩明不正常的时候实在太多了,从前荀暮柯还在尚且能与他一战,现在她离开了,只能由他独自承受韩明这种精分同事了。
“好热闹呀。”一道女声吸引了房里人的注意。
这怎么不算心想事成,想到谁谁就来了。
荀暮柯站在门口,眯了眯眼努力看清走廊上的是什么东西,半秒钟后,“走廊上的黄花是你们的吗?”
程肖翔忙摆手,“不是不是!”
自此一个病房聚齐了六个人,加上病人就是七个,乌泱泱的人群围着他,问什么的都有,七嘴八舌的。
“你这没伤着大脑吧?会不会失忆啊?”荀暮柯对他的伤颇为好奇,拿腔拿调地诊断。
韩明说:“你能不能盼着他点好,都能认人,就证明没失忆。”须臾,他拿出手在陈桉面前晃了晃,“我靠!不会失明了吧!”
顺着他的视线众人缓缓转头,看到一个局促不安的站在光影外的少年。
陈桉看到了。
在围上来的一群人的间隙里看到了江黎默默向后退的一步。
对突然其来的视线江黎表示不解,都看他干嘛?
程肖翔这张嘴又开始发力了,滔滔不绝地输出,“老大你是不知道,江黎有多拼,他白天跟我去跑现场、问话,晚上就回来守着你,一连几天都睡在你床前,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他话一停病房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江黎觉得脸上发热,拎起水壶语无伦次地丢下一句,“你们渴了吧,我去外面接水!”
房门被狠狠关上,江黎靠在墙上缓了一口气,突然清醒,我跑什么?就该借此机会敲诈一笔护工费!该死,又亏了!
于是,他踏着愤愤不平的步伐去了水房。
病房里变得比刚才更热闹多,荀暮柯凑过来,形态神神秘秘嘴上却以一个最大程度泄密的音量控诉道:“你们还没在一起?!”
韩明嘴动配音:“震惊。jpg”
这当中反应最大的当属程肖翔,“什么!”
卢玉杳赶紧捂住他那丢人的嘴,“你小声点!”
荀暮柯朝韩明投去一个质问的眼神,“你难道没有指点他吗?”
韩明好冤,手动给自己点上两行泪,“我冤枉啊,我说了,他不听,都是他的错。”
陈桉从一个病号迅速转变成了声讨的对象。
荀暮柯自导自演,含泪啜泣,说得那叫一个声情并茂,“算了,反正跟着你也没什么好的,我去跟江黎商量商量,跟我住吧。我会……”
“不行。”
陈桉的神情不像是对荀暮柯开玩笑的回应。
三人沉默,程肖翔见缝插针地问:“所以老大你喜欢江黎吗?”
众人都在这一刻默契屏息,直到陈桉脱口说出,“喜欢,不只是喜欢。”
韩明就不懂了,这家伙什么时候开的窍。
“不是,你之前不是还说你不知道吗,怎么转眼又变了?”
陈桉重重呼出一口气,“就在这五天,在梦里,我弄清楚了。”
荀暮柯喜笑颜开,表情突然变得耐人寻味,陈桉一看就知道她想歪了,无奈辩驳,“不是你想的那样。”
荀暮柯笑容不减,摆摆手说:“没事,知道了就好,我得找人帮你们看看黄道吉日是哪天,早做打算。”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说?”韩明问。
“找个合适的时机吧,会尽快。”
看他有规划韩明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对比这边三人的淡定,另外三人倒是……
程肖翔破防道:“你们知道?”
从进门就没什么存在感的白硕呆呆地点头,卢玉杳更是向他投去关爱智障的眼神。
“就我不知道?!”
卢玉杳眼珠一转,“不啊,江黎不也不知道吗。没事,从某种意义上说你比另一位正主知道的要早,你是幸运的。”
程肖翔无话可说,瘫坐在椅子上。
敲门声起,回来的不止去打水的江黎,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