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钱度安没有喝醉，KTV里烟雾缭绕，五彩球下几对男女搂抱在一起，钱度安坐在他们中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次聚会他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是朋友那样热情邀请，即使已经猜到聚会内容，可他还是来了，桌子上七零八落的摆放着空酒瓶，钱度安端着一杯冰红茶，从聚会开始到现在还没有喝完。
“你今天怎么了？酒也不喝，歌也不唱，有心事？”
说话的朋友和他一样是这里面唯二单身的，这里的很多人钱度安连见都没没见过，更别说在一起唱歌了。
“嗓子不太舒服。”
他对着朋友笑笑，向后靠在椅背上。
“我知道你不抽烟，现在连酒都不喝了？”
钱度安盯着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的《告白气球》。
“我喝醉了，会控住不住自己，想吐。”
一出KTV，钱度安脱下外面沾满烟味的衣服，厌恶的闻了闻。马路对面是一对正在吵架的情侣，旁边是难舍难分，你侬我侬的情侣。
钱度安朝着反方向走去。
这个圈子，如今已经不适合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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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季睿丹多睡了一会，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才醒，期间没有人打扰，只有被她临时免打扰的工作群里，发来期末考试的通知。
她点开文件草草看了几眼，这才打着哈欠来到卫生间洗漱。卫生间里放着白杉雯走时没有拿走的洗头膏还有沐浴露，季睿丹也没客气，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
估计钱度安猜到自己会赖床，在她洗澡之前都没有联系，一直到吹干头发准备下楼解决午饭时，他才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钱度安：【午饭你自己解决，下午我来酒店接你，吃完饭一起去机场。】
季睿丹回了个“好”过去，反正她也没什么胃口，简单的在门口吃了碗拌粉，上楼开始收拾行李。
除了给办公室老师带的礼物，一部分临开的特产已经快递回硕都，还有一部分季睿丹准备直接装回行李箱带回去，本来想着没多少东西，最后还是收拾了一箱，她抬起来拎了一下，重量不小。
剩下的时间，季睿丹坐在窗户下面的小沙发上修图，和白杉雯拍的，自己的照片，还有几张钱度安单独的照片。
一张是他正在滑滑板的照片，一张是他正在给自己戴护具的照片，总之都没有正脸，全是一些背影和侧面。
季睿丹将那张背影图放大放小的来回欣赏，没有脸，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反正就是想看。
明明是修图，到最后居然变成了她犯花痴的时间。
别的不说，钱度安的脸还是有几分姿色在身上的。
即便看不见，还是能让人浮想联翩，见一眼吧，就很难容易的忘掉。
所以她之前是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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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晚上的航班，钱度安领着季睿丹吃完晚饭才坐车到机场。坐在候机厅，空旷的大厅气温有些渗人，钱度安给她买了毛毯盖在腿上。
“你觉得这几张照片，哪张比较好看。”
季睿丹手指滑动屏幕，将那几张照片给钱度安看。
“怎么都没有我的正脸？”
他皱了皱眉，问道。
“这都是抓拍的，哪还管有没有脸啊。”
季睿丹白了他一眼，重新移回自己的座位。
“那你现在可以拍啊，我把脸冲着你，给你拍。”
钱度安把身子转过来，笑嘻嘻地让季睿丹拍他。
“自恋死了。”
季睿丹扭过头去不看他。
“不然，我们俩一起拍一张。”
说着，钱度安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又放下。
“你愿意和我一起拍吗？要是不愿意，就……”
季睿丹咳嗽一声，微微朝着钱度安那边挪了挪。
“拍完记得P图。”
她挡住摄像头，提醒道。
“你的脸还需要P图？”
钱度安大为震惊：“你确定？”
“你先拍，拍完我看了再说。”
季睿丹又往他那边挪了一点。
“那这样，你来掌镜，我在你后面。”
钱度安把手机递给季睿丹。
“不行，你脸比我小，要是我在前面，会显脸大的，拍出来肯定巨丑。”
季睿丹把他的手推回原处，连连摇手。
“好好好。”
钱度安败下阵来，他高高举起手机：“来，拍照了啊。”
所谓人上镜，胖一圈，果然是真的，季睿丹盯着这张和钱度安的合照，顿时觉得自己长得哪里都是毛病。
“我的脸好大啊，还有我的黑眼圈，不行，我的表情好崩！”
钱度安抓住她指手画脚的手，把手机藏到身后，季睿丹伸手去抢。
“哎，季同学，又朝我投怀送抱？”
钱度安手臂环住季睿丹的胳膊，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这么多人呢，你要是觉得不满意，回去再说。”
季睿丹松开他，幽怨地瞪了钱度安一眼。
白杉雯和涂毅各自开车来接人，等她把季睿丹的行李放进后备箱，站在车门旁和钱度安闲聊。
“怎么样？这两天和丹姐玩的？”
“特别好。”
钱度安知道她要问什么，没等白杉雯继续问话，就一溜烟钻进车里。
“好家伙，跑的比兔子还快？”
这时候，季睿丹走过来一把揪住白杉雯的袖子。
“走啦，你不困我都要累死了。”
回去的路上，白杉雯八卦了一路，而季睿丹沉默了一路，一直低头玩手机，直到车快要开到小区门口时，才慢慢开口。
“雯雯，你上次问，到底对钱度安是什么感觉。也许现在对于他，更多的是感谢，但那个方面吧，我好像真的有些忍不住。”
忍不住去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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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回来后，学校给季睿丹放了一天的假期，她可以心无旁骛的在家里写总结，修改自己的评论文，还有下学期要开始的科研项目。
马上要期末考试，这一周没有课，有很多学生私信问问题，季睿丹一边回复消息，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比起写东西，季睿丹更喜欢背东西，眼过千遍不如手过一遍这句话对于她来说，貌似倒过来说比较恰当。
白杉雯一直到十点半才打着哈欠起床，服装店现在雇人看店，不用每天都去盯着，所以她有大把的时间去干想干的事。
“丹姐，咱们今天去看电影吧。”
季睿丹瞟了她一眼，开玩笑问道：“这种事情，你不约涂毅？”
“他今天可没空，钱医生的妹妹昨天生病住院，他俩要在那边照看着。”
“笙笙病了？”
季睿丹立马从椅子上直起身子。
“估计还蛮严重的，都住院了。”
“那我得去医院看看。”
季睿丹把桌上的书合上，起身去换衣服。
“那就……”
走到房间门口，季睿丹回头：“电影你买晚上的票吧，这样回来还能吃个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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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钱楠笙的病房门外，季睿丹见到了钱度安。
他垂着头坐在椅子上，额前的碎发盖住眼睛，看不见表情。
这个场景，和高中时见到钱度安的那次几乎一样。
“笙笙怎么样？”
季睿丹蹲下身，伸手扶住他的膝盖。
钱度安抬眼看了看，又很快垂下眼，没有说话。
季睿丹坐到他身边，和那天一样，沉默的陪伴着钱度安。
“笙笙，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我的人，可现在，也要……”
钱度安的头埋得很低，季睿丹不知道他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她说话，一直默默听着。
“一点都不公平，那样一个美好的女孩，也要夺走她的生命。”
钱度安的声音渐渐颤抖起来。
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拉开，钱楠笙穿着不合身的病号服出现在两人面前。
“哥哥。”她开口喊钱度安，眼神看见身旁的季睿丹，钱楠笙的眼睛亮起来。
“小季姐姐。”
女孩跑过来，紧紧抱住季睿丹，她受宠若惊地反手抱住钱楠笙。
“我特别想小季姐姐。”
“嗯，我也想笙笙。”
季睿丹慢慢拍打着钱楠笙的后背，女孩后背薄的像片纸，脸苍白的没有任何颜色。
“姐姐，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
看到旁边沉默的钱度安，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钱楠笙愣了一下。
“哥哥，我病的很重吗？是不是，会死？”
“轰”的一声，季睿丹的脑袋就像爆炸般，抱着钱楠笙的手不由收缩一下。
“笙笙……”
钱度安直起身子，过了很久才慢慢问：“那笙笙告诉哥哥，怕吗？”
“不怕。”钱楠笙摇头。
“有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陪着我，笙笙一点都不怕。”
“好。”
钱度安摸了摸她的头：“哥哥会一直陪着笙笙，不会离开。”
护士这时推着车过来：“钱医生，该给笙笙打针了。”
钱度安牵着钱楠笙的手回到病房，他回头对着季睿丹说道：“你去办公室等我吧。”
“我就不去了，你好好陪笙笙，她现在正需要你。”
“谢谢你。”
钱度安疲惫的笑了一下。
十分勉强的笑。
“任何困难都会过去，你要相信笙笙。”
季睿丹安慰道。
“真的能过去吗？”
钱度安苦笑。
“钱度安，大学毕业的时候，一个男生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人在意你，愿意爱你，为你奋不顾身。”
“我相信他说的。”
季睿丹轻声说。
“就像生活有希望，不是一直的黑暗，要往好的方面去想。”
钱度安脱口而出的话，是那时季睿丹用来安慰他的话。
“你相信他说的，我相信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