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廖新湘被花芽的态度弄得很不耐烦,他打岔道,“和一只妖怪说那么多做什么,小心她害你。”他偷瞧师兄两眼,又道,“待掌门回信,我们便不用烦心了。莫理会她。”
花芽不满地抬头反驳:“你怎么,老说妖怪,妖怪,小心我,生气,吃了你!”
廖新湘撇了撇嘴:“你倒是试试看,打不打得过我们。”
花芽似是被激怒了。
“吃了你!”她原地跳起,气势到位。
廖新湘毫无畏惧地掏出笔符,正要操作。
“啪!”说时迟那时快,花芽虽然不知此物何用,但眼疾手快地将笔打落在地。
廖新湘瞪大眼睛,想也不想地往地上扑去,“我的笔!”
花芽顺势跳到他的背上,掐住他的脖子:“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
一手扶地一手抓笔的廖新湘被花芽晃得晕头转向,竟反抗不能,任凭一个丫头将浑身重量压在背上,他气急败坏道:“你给我下来!”
毫无法术交战,单纯肉|体互搏,这幅场面惊呆了孟大宝,他下意识躲远了些。
许慎在一旁默默看着。由于知道花芽此刻毫无威胁,他只想扶额。
吉蝉兴致盎然地在旁观战,等了半天见两人还未有分解,而廖新湘已经驮着披头散发的花芽绕他们爬了十来回,才出手制止。
在他们又一次迎面爬来时,他剑鞘一拍,精准地打中花芽的额头,除她以外无人知晓力气到底多大。
花芽直接仰倒在地。
廖新湘立刻站起来,好一阵踉跄,他的头还晕着,指不准要指责的对象,然而十分流畅、吐字清晰地骂道:“你,你胡作非为、无法无天、作威作福、人神共愤!……残害苍生、天理不容……”
自转一周,总算指对了罪魁祸首。
花芽躺在地上,捂住了头:“为什么你,总是,打我,好疼,呜呜呜呜呜。”
吉蝉垂眼看她,面无表情道:“因为你打不过我。”
花芽拿袖子掩脸哭泣,良久才哭累了,渐渐平息。
孟大宝悄悄扯了扯廖新湘的衣袖,“刚才你不知道,你有多好笑。”
“你走开。”
平静下来的他试图抹去方才一切记忆。
略作休息,他们便要上路了。因受同身符所缚,花芽不得不随行。但她极不情愿,不想迈腿,想逃却也脱不得身,最后灵光一闪。
她让四师兄弟先走,磕磕绊绊道待会便能追上。其他人对她将信将疑,而许慎却爽快地转过身。
再不济,还有同身符。谅她几乎不可能破解符咒,其他人便也跟上许慎。
走出几里,仍不见花芽追上。廖新湘和孟大宝不免有些急躁。
若这是妖怪使的伎俩,她趁人离开找到帮手解开符咒,那他们岂不是中套让她逃之夭夭了?
吉蝉倒是猜到了些,并不点破,无言地跟着许慎,直至他停下。
孟大宝不明所以:“大师兄后悔了,想抓她回来?”
廖新湘推了推他:“胡说什么,你是说大师兄是故意放她走的?”
“你!我的意思是……”
许慎思忖片刻,往前走了几步。
似乎觉得不对,又往前再走几步。
叮!
空中清冽的一声铃响。
他抬头。
“啊!”
花芽从半空中出现——真的可以瞬移!就是身体太难受了,还要跌得屁股开花。她头晕目眩地看着结实的地面,多少有些后悔。
然而她却没摔落去。
一股力量突然把她带了下。
风来了。
离地面还有一尺时,她被轻轻托起。
她不敢置信地借着这道突如其来的气流,站直了身子。
无色无味的风轻柔地绕过她离去。
花芽伸出手,即使她知道自己触不到它,但呆呆地感受着气流从指缝滑过。
她回头。风不可能凭空出现,是这里哪个人出了手。
四人都在注视她。吉蝉不动声色,廖新湘惊艳非常,孟大宝呆若木鸡。
花芽看着离她最近的许慎:“刚才是你,托住了我?”
许慎看她一眼,并未接她,绕开她走了。
花芽皱眉盯着他离去的背影。
孟大宝反应过来:“没想到你,花芽,你居然用同身符偷懒,哈哈哈哈……”
花芽眨眨眼睛:“不是偷懒,很痛的,同身符。”
孟大宝不敢说自己方才差点也动了借符行路的念头。
花芽跑了几步凑到许慎身旁,跟他并排走,边走边观察,一字一句问道:“你叫,什么?”
“……”许慎毫无反应,反而望向天空。
被无视的花芽不甘心地追问:“我问,你叫,什么!”
许慎伸出手。噗噗。一只鸟落至他臂上。
洞天山的回信到了。他无视了那双炯炯的妖目,三两下取下纸条浏览。
后面三人立即跟上,等他复述信的内容。
“……”
“……”
“……”
许慎抬头。
三人翘首以待。
花芽才意识到,这似乎是那封能决定她命运的信,目光有些茫然。
他们要,对她动手了。
“……”
许慎抿了抿唇,稍低下头。
带一丝无奈的声音对花芽道:“我叫许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