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秦灼并没有回家,对方跟他不一样,他在池家零个人惦念。
而秦灼是秦家的继承人,老夫人和卫慕南都常常念叨他。
他自己吃过饭陪着猫玩了一会儿就上了楼。
没了那些糟心事也没了秦灼有意无意地怼他两句,好像生活又和之前一样无聊了起来。
池礼打了几把游戏便烦闷到把手机扔到一边准备睡觉。
谁知手机刚在床上的另一个角落落稳,池礼就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池礼点了接听。
“是小礼吗?我是奶奶,明天周六你应该休息吧?正好裁缝来给我做衣服,你也来量量尺寸做一些衣服。”老夫人说。
池礼现在跟秦灼关系差成这样根本没想过再去看秦灼的奶奶。
他刚想找理由拒绝,谁知老人直接说:“好了,我问过小灼了,他说你明天没事,那就这么说好了,一定过来。”
池礼把手机扔回床上,然后绝望地看向天花板。
难不成还要在老夫人面前演戏?
可真是为难秦灼了,池礼想。
第二天来接他的车一早就停在了门口。
可能是上次的事情让老夫人加强了防范,所以这次汽车周围围了不少保镖。
除了这辆接他的车还有几辆保护车跟着。
车子行驶到宅子的时候这里已经跟上次是完全不同的样子了。
门外以及走廊玄关都围上了保镖,生怕再发生一次那样的袭击案件。
池礼下车走进去不禁生出一种紧张感。
老夫人还在上次那个房间等他。
这次房间里人照样不少,都是一些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太太,但是个个打扮雍容华贵,不用猜都知道是老夫人的客人。
佣人拉开门池礼慢步走进去。
见到池礼老夫人一笑,拉着他跟其他人介绍,“这是个乖孩子,上次小灼遇险他正好在旁边,也临危不惧,年纪轻轻却特别有定力。”
老人都是喜欢小孩和年轻人的,池礼的到来也给几个老人带来了一点欢乐。
在老太太的和蔼的语言中池礼忘却了刚刚在外面形成的紧张感,他环顾起了四周,发现没有秦灼的身影便放下了心。
他们之间虽然尴尬,但是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让他们硬装熟悉更是把尴尬又搬上了一个台阶。
裁缝受老夫人的要求给他量体围,其他人都围过来看着。
池礼抬着胳膊举着手,眼睛却无聊地观察着眼前的老太太们。
忽然他注意到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老太太,一直没有站起身,但是却在盯着他看。
这人好像在打量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池礼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疑惑和一些汹涌的情绪。
没想到注意到池礼的视线对方把帽子和围巾摘下来。
这下池礼僵住了,他的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裁缝被吓了一跳,赶紧扶着他站好。
老夫人也担忧地问:“怎么了?没事吧?摔倒了没有?”
池礼摇摇头,然后示意裁缝接着量。
而他也继续把视线转移到那位老人身上。
许久未见,他几乎都快忘了对方的长相。
但是毕竟是思念良久的人,池礼仅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这位老太太朝他微微一笑。
这老太太跟他外婆长得一模一样。
老夫人注意到池礼的视线,说道:“呦,你看看我都忘了给你介绍,这些啊都是我的朋友,特别是坐在那儿的那个,我跟她都认识六十多年了。年轻时候的美貌在整个市也是独一份儿,大名虞惠枝,你喊她奶奶就行。人老了身体熬不住,前段时间刚出院。”
老夫人说着还转头问道:“阿枝,没再头晕吧?病好了早该出来转转了,不然在家里呆着心里容易郁结。就听我的,以后没事来我这儿,我让这两个大孙子来陪着你。”
虞惠枝。
跟他外婆的名字也一样。
池礼在心里默默念这个名字,他已经许久没听别人喊过这个名字了。
裁缝给他量完体围池礼闲下来也坐到沙发上。
老夫人跟着几个老姐妹拉家常,倒是那位和他外婆长相一样的老太太话不多。
池礼看着老太太的样子许多往事也涌上心头,他没忍住又转头看了老人一眼。
却发现老人也在仔仔细细地看他。
池礼心中触动,想试一试。
“奶奶,您的病好全了吧?有没有其他不舒服?”
虞惠枝说道:“好了好了,这么精细的养着怎么能不好呢?”
老夫人听到两人的对话说道:“你们看我就说这孩子关心人,惠枝你这话说的,谁能怠慢了你呀,老祖宗呦!”
虞惠枝坦然一笑点点头。
池礼却咂摸出点不同的意味,老太太是故意这么跟他说的。
他一直呆到午饭的时候,秦灼也过来了。
老夫人故意把他俩安排在一起坐,池礼两眼一黑,该来的总是躲不掉。
好在餐桌上人多,这些老太太一个比一个能唠,就是他俩一句话都不说,也没人专门注意到。
不知谁忽然提起,“惠枝病好了之后就开始养些花花草草了,之前我记得你不是不爱养吗?听说还让佣人们在院子里移栽了一棵苦楝树。”
老夫人也说道:“对啊,惠枝,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这些东西的。”
虞惠枝解释道:“人哪儿有不变的,总归是老了,看着这些东西有生气,心里能高兴点。”
苦楝树?
以前外婆院子里也有一棵。
他想起外婆做的饭,外婆给他做的衣服,他想起了很多失去了再也回不来的美好,但是在这一刻,池礼忽然觉得好像有些流沙般溜走的东西又重新握回在了他的掌心。
面前这个跟他外婆长得一模一样的老太太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外婆。
他重生了,万一外婆也重生了呢?
池礼想着,吃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被烫了一下嘴唇。
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秦灼立马朝他看过来。
“怎么了?”秦灼焦急地问。
池礼被烫的地方有些红肿,口齿不清地说:“被烫到了。”
秦灼吩咐佣人去拿冰袋来。
他接过冰袋帮池礼敷在嘴唇上。
老夫人余光瞥见笑着问:“你俩干嘛呢?”
池礼赶紧把冰袋接过来,“我自己来。”
秦灼跟奶奶解释,“烫到了。”
“呀!没事吧?要不请医生过来?”老夫人问。
池礼赶紧拒绝,他可没这么金贵,“不用了奶奶,敷一下就行。”
老夫人八卦的眼神太灼热,一点都忽视不了,吃过午饭池礼灰溜溜地准备跟秦灼回去。
两人走到门口,老夫人忽然又说有话要叮嘱。
池礼留在外面等他,秦灼独自进去。
只留下池礼一个人在门口。
外面起了点风,池礼双手抱臂站在门口。
忽然虞惠枝从里面走出来,身边没带着佣人,反而是手里拿了件外衣。
池礼见状赶紧上前扶住。
虞惠枝把外衣给他披上,“天气越来越冷了,把衣服穿厚点。还有你嘴上的伤,避免发炎少吃辛辣刺激的东西。”
池礼的瞳孔剧烈震动,一瞬间眼眶就盈满了泪。
泪水像穿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池礼一下子抱住面前的老人。
“外婆!”
虞惠枝也泪如雨下,“乖宝儿,外婆刚开始还没认出来你,受委屈了是不是?”
池礼摇摇头,擦了擦泪看向自己的外婆,“您怎么会在这儿?”
虞惠枝老泪纵横地说:“我也不知道,醒了在医院,还换了个身份。刚开始我也觉得奇怪,怎么投胎没投成还是个老太太,后来慢慢习惯了,这不没多久秦家老夫人喊我过来逛逛。我本来不想来的,但是听她说你的名字,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老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
池礼一边帮外婆擦泪一边说:“老天让您来享福了。”
虞惠枝眼神中全是关切,“我走的那年你才八岁,我当时就想着你可怎么办啊?你舅舅舅妈容不下你,后来的日子过的辛苦吧?”
她明白,人死了才能重生,池礼要是过的幸福怎么能那么快丧命又在这个世界遇到她这把老骨头。
池礼说道:“后来有一户有钱人家收养了我,不过又发生了很多事情。不说这个了外婆,您好好的享福,我一定常去看您。”
“欸!”虞惠枝看着长大成人的孩子,心里被塞的满满当当的是幸福。
池礼使劲把情绪忍回去,今天的惊喜来的太意外,他格外激动。
秦灼出来后两人一起回家。
池礼拿着百度查这个世界虞惠枝的身份。
虞惠枝,霞城人,67岁。首都顾氏集团创始人顾和义之妻。
下面的配图是顾和义葬礼上媒体拍到的虞惠枝的照片。
跟他外婆长相一样,但是两人气质并不同。
所以虞惠枝是在丈夫死后回到霞城居住的。
他又往下翻了翻,发现虞惠枝和顾和义并没有孩子,所以现在的顾氏集团由顾和义的弟弟顾和仁继承。
等顾和仁去世了就该顾和仁的孩子继承。
池礼捋清楚了其中的关系松了口气,他的外婆没卷进这些继承争斗中便好,否则会和秦家一样生命总是受到威胁。
池礼放下心,瞿潮却打来了电话。
“我订了餐厅,明天别放我鸽子。”
池礼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往秦灼那儿瞟,果然对方的气压又低了几个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