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朗头皮发麻了，防空洞探险的几张照片全都有蛇的痕迹，要么蜕掉的蛇皮，要么就是疑似大蛇的痕迹，奇怪的是关于防空洞探险的文字记述很少，相较前面的只有短短几行字，周朗翻过来，页根位置有点纸的碎屑，“后面是不是被撕掉了一页？”

笔记本的纸页是用线连接的，撕掉一页不容易被发现，夏永夜看了看蹙深了眉头，“我感觉是，所以这次防空洞探险有问题，他们是发现了什么吗？”

周朗，“带回去问问梁一成，但是我感觉梁一成好像精神不怎么正常，而且很排斥沟通的样子。别管了，先带回去。”

回到警局梁甜甜的手机开始出现倒计时的界面，周朗看了眼时间，“七小时五十二分，绑匪又给了我们八个小时，他八个小时伤就好了？”

陆开跑进办公室，敞开的风衣被吹起来，周朗吹了声口哨，“陆队搁这儿演韩剧呢？”

陆开困得黑眼圈都出来了，懒得理他，只是习惯性地扶了下眼镜框，“江庆双的住址查到了，天河小商品市场庆双二手电子商品店。你去还是我去？你去吧，我查一下孙洲海溺亡当晚的行动轨迹。”

陆开好歹支队长，虽然很多事都需要周朗拿主意，但是周朗还是他的下属，周朗还是有觉悟的，“行，我去，对了，这个你看看，这是我们在探险社发现的，是探险社历年来到过的地方，不得不说年轻就是好啊，什么原始丛林，闹鬼的地方全去过。梁一成和孙诗雨也曾是探险社的成员，他们那一届探险社到过的地方…”

周朗翻开红房子的照片指了指，“这都去过。”

陆开扶着眼睛低下头，“红房子？”

周朗，“没想到吧，这几个家伙竟然找到了红房子，还有这里，这是他们梁一成他们去过的最后一个地方，地下防空洞，我猜应该是云川大学老校区地下的防空洞，但是后面有些记述好像被人撕了去，你拿着去问问梁一成。”

陆开抓起桌上的保温杯，“我把他送医院做检查去了，据医生说他服用奥沙西泮片有八年了，把自己吃出幻觉来了，有时候幻觉和现实分不清楚。”

夏永夜双手撑着脸，倦怠地耷拉着眼皮，“八年，照片事件是五年前，他很早就有失眠焦虑的症状了？”

陆开坐在自己办公椅上，活动了下脖子，“我问了他不说，他很排斥和人交流，现在还在医院，医生让他停药三天试试，先给安排住院了。”

夏永夜瞧着电脑上的监控画面，拎着锤子的凶犯迈着左腿，左边裤子口袋耷拉出一个橙黄色的物件，夏永夜马上放大画面，可惜太糊看不清是什么，周朗一直手撑在桌沿上，另一只手搭在夏永夜身后的椅背上，压低身子看过来，“这是什么？”

夏永夜回头，额头险些擦到周朗的下颌，夏永夜赶紧把头转过来，“我也想知道，根本看不清。”

周朗眉头蹙深，沉默了一会儿，指着监控画面模糊的黄色物件说，“像不像洗碗用的橡胶手套？”

夏永夜，“他手上戴了皮手套，口袋里还揣着橡胶手套，是怕一副手套不够用？”

周朗摇头，“你看他左边的裤子口袋有些鼓，但是右边的口袋并没有，所以只揣了一只，我猜是习惯，就像我会随手往口袋里塞几张抽纸。”

夏永夜微微转过头，周朗还维持着这个姿势，夏永夜又把头转回去，拍拍胸口小小叹了口气，“你洗完碗会把橡胶手套塞裤子口袋里？”

周朗回头，差一点擦到夏永夜的额角，他赶紧站起来，顺手摸了把酸痛的脖子，“谁说橡胶手套就是用来洗碗的，就一个橡胶手套也不能说明什么，现在主要是找出孙洲海溺亡背后的真相，走，去找江庆双。”

周朗已经走出了办公室，心跳一下比一下快，周朗拍拍胸口，该不会是熬夜熬得吧，夏永夜已经跟着出来了，手插在上衣口袋里，“摆什么造型呢？”

身后突然传来夏永夜的声音，周朗一激灵绷直了后背，心跳比刚才还快，“摆什么造型啊，走吧。”周朗没有回头，一股脑往楼下冲。

夏永夜慢悠悠跟下来，阳光有点刺眼，夏永夜抬手遮了下，阳光穿过指缝，在他脸上落下几道阴影，周朗趴在方向盘上往外看了一眼，不自觉勾起唇角，目光跟着夏永夜过来。

天河小商品市场不好停车，周朗只能把车停在对面商场的临时停车场里，小商品市场外围商铺密集排布，虽然商铺排得密，可是根本看不见几个人。

夏永夜拉紧领口，怕冷的缩了缩脖子，“怎么都没人？”

周朗手勾在钥匙扣上晃着，钥匙在周朗指尖转圈，“现在生意不好做啊，就前面这些不知道换多少轮了。”

周朗和夏永夜从中间的蓝色拱棚里穿过去，两侧的店面有些没开门，有的挂了转租的信息，周朗把钥匙放进口袋里，“以前小商品市场很火热，不过现在互联网平台太过发达，很多实体店生意做不下去了。”

夏永夜眼睛一直往前看，没有侧目看任何一家门店，他很多时候都是这样，有种事不关己的冷漠，走到最头上右拐，这一排全是二手店，最里面的小店门口立着一块掉漆的牌子，‘庆双二手电子商品店’。

周朗站在门口，玻璃门上贴着各种小广告，什么修水管，公积金提取，招租，可以说一应俱全，应该是没清理过，积累下来就多得离谱。周朗往里看了一眼，正对门口的玻璃柜里放着不少二手手机，玻璃门上映着夏永夜过于白的脸。

夏永夜看向周朗的影子，眼神沉了几分，“门上了锁，应该不在店里。”

周朗站起来，“浪费时间，白跑一趟。”

夏永夜走到门口，踩了踩门口的地面然后蹲下来，“周朗你看这个。”

周朗蹲下来，发现地面漏水槽边缘有一块发黑的痕迹，周朗认真看了看，“好像是血迹。”

夏永夜，“把好像去了，就是血。”

夏永夜猫着身子从玻璃门底部的缝隙里往里看，店里的玻璃柜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夏永夜继续往里看，“你从这里看，玻璃柜后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周朗也跟着压低头颅，转头“砰——”的一声，夏永夜直接跌坐在地上，捂着额头满眼怨念地瞪周朗，“我让你看玻璃柜后面是不是有东西，你撞我干什么？”

周朗额头疼得厉害，已经红了一片，“我哪里知道，谁让你靠我太近。”

夏永夜较真上了，“怎么不说是你扭头的时候太用力！”

周朗捂着额头站起来，“行行行。”

旁边卖手机贴膜的老板出来泼出去半杯凉了的茶水，回头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周朗马上喊道，“老板，庆双二手电子产品店都几点开门。”

穿黑衣服的男子揉揉凸出来的啤酒肚看了眼周朗说，“不确定，他有时候开门有时候几天看不见人影，挺奇怪的一个人。反正最近两天没看见人，但是周二晚上夜里十二点多吧，楼下吵得厉害，我还听见玻璃碎了的声音，我确定是从他店里传出来的，手机一照什么也没有。我还以为进贼了呢。”

周朗点头道，“谢谢。”

老板关上门进屋去了，周朗继续盯着庆双二手电子商品店的玻璃门，拿出手机给陆开打了个电话，“这边有点情况，你叫几个人过来。”

半个小时后，在小商品市场负责人的带领下，周朗踹开了庆双二手电子商品店的门，门刚打开，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周朗不由蹙深了眉头，玻璃柜后躺着一具男尸，脸被砸得已经看不清五官了，年轻的辅警头一次见到这种场景，转身去干呕了。

夏永夜捂着鼻子看了眼，“少说也有一星期了，后面的窗户半开着味道没有那么重。”

傅冰雨戴着白手套蹲在地上，“鼻梁直接拍碎了，骨头创面下凹，中间部分较完整，边缘有细纹，应该是圆头金属钝物所致，初步推断是小型锤子，下颌和脖子上掐痕明显，死者应该是被凶手掐住脖子，然后被锤子之类的金属钝物重击面部，真正致死的原因是头骨遭受钝物暴力重击，头骨碎裂，脑浆都流出来了。”

后面的人光听傅冰雨AI似的描述已经忍不住干呕了，夏永夜一直用袖口捂着口鼻，说话声音也闷闷的，“凶手行凶的时候应该很暴力，但是现场没有血溅落的痕迹，尸体周遭也是干干净净。”

傅冰雨，“有消毒水的味道，应该是清理过了。”

夏永夜，“既然凶手清理了现场，又为什么不把尸体处理掉。”

傅冰雨检查死者的口腔，“死者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看体重少说也有八十公斤，要处理这样一具尸体不容易，周围全是商铺，几乎全装了监控，估计凶手也想，但是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