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来源于杀死第二代圣子,这点应该没问题吧,你自己当初说的;反抗……额,反抗艾莉安娜也算反抗吧,毕竟她才是那个真正正统的神明。”
“预言、预言难道是当初被艾莉安娜赋予初代圣子又被祂夺走了?如果初代圣子诞生于神使出现之前,那她应该是不动得人类是如何运用神力的,所以你说她希望自己拥有明晓之能,那应该是艾莉安娜直接把这部分力量给予了她?”
曲酌言自己都觉得这话有点荒诞,神明将自己的象征给予了信徒,这怎么听都不对劲,但似乎除此之外就难以解释为什么明明作为艾莉安娜的象征的预言会落到尼莎身上。
“……差不多。”朝曦旭揉了揉脑袋,只不过没有中间商而已。
“战争好理解,毕竟这旷世已久的声战就是那么打起来的,因为圣子是死在神明手下,艾莉安娜还难以复活,于是祂一怒之下把尼莎锤到重伤,整整苟了几百年。”
朝曦旭:“不过最后她还是复活了。”
“啊?”曲酌言转头,所以说六任六在这里啊?
朝曦旭:“后来她转世当了第三任圣子。”
“那祂不是白打了?”曲酌言不理解,但是大为震撼。
“也不算?”朝曦旭歪歪头,“至少祂认清了神和神之间是有差别的,以及艾莉安娜虽然不在意祂,对圣子的在意程度还是非常足的。”
曲酌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想笑,但似乎没有什么好笑的。
朝曦旭:“其实我觉得要是彻底死了也不错,可惜祂没做到。”
知道曾经当过圣子那么多年、那么了解圣子构造的尼莎都没能在艾莉安娜松懈的时候彻底杀死年少的圣子,当初她就没怎么想过这条路了。
曲酌言的警报瞬间拉到顶,她刚抬起头,朝曦旭就抽出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安抚着炸毛的爱人,“不用担心,现在没有这个必要。”
不要动不动就想着彻底死了算了!听起来根本让人一点都放不下心!
而且寻求死亡还要努力听起来也太悲哀了吧!
“继续。”
曲酌言不情不愿的继续回答:“黑暗应该是是和有光明象征的艾莉安娜长久对立对立出来的,它并不明显也不强大,只不过与光明的对立简单明了于是在民间比较广为人知。”
“错误……因为祂对世界的发展处于不利的那面所以——不对。”曲酌言陷入思考,找那么说岂不是所有属性偏恶侧的神都有错误,这明显不合理,突然,她灵光一闪,道:“因为祂是不应该诞生的神!?”
“……哎呀。”朝曦旭有点意外,曲酌言总是在一些地方格外敏感,甚至出乎自己的预料,“答对了。”
“既然这样,那就多告诉你一点吧。”
“比如说圣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要用东西这种称呼。”曲酌言有点生气。
“好吧,圣子这一生物。”朝曦旭丝滑的改口,“圣子不局限与人类,也有可能是其他种族,但不论任何她们一开始都是中性的存在,与各种力量的适配性都极高,同时难以被其影响,也容易吸引各种在沃土中存在根基的生灵。”
“这个说法阿尔伯塔应该告诉过你,我想你大概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总体上来说就是那些力量来源于自身的非魔法使及其一系的生灵。”
“等等等——”曲酌言脑袋有点转不过弯,“你的意思是圣子不是和艾莉安娜绑定的,不是她的最适配者?”
“当然不是绑定的啊,我甚至因为提奥拉期待还一出生就拥有和她一样的眼睛呢,这个可以后天改变的。”朝曦旭指着自己的眼睛说。
“换阿尔伯塔到我们那边也是个圣子。”
曲酌言:“……你说的『姐妹』是这个姐妹啊?”
“其实不止如此,这是基础前提。”朝曦旭摇摇头,“不过我曾经的确称呼我的前代们为姐妹。”
并且继承她们的遗产。
“所以呢……难以被影响不是不会被影响,我们只是保质期长了些的肥肉而已。”朝曦旭双手环抱住曲酌言抖得厉害的身体,自己的脑袋搭在她头顶,“于是我们得做一点什么让自己从肥肉变成猎手。”
“在这个过程前后的我们可以称之为两种物种,如虫与蝶,而现在,我是那只茧。当然,我们也可以变成一些其它的东西。”
比如腐烂生蛆的装饰品,比如变成爬来爬去嗅闻着食物的老鼠,比如……
曲酌言钻入她的怀里。
她记得朝曦旭问过她是不是也任务圣子就是艾莉安娜的孩子又或者化身,她当时给予的回答是否认。
可是如果不是,她又凭什么觉得圣子就不会被艾莉安娜影响、侵蚀、吞没呢?
她不是已经见到尼莎成功影响到她了吗?即使她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朝曦旭会拥有祂的神力,但想想也知道在同等条件下,甚至艾莉安娜还比尼莎强上一线的情况下。
她当了那么多年圣子,在自己来之前的那么多年都是第一线的绝对战力。
其他神使都会害怕自己的意识被彻底吞没,那接受最多力量的,当了那么多年圣子的她又怎么不会呢?这不是就摆在眼前吗?
呕吐欲几乎瞬间击败了她,胃袋中曾经吃下的东西好似都活了过来拼命地往外爬,她们撕开她的胃,顺着食道,爬上口腔,钻入大脑,撕开一层层的、多到数不胜数的、比蚕蛹还要细密的线网。
朝曦旭拍打着她的背脊,轻声细语地哼着家乡的歌谣,由她自己慢慢消化着部分内容,她可以做到的。
除了对立这方面是无法被阐述的,被神明禁止的,其它的反而她自己的选择,当然,她可以不遵循传统,不带上浮夸的面纱装束,但这除了给自己的计划增加麻烦还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但对于曲酌言的态度她总是犹豫不决,即使没有记忆,她也能感受到理智和感情的极限拉扯,艾莉安娜的影响在其中疯狂搅局——这可真是一个好时机,也真是一个坏时机。
听听这陌生又熟悉的歌谣吧,她、海伦、圣子早已不止一次唱给她心神的爱人,在躲躲闪闪间,在语言的间隙中,在眺望的舞步中,在精心准备又随意送出的礼物中,在犹豫中……然而心爱的人一次都没有真正听清楚过,只因她曾经叩问过自己的内心,早已明了何为爱
于是她做好了准备,假惺惺地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分道扬镳与那奇迹的可能性放在那里,用轻纱捂住眼,指引着她走向唯独她一人必然存活的结局,中间那小小的岔路从来只是岔路。
她引导对方发现事实的同时持之以恒地给予她与他人一般无二的暗示,在心里期待不存在是未来同时将自己可以想到可以做到的后手都预备好。
掌握凡人的生命只需要翻弄魔法与神术,但掌握一颗爱人的心却没有标准可循。
她们谁也没有经历过爱,于是那天,在自己毫无温度的注视下,提奥拉带着彼时她看不懂的神情表达她很遗憾自己没有做出另外一个选择,她说——虽然这一部分也很有趣,但明明有更有意思的路线摆在你面前,你却没有选择。哎呀,不对不对,你是怎么想到把多余的仁慈和残忍都给她的呢?真是天才的想法。
我是怎么回答的呢?
我说——我本只是想着从风暴中挤出一点时间打发走她,但张口确是再坦诚不过的真心话,那是这些年我见过最熟悉的爱,于是我说——不平等的爱可不就是这样吗?
一厢情愿的希望对方可以好好活下来又怎么了吗?时间会使她淡忘一切,暗示会成为最好的辅助。
够了,快停下,不要继续了。
皲裂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并且不断地扩大。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朝曦旭捂住自己已经漫上细小裂痕的脖颈,佝偻着腰,两个人蜷缩着身子,越发紧实地缠绕着对方,像是渴-望着融为一体。
深秋的寒风吹得花坛上摇曳着的巨大叶片将他们团抱在阴影中。
时间滴答滴答地走过,终于,叶片的根茎在乱做的风中力竭,哗啦啦地全部砸在地上。
……
曲酌言一睁开眼睛看到整个公园便是那么一副被摧残过的模样,各种高大的树木东倒西歪,飘香的桂花落了一地,为数不多盛放的花朵早已也摧残的只剩点点颜色。
这边的异样明显吸引来了那些不应该来的人,她们将此团团围住,但却是一步都不敢踏足。
曲酌言甚至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小心折腾出来的动静——不然要是朝曦旭折腾出来的,那她居然躺的那么死——曲酌言都不敢细想这是第多少次。
按照正常情况,她这会应该心虚了,但她却发现朝曦旭却始终没有说话。
她安静的阖着眼,生理状态也一切正常,正常到她此先没有感觉到异常。
但朝曦旭真的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生理状态吗?
曲酌言抬手靠近她的脖颈,没碰到,她试探性的收回手在朝曦旭面前挥了挥,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