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的安全主管在接到求助的第一时间安排了广播寻人，也同步封锁了整座商场的出入口，”詹姆斯迅速回答，“但监控录像还没有检查完，所以暂时不确定凯蒂是否已经被带走。”

加西亚适时插话，“我可以想办法提高录像排查的速度，中控室在哪里？”

“请跟我来，”詹姆斯身旁的矮个子工作人员站出来带路。

加西亚冲其他人微微点头，快步跟了过去。

詹姆斯继续说道：“商场一共七层，内部有117间商铺、69间储物间、73间更衣室、12个卫生间，地下还有许多设备小间，我已经把所有救援人员编为7队，其中5队逐个搜索房间，1队寻找潜在目击证人，1队查看录像，兼交叉对比方圆45英里内有犯罪前科人员名单和商场工作人员名单，警犬队预计10分钟内能到位。”

“搜索完整个商场大概需要多久？”摩根问道。

“至少3个小时，”詹姆斯皱眉，“凯蒂患有哮喘，她可能撑不到那时候。”

“事实上，即使凯蒂身体健康，我们也不一定3个小时，”瑞德摇了摇头，“99%的失踪儿童在被绑后24小时内遇害，而其中相当一部分是在1小时内遇害。”

“具体比例是多少？”詹姆斯追问。

“44%，”瑞德回答，“而上周被绑走的杰西卡·戴维斯就属于这44%。”

詹姆斯紧了紧拳头，“我……我也是上周那起儿童失踪案的处理人，你们认为这两起案件是同一嫌疑人的概率有多大？”

“现在还不能确定。”

虽然两起失踪案发生地点、时间段和受害人类型一样，但霍奇不会武断并案调查，“我们需要找出嫌疑人诱拐凯蒂的办法，商场里人来人往，如果TA使用武力胁迫，不会不被人看见。”

……

“我看见了。”

加西亚指着监控视频右下角半个模糊的身影说道：“28分钟前，凯蒂离开游戏厅，往北走去，7秒后，所有摄像头都失去了她的踪迹。天呐，我仔细看了每一帧图片，还是找不出谁在她旁边。”

“那附近有什么店铺？”霍奇问道。

“家具店、文具店、床上用品店，”加西亚确认平面图后迅速回答。

“这些店不足以吸引一个孩子离开游戏厅，”霍奇转头提示凯蒂的父母，“视频里有任何你们的熟人，或者跟凯蒂有关联的人吗？朋友、同学家长、老师……”

“没有，”贝斯和埃德蒙相继否认。

“我小时候愿意追着一个陌生人跑遍整个沙滩，只因为他手里有我喜欢的风筝，”加西亚喃喃。

“如果诱饵得当，凯蒂会自己走出人群，”霍奇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我们需要更多信息。”

艾米丽正在努力帮杰瑞米回忆更多信息。

但艾伦接连不断的指责吓坏了这个今年刚13岁的少年，他甚至开始忽略艾米丽的提问，专注于梗着脖子回怼父亲：“你总是这样，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我说了我有好好看着她……”

艾米丽不得不提议带杰瑞米返回游戏厅单独询问。

“我不同意，”苏珊极力反对，“他还只是个孩子，我不可能把我的孩子单独交给你们，他需要父母的陪同。”

“这只是一种常见的认知访谈方法，”婕婕轻声解释，“杰瑞米太紧张了，情景重现有助于记忆的恢复。”

“我同意，”艾伦赶在妻子之前开口，“只要能尽快找回凯蒂，天呐……她还那么小……”

苏珊的脸沉了沉，但没再继续出言反对。

半个多小时前还十分嘈杂的游戏厅现在已经安静下来，杰瑞米低头避开艾米丽的视线，焦虑地咬着嘴唇，“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也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就是一直在打游戏，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不见的……”

“没关系，我们可以聊一聊你还记得的，”艾米丽放轻了语气，“比如，你当时在玩儿什么游戏？”

——这个他还记得。

杰瑞米放松了一点儿，开始回忆。

几分钟后，艾米丽顺利拿到了有用的信息，“冰淇淋，杰瑞米回忆起来当时凯蒂哭着说想吃冰淇淋。”

“所以，嫌疑人有可能是用冰淇淋骗走了她？”婕婕在心底里叹了口气，“我通知加西亚重点检查冰淇淋店附近的监控。”

“嘿，瑞德，接下来我们交换怎么样？”艾米丽把视线转向正在根据现有录像和地图研究凯蒂去向的小博士，“我能感觉到杰瑞米在隐瞒着什么，但他一直在抗拒我，也许你能让他说出来。”

“我？”瑞德有些疑惑，他不擅长社交，更不觉得自己能跟青少年聊到一起，不过他相信艾米丽的判断，“我试试。”

……

布鲁斯举着油性彩笔努力装出严肃的样子，但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笑意早就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我保证不乱画，嗯——让我想想这一笔画哪里比较好看。”

[哪里都不好看!]

杰西卡冷哼一声，垮着脸催促：“快点儿画，画完好开下一局！”

“确定还要继续玩儿抽鬼牌吗？”布鲁斯往她的额角画了一朵小花，“你已经输了六局。”

“下一局肯定是我赢，”杰西卡屡战屡败却依旧信心满满，坚持用胜利证明自己的实力。

[跟福神拼玄学，布鲁斯这个普通人类差得远着呢！]

——但她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蝙蝠家的牌技比拼，拼的从来都不是玄学。

不讲武德的布鲁斯用上年轻时学到的所有心理和魔术技巧，连赢13局，成功把杰西卡的脸画成了莫奈花园，惹得小朋友在沙发上边打滚边吱哇乱叫。

“我怎么会输这么惨，这不玄学……”

“但这很科学，”布鲁斯淡定地劝道，“每一个相信运气的赌狗赌到最后都是一无所有。”

——所以蝙蝠侠从不相信运气。

他每一次看似幸运的成功背后都是数量不低于三的后手方案，当看到杰西卡这种七分靠运气三分靠打拼的玩法，他不禁眼前一黑又一黑，只用了数秒就愉快决定丢掉陪孩子玩耍的放松心情，给杰西卡好好上一课，让她见识一下大人世界的险恶。

“我——才——不是——狗！”杰西卡气到跳脚。

布鲁斯欲言又止：有没有一种可能，“赌狗”确实是一种比喻，但不是你理解的那种比喻……

小朋友没理会大人的吞吞吐吐，只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虽然她没有必胜的决心，确实容易让“运气”这种唯心力量不起作用，可连输13局还是太不玄学了，福尔摩斯曾说过，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事实，所以，“布鲁斯你果然作弊了吧！”

“怎么可能，”布鲁斯拒不承认，还反咬一口，“难道在你心里，我是那种跟家里人玩牌还使手段的人吗？”

理智告诉杰西卡“他不是”，但直觉在说“他撒谎”。

杰西卡听从直觉指引，扑倒布鲁斯，实践杰森教过她的搜身方法。

布鲁斯一个战术翻滚躲开杰西卡的魔爪，“讲点儿道理，你不能因为自己输了就怀疑我作弊。”

有问题。

杰西卡的眼神犀利了起来，如果说刚刚她只猜测布鲁斯作弊，那现在她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证据，“没作弊为什么不让我搜身？”

家里人乐于教小朋友掌握一切蝙蝠应该掌握的技能，每个人都配合她玩儿过藏道具和搜身游戏，所以布鲁斯现在的反应几乎就是变相承认他作弊这件事。

“你怎么可以这样，”杰西卡气呼呼地抗议。

布鲁斯不以为然，“亲爱的，我只想告诉你，运气在绝对实力面前不值一提。”

“确实，真理只在枪|炮|射程之内，”杰西卡点头同意，她决定给布鲁斯好好上一课，让他见识一下非人类世界的险恶。

小朋友面上的风轻云淡让布鲁斯觉得背后一凉，赶紧鲤鱼打挺离开原来的位置，只可惜他的动作虽然很快，但杰西卡动作更快，“嘶啦”一声之后，身上衬衣的袖子已然牺牲，左手也被死死抓住，“嘿，杰西卡，我们不是说好放下关于蝙蝠的一切，享受普通人的旅行吗？”

“你先犯规的，”杰西卡不为所动，昨晚布鲁斯熬夜在耳机里陪大家在天台上游荡就算了，今天居然还在游戏中夹带私货，“亲爱的，我只想告诉你，技巧在绝对实力面前不值一提。”

倒反天罡！

简直倒反天罡！

一窝擅长约架的蝙蝠里混进来一只擅长打架的兔子，势单力薄（？）的兔子不想着学习进步就算了，还试图给蝙蝠头子上课，“大力出奇迹，认命吧，布鲁斯，嘻嘻嘻嘻嘻嘻……”

布鲁斯奋力抵抗，终究不敌，被杰西卡按在地板上用彩笔涂鸦：“至少让我先换个衣服，一会儿随便你画。”

杰西卡不为所动：“才不会放你离开视线去准备小道具，别以为我不知道行李箱夹层里都放了什么。”

布鲁斯的眼里露出一丝伤心，仿佛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存在信用危机：“只是面部彩绘而已，不至于。再说了，真打起来房间里的家具怎么办，明天过来打扫卫生的清洁工看见后会报警的。”

到时候可怜、弱小又无辜的布鲁斯就会因为涉嫌|虐待|儿童被FBI找上门，电视剧里的经典剧目也会上演……

“FBI，open the door！”

不用等到明天，电视剧里的经典剧目貌似现在已经走进现实，两个穿着FBI背心的探员踹开酒店房门，稳稳地举枪对着还躺在地上的布鲁斯警告道：“举起你的双手，让它们保持在我们的视线里。”

布鲁斯的余光扫到了门外一副“吃到大瓜”表情的酒店经理，以及愤怒地瞪着自己的芝加哥警员，默默在脑门上打出一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