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赤贡布点点头,“你先下去吧。我休息一会儿。”
“遵命。”扎西多吉行礼退下,走前对仆人说,“赞普受了伤,你们要小心照顾。没事的话,就不要打扰他了。”
“是。”
达赤贡布在床上疼的咬牙切齿的时候,苏琅已经点好兵马,看着天色,领兵从暗门出了松州。
夜幕深,营寨皆静,仿佛只有熟睡的呼吸声。越是靠近敌军,脚步就越会明显。
盛军皆着黑衣,衔枚藏伏,见到营寨火光熹微,守卫无聊疲惫。
好机会。
苏琅谨慎地又靠近了一步,确认敌军没有防备,便发动军士,一举进攻。
顿时刀光射月,血洒寒天。吐蕃兵从夜中惊起,未出帐便人头落地。
达赤贡布忍伤抱衣,抄刀而起,差一点刺中闻风赶来的扎西多吉。
“赞普,盛军夜袭,快快穿衣上马!”
扎西多吉一刀拦住外面的攻势,掩护赞普出帐。
达赤贡布慌乱之中,指挥军队与敌人作战,须臾之间便已折损许多兵马。他大惊,弃寨而走,向甘松岭退去。
身后鼓声响起,火光闪现。呐喊声阵阵,达赤贡布分不清敌军到底从何方袭来,只得快马加鞭,一路逃走。
军马一路往岭上逃去,风声鹤唳,不敢停歇。身后火光渐息,天光似明。达赤贡布回望过去,不见追兵烟尘,方才吐了一口气。
他们正要回到岭上驻地,便听到一声令下,四处伏兵突起。
陆辛策白马于前,手持长枪,悠然笑道,“赞普,又见面了。”
“陆辛……”达赤贡布气得发抖,正欲扬刀拼杀,却牵动背后伤口。
“赞普,还是从小路突围!”扎西多吉急道。
陆辛的兵马围攻,一时不知其数。达赤贡布咬牙掉马,扎西多吉从后掩护,与陆辛交战了十几回合,被拿下手中长刀,只得绝尘而去。
吐蕃军马到达甘松岭驻地时,已经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清点人马,短短一夜,不到黎明,竟已折了三千兵马。
达赤贡布仰天长长吐气,捏紧手中的刀把,就要向门口旗杆砍去。
门外兵卒来报,“赞普,我们屯粮的地方,被李奉带兵烧了!”
“什么?!”
达赤贡布怒吼一声,血气上涌,竟昏倒在地。
军医连忙急救,良久他才悠悠转醒,面露悲色。
“赞普,”扎西多吉蹲在他身旁,紧紧皱眉问,“还要打吗?”
“打……”达赤贡布苦笑,“如何打?今年好不容易转暖,粮食丰收,肉奶多产,本以为能一举南下。哪里想到,盛军竟然如此威猛。杀了我三千多人,又烧了我的粮草。他们说松州没有援军,恐怕也是假话吧。”
“我们也有四万兵马,要打还是能打的。”
“吐蕃的主力都在这里。”达赤贡布咬牙起身,“前方有盛军,后方有臣心不稳的吐谷浑等部族,我不能把王国的命运赌在这里。”
“那……”
“走吧。”达赤贡布抓起军令,“派人向松州致礼,就说:十年之内,我将无犯于盛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