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行客冷眼看着两人这像小孩子一般的打闹,挺拔的身姿站在废墟之上,第一眼根本不会想到她是这里年龄最小的。
身上那种游刃有余、老练松弛的感觉让人无法忽视。
霍格放弃了再继续折腾全纪,湛蓝色的眼眸落到秦行客身上,脸蓦然变得跟火烧云一样,满头黑线,他分明看见了秦行客在笑。
他打算试试祸水东引,语气中有几分埋怨与跃跃欲试,“喏,秦行客不还在那,你怎么不去黏着她。”
全纪都还没说话,那个跟在秦行客身后的普通男人已经徒手搓了个电球出来,握在手里也不说用来对付谁,噼里啪啦的,看着就很疼。
“我怕疼……”,全纪说了句实话,他在长洲大学就读时就从来没选过近战相关的课程,因为会被当沙包揍。
再说他也不想尝试一下被电的滋味。
负青玄默不作声的按灭了手上的电球,在帮谢空打官司期间他就多次研究过这两位检察官,所以印象很深,他们反倒应该认不出他现在这张脸。
秦行客看够了热闹,昂着头双手环胸,手术室的灯光打在她身后,糊上了一层浅白的边,不紧不慢的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是李克吗?秦行客没把后面那句说完,李克看起来和他两年龄相差也不大,说不定还是同校校友,她不确定他们知不知道李克的立场。
霍格听到这话,头上的卷毛来了精神翘了起来,“这个我们遇见时讨论过,一封匿名邮件,你也有吗?”
现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头顶要掉不掉的白织灯嘎吱嘎吱的晃动,从地面凸起的大块碎石没了动静,依稀可见有人的血迹黏在上面。
直到全纪抬起手按下手环,泛着白光的透明页面显示出邮件内容。
“你的线人要死了哦,去实验室去吧,那里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黑色的默认字体如此刺眼,手环的光照亮了李克潜伏在阴影中的脸,刀伤后的痕迹如同一条条肉虫爬满了他的脸,如此狰狞恶心。
他自己却毫无知觉,唯一没有伤痕的白皙手指托着下巴,关掉了手环。
单单是全纪一个人还不能菲利克慌神,等霍格·盖特一同打他个措手不及,那老东西在副官的劝说下,估计就只能想着逃命了吧。
李克挂起一个嘲讽的笑,深埋在黑暗中的身体,一道寒芒一闪而过。
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靠在墙壁上,宽肩窄腰,不看脸,修长优雅的身姿就能让人误以为是哪位世家少爷。
终于来了,李克的黑色瞳孔兴奋到放大,大门被人推开,一胖一瘦两道身影进入房间。
他从阴影中悠然现身,长腿踩在蓝色传送点上,上面的蓝光不堪重负的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
菲利克还有啥不明白,他被算计了,肥胖的身躯气的抖了两下,愤怒将那面饼似得脸扭曲,早年间他还能算是面容姣好,现在只余下了油腻。
中年男人就没有不发福的吗?
李克嫌恶的移开目光,银白色的短刃在他手上肆意翻转,灵巧的像是一只蝴蝶。
这个动作刺激到了菲利克,他抽出腰间的手/枪,毫不犹豫的给了面前人几枪,巨大的后坐力震的他虎口发麻,养尊处优这些年很少有需要他出手的时候了。
子弹一闪而过,打在了墙壁上,留下一个个深坑,李克握着短刃随意一挡,子弹便变道飞了出去,甚至没在刀面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风家那位的意思?”,菲利克从喉管挤出了这句话,背地里开始悄悄蓄力,他的异能属于是主攻系,杀伤力很大但是需要蓄力才能放出。
李克有意无意的瞥了他身后的副官一眼,语气平静,毫无波链,“我的意思,你该死在这里。”
菲利克还想多说什么,或许是想贿赂李克让他放弃杀自己,或许是孤注一掷拖住李克蓄力异能,但都无法说出口了。
震耳欲聋的枪响将丛林中的鸟儿都吓飞,菲利克的胸口空了一片,清晰可见里面的结缔组织,他的大脑都来不及作出反应,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空洞里是纠缠的血肉,外面粘着油腻的脂肪层。
他人生的最后一刻,恐怕就是按下那个如血般鲜红的按钮,这位可以说是在联邦历史上留有姓名的将领,就这样毫无尊严的死在了一所小房子内,没有哭天抢地的亲属,没有象征荣誉的棺椁,和他所残害的每一个人没有区别的孤独的默默无闻的死去。
冰冷的机械音在全岛响起,如同宣判死亡的判官,“权限通过,全岛封闭,导弹即将启动。”
李克没有像副官那样面露恐惧与绝望,他一脚踢翻了这个对于菲利克来说的叛徒,眉头上挑,轻视的意味溢于言表。
雪白的刀锋将他的手枪一分为二,红底皮鞋踩上他的胸腔,不断下压,李克弯下腰,像是野兽观察濒死的猎物那样新奇。
策反这人都不需要花费太多心思,菲利克再信任再提拔他又如何,人心不足蛇吞象,一旦有了一点权力就想要更多,没有人可以免俗。
只需要一个轻飘飘的等菲利克死后,风家将推选他为新任第四星区军团长的承诺,就可以让他彻底放弃那一点微薄的良心。
短刃在手心转了一圈,脚下人还在挣扎,“你背叛了我们的承诺!你到底要干什么!!”
李克眉眼流露出怜悯神色,残缺的面容恍若被雨水侵蚀的慈悲神明,嘲弄着他的愚蠢与贪婪。
许是看他实在可笑,骨节分明的手指夹起一个证件夹,翻转打开在他面前。
“联邦安全调查局FSI,惊风组组长李克,接到指令调查第四星区人口失踪案。”
副官的眼睛一点点灰败下去,他突然攥住李克的踩在自己身上那只纤细的脚腕,一点红光冒了出来,还没成型,那只手臂就突然断裂,血迹染红了地毯。
“你以为摊上风家就可以踩在我们身上了吗?保守派的大人们不会放过你的!还记得起来你在他们身下摇尾乞怜的样子吗……哈哈哈哈哈。”
副官声调癫狂,已然是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胜算。
污言秽语,李克面上没有波澜,竟是直接将他胸腔踩碎,溅出的血液被控制着漂浮在半空,没有一丝一毫弄脏他这身名贵西装。
来不及整理着装,李克操控者两具尸体的血液强行打碎了玻璃上的能量墙,身后的两人迅速干瘪下去。
血液红潮中,几滴血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滩。
手术台上的人手臂垂下,任由血液流失,坚毅的面容没有血色,双眼紧闭。
秦行客站在众人之间,客观的陈述事实:“又一位证人,他看起来要死了。”
霍格脸色变了又变,全纪在他旁边干呕了几声,负青玄倒是没啥变化,只是紧握的手暴露了他不平静的内心。
台上人从胸腔到肚脐的皮肉全被打开,完好的器官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心脏扑通扑通的工作着,仿佛侧耳就能听到,四肢发黑,如焦炭那般的黑、皲裂,像是一碰即碎。
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小麦色肌肤下血管凸起又恢复,似乎随时都会撑破皮肤。
很难想象什么他经历了什么改造,正常人不可能在失血这么久的情况活下来,更不可能一直给人展示自己的器官。
秦行客从打造成戒指样式的空间纽中找到了一些备用的止血喷雾以及凝胶,可以短暂应付这种情况。
谁来为台上人缝合成了个大问题,在场四人没一个学过,最后霍格被推了上去,理由是他年龄最大,手最稳。
霍格都要被这理由气笑了,但是人命关天,他还是拿上了喷雾和凝胶,开始站在手术台旁捣鼓了起来。
原本的医生看起来走得很急,手术刀、手术钳什么的都还在铁框内,人的麻药劲也没过。
全纪因为副作用,不得已也跟着霍格站了上去,血腥味更重了,他看起来是要吐死了手术台旁。
单手不好操作,霍格戏谑的让全纪抱点其他部位,开始专心缝合。
听着针线穿过皮肉的声音,全纪精神头是彻底不好了,蹲在地上,一手抱着霍格大腿,干呕产生的生理性眼泪溢了出来,璀璨夺目的眼睛水汪汪的,好不可怜,从斗篷中漏出来的几缕金发都焉呆呆的。
偏偏秦行客和负青玄没一个关心他状态的,一个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一个在看着另一个。
全纪咬紧了牙关,暗搓搓发誓等秦行客上位了,必须一个月查她个十次,每天让人拿着检察令去默克尔集团总部转悠。
但转念一想,她这性格,真的不会转头接入家族内线,找人把他干了吗。
默克尔集团发家史并不光彩,更别说秦行客就连他这种超级帅哥都能视而不见的,肯定比他父亲还要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