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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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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又低声咒骂了句什么,我听不懂,身旁的洛倾川却面色沉沉地开口:“总比执桑被本族人带着外族刺客险些将国君刺杀要好得多。”

他说的是前些年执桑部国君的妻子带着一个蛮夷部落的刺客刺杀执桑大君,还险些得手的事。

因为这件事,执桑当了好一段时间大漠的笑柄。

我大概也能猜得出这使者骂了些什么了,能和自家人刺杀自家人对上的话,左不过就那么几个。

我从容开口:“这或许是别人部落的传统特色,倾川还是不要随意下论断的好。”

洛倾川从善如流地点头:“正使说得是,是我孤陋寡闻了。”

在展示了我大燕广博胸怀和温和谈吐的同时,讥讽程度拉满。

那使者被我们怼得气了个倒仰,险些撅过去。

这使者说话还挺实诚,我们大燕人确实能言善辩,他们……也确实会说人话。

他指着我的手发抖:“我不与你费口舌!任你巧舌如簧,只要我不放人,你也奈我不得!”

他猛地收手上马:“我们走!”

蛮人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走。大燕军队也没追,两军对峙就像一场儿戏,只有从沙草地上的鲜血才能依稀窥见一点针锋相对。

敌人都走了,而今也没什么对策,再杵在这里就像个傻子。我索性也带着使队回了。

*

“鹤正使,依眼下的情境,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回了下榻的驿站,众人询问道。

没听我话的那批大臣转眼就被抓去当了人质,那几个臣子自刎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在场众人大多没见过血,一时慌了神,不自觉都想从我口中得到一个答案,好让自己心安似的。

“诸位,在下才疏学浅。错蒙圣恩担了正使的位置。但这样重要的事情,还是需要诸位的高见。”我拱了拱手。

其他大臣脸色尴尬,可能也才意识到自己是来出使的,不是来吃干饭的。

诸臣对视一阵,才有一个姓王的员外郎站了出来:“鹤正使,依下官看,这一场仗恐怕免不了。”

这不是废话。皇帝兵权都给我了,我捏着权什么事都不做,像话吗?

我笑得让人如沐春风:“说得极是。”

王员外郎颇受鼓舞,再接再厉:“而且,下官私以为,我们不能主动出击,反而容易陷入被动。不如在他们的必经之路设伏,打他个措手不及,人仰马翻!”

更是废话。

可惜王员外郎不这么觉得。

他手舞足蹈,可能被自己的聪明才智震惊住了。

“所以员外郎,依您高见,我们应当在哪里设伏?”大臣中有人听不下去了,问他。

“这……”王员外郎卡了壳,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这……”

我出声解围:“员外郎才思敏捷,但久居京都,不了解边关地形,说不出来也属正常。如果只是我遇到眼下的场景,恐怕要一筹莫展了。”

说着,我叫来在门口站桩的小兵:“去把你们将军请来,记得再带一幅地图。”

“洛公子,在下记得您之前随父兄在边关住过好些年,您清楚这里的地形吗?”王员外郎的目光落在洛倾川身上。

洛倾川略含着些歉意,摇了摇头:“也过去了那么些年,早都记不得了。”

“也是。”王员外郎点头。

他没注意到众人落在他身上、怀疑他脑子里缺根弦的目光。

将军府离这里不远,很快,一个身高七尺的魁梧男人就走了进来。

互相见礼后,我也不含糊,直入主题。

刘祁胜刘将军常年驻守边关,甚至妻子都是找的延苍郡人,对这一带熟悉得简直不能再熟悉。当下伸手,在桌上铺开的地图上虚虚画了两道线:“如果敌军要攻打延苍,只会走这两条路。”

刘祁胜说完这句,看着是想住嘴,但嘴唇动了又动,还是没忍住:“但是敌军怎么会在这时候进攻?他们就算没脑子,也不至于成这样。”

确实是个问题。

房门突然被敲响。守门的小兵走进来,在我耳边低声说了句话,我点点头,他转身出门,领了个貌不惊人的黑衣男子进来。

“这不是……之前派出去的那个探子?”大臣中有人认出他。

之前那个探子探错了消息,之后诸位大臣就没再看见他的影子,估计是以为被我弃用了,没想到此刻还能看见。

黑衣男子单膝跪地,沉声道:“属下有要事禀报。”

“说。”

我言简意赅。

黑衣男子站起,靠近我低声说。

余光中,我瞥见洛倾川皱了皱眉,似乎有点不高兴。

现在局势是紧张的,但我没来由地在心底一笑。

醋了啊。

黑衣男子说完消息后,往后一退,重新跪了下去。

“确定消息为真?”我挑眉望着他。

他郑重俯身磕头:“若属下所言有半分虚假,以死谢罪。”

我垂眸端详他的神色,屋里一时安静得连呼吸声都震耳欲聋。

黑衣男子的额头抵在地上,手指微蜷,手背已经爆起了青筋,我突然起身扶起他:“我自是信你的。”

黑衣男子抬起头,神色没有什么变化,身体却很明显地从紧绷到松弛。

“你先下去吧。”我吩咐道。

“是。”他老老实实地退下。

我朝着刘将军道:“这下不用担心敌军不会来了。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即可。”

“那探子说了什么?”刘将军还是不放心。

“自然是好消息。无论如何,蛮夷一定会打过来。”

我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执桑部的大君七老八十,看着就是副活不长的衰样。他膝下有两个儿子,年岁相仿,都是才智过人,骁勇善战。不知道执桑大君之位,最终会花落谁家?”

国家内乱,兄弟阋墙,这是打算拿我们当刀使。

但于大燕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所以,为什么不顺势而为?

“就算如此,我麾下军士人数有限,恐怕没办法在两条路线上都埋伏足够的人手。”刘祁胜又道。

我顺着他的目光,将视线落在地图上。

甭管看不看得出什么门道,众人都凑在地图边,锁着眉端详。

“末将以为,执桑会从此路线进攻。”刘祁胜粗糙的手指落在地图上一点。

“为什么?”我问。

“另一条路线于我们而言,易守难攻。他们战力不强,走这条路九死一生,如果我们守在这条路上,他们和千里送人头没什么分别。反而这条路,宽敞平坦,他们的马比我们好,机动性强,胜算更大。”

“而且这条路,就算战败,也损失不了太多人手,稳妥。”洛倾川在一边补充。

“诸位觉得呢?”我回身问众人。

王员外郎道:“下官以为,刘将军所言甚是。”

也有一两个人不同意刘将军的看法,但被问及为什么的时候,也不太说得出个所以然。

在有些事情上莫名其妙的敏锐哪里解释得清?

“我倒是觉得张大人杨大人说得是,执桑应当会走这条路线。”

我的手指轻轻搭在地图上,指的正是被刘将军抛弃的那条路线。

“正是因为走这条路死的人多,才是最优选啊。

“那探子来报,二王子带来攻打延苍的军队,是大王子一手操练出来的。虽然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个安排,但我觉得,执桑二王子恐怕不太想给他兄长留下太多人手。”

“但如此一来,执桑更是元气大伤。塞外诸国虎视眈眈,二王子就算争到了大军的位子,也只有亡国的份儿。”

洛倾川沉声。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二王子总不至于单纯到这份儿上,觉得塞外各国会放过自己。”

我笑着叹道:“倾川啊,你懂军事,却不懂政治,不懂人心。

“——这不是还有我大燕么?留着执桑,可比教他灭国好处要多得多。”

今上把指挥权给了我,军队自然听我号令。

七成的人手都被我留在了那条易守难攻的路线上,刘将军手下的副将和我统领;剩下三成由刘将军统领,去了平原。

一切安排得当,暮色渐浓,众人各自散去。我和倾川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烛火幽微,我们两个人对坐在窄小的桌边,暂且不打算就寝。

我看着洛倾川一脸纠结,就知道他想问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无凭无据,万一他们两个兄弟相亲,事情就糟了?”

“嗯。”洛倾川干脆地点头,“就算他们阋墙,但去平原也还是能削弱大王子的势力了。二王子没必要拿那么多兵士和国家的命去赌。”

我伸手戳他脸,笑容无害:“可是倾川,斩草要除根。二王子总不能给自己留下祸患不是?”

洛江潜看着面前人,漆黑的瞳孔里是他从未见过的神色,让人从后脊梁骨丝丝缕缕地攀上凉意。

微凉的指尖点在他眉心:“想什么呢,回神了。”

面前人笑容挑挞戏谑,还是他熟悉的模样。

*

我怀疑洛倾川魔怔了。

我跟他说着话,他不知怎么的,就开始发呆。被我一指头戳醒后,抓着我的手,就把我往床上拉,另一只手还不老实地开始解我的腰带。

哪还有什么温润公子的模样,活脱脱是个色中饿鬼。

“欸,你干嘛呢?!”我急忙伸手要制止住他的动作。

可惜我武艺学得稀松二五眼,对付平常士兵还行,对上倾川,那叫班门弄斧,不自量力。

所以理所应当的,我被他摁在了床上。

熟悉的温热唇瓣覆上,舌尖撬开牙关,长驱直入,勾着另一团温软交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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