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近正午时才从旅馆中走出，此时诺维格瑞的街道已然热闹起来，昨日火刑柱旁支起了些摊位，有衣着光鲜亮丽的居民们来往着采买东西。

“非人类天生就是当强盗的命……”人群中的某个妇女瞥了一眼他们的白发，自以为小声地把话语说出口。乌尔比安一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她就缩着脑袋躲到了摊子后去。

杰洛特目不斜视地走在前头，他镇定自若地从自动分开的人群中穿过，思索着蕾丝大厅的位置。

猎魔人缓了缓脚步，带着乌尔比安避开人声嘈杂的闹市，绕回昨晚脑子出问题的乞丐的破旧支撑架下，用猎魔感官观察起四周。

过了栅栏门的巷子……

“栅栏门在这边。”乌尔比安在他眯着眼睛时从巷子的拐角走出来，宽大的披风挡住大部分光线，在地面上投下大块的阴影。

杰洛特跟着他的步伐拐进转角，映入他眼帘的就是大同小异的破旧摊位，各类鱼虾的腥气混着地面半干淤泥的的臭味，把这一小片区域里的人都笼罩的彻彻底底。

猎魔人的嗅觉毫无疑问的灵敏，杰洛特被这突然浓烈起来的气味熏的皱了皱眉，还是迈着步子经过狭窄的石桥。

桥边驻守的诺维格瑞守卫没站起来，他坐在一个大酒桶上，抬起眼睛瞄了路过的两人一眼，又打着哈欠向后靠回陈旧的栏杆上，扶了扶自己生锈的装甲。

桥的另一头就是低矮而简陋的框架，泥土的地面上被人随意丢了些木板，周边冒起深绿色的青苔，好在踩上去还算结实。

他们继续朝前走，接着穿过掉落墙皮的拱门。

这里相比于他们过夜的城区，实在是太过于……冷清。

乌尔比安环视四周，没在白日的街道上见到多少人影，只在破旧广场的一脚瞧见了永恒之火教徒突兀的身影。

他不感兴趣地挪开眼睛，跟着杰洛特走向另一个角落。

这里有一道关的紧实的栅栏门，明明是白天，门口却反常地插了一个火炬，在屋檐的阴影下散发着橙色的暖光。

杰洛特先一步上前，他抬手敲击面前被道道铁条框住的木头，直截了当地说道:“开门。”

“你谁啊？想干嘛?”看门人把观察口的那一小块木板滑上去，警惕地提问道。

他态度不佳，但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乌尔比安的拳头握紧又松开，他垂下眼睛，让宽大的帽檐半遮住自己的脸，琢磨起诺维格瑞城区里小偷和窃贼的行动来，把对话的任务全然交给了杰洛特。

猎魔人微微回头瞥了他一眼，镇定自若地回答起看门人的问题:“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们两个都是怪胎吗？”

“你……”看门人谨慎地向上移动了些脑袋，上下扫视了他一番，“黄眼睛，两把剑……你是专杀怪物的变种人？”

在杰洛特点头后，他又把观察的目光投向低着脑袋的乌尔比安。

猎魔人懂他的意思，于是半掩饰性地解释道:“他是我的同伴，是一位……‘猎人’。”

在看门人问出更多的话前，他眯了眯眼睛，眉头微微皱起，先一步开口说道，“我听说这里是怪人聚会的地方。”

“没错。”看门人毫无疑问读懂了他的暗示，从善如流地把疑问咽了回去，接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如果你能说出暗号，就能免费进来。不然，就得老老实实交钱。”

“老母猪生了小猪。”杰洛特想着那个脑子不正常的老兵的话，如此回答道。

“噢。”看门人的表情一时间松快起来，他朝杰洛特点点头，消失在了观察口后面。他们面前的木门缓慢地朝他们开启，露出门后更加昏暗的天空和貌似与其他建筑并无不同的房屋，“欢迎来到腐林，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