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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居然在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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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寅卯交接时,琉璃宇清宫西偏殿血气渐消、血信旗降,然而,外间灯火到了白日里仍通亮不熄。

天鬼十年六月初七,当朝第一大乱落下帷幕。东南郊叛军与右相合谋,于君王血崩神失危难时刻涌入内城,连同宫中细作五人里应外合、欲取天鬼大帝项上人头。

然右相死到临头、孤注一掷之举,终不敌君上经年多谋善虑、计策全备。

西北、西南、东北三郊大军前日亥时已趁夜出动,宫中禁卫2000人、暗卫400人亦严守两道城门,叛军遭大军合力围剿、皆于内城当场伏法,受殊死之刑。

柳明路道尸首堆叠、血流成川,红河漫入道旁官宅,为官有污者、皆恐不自胜。

翌日有旨,诛右相德皋、叛军将领三人九族,参与谋反者受车裂烹煮之刑,抛尸荒野、饲喂鸮鹫。至于妾与婴童、甚或宅中宠畜,无外皆诛之,然为减幼弱苦惧、施火铳枪决之刑,予墓土碑石之葬,以彰圣恩。

左相林奉恩夫妇午时入宫,西偏殿外长跪奏上——养女林小辛,虽为前朝遗女、又无知有孕,愿陛下念在其为图谋局内所布关键棋子,又由左相夫妇抚养多年、亲情已深,自身亦愿断绝情念,求赦小女林小辛死刑、改杖三十、留其性命。

申时一刻、上着鹿三千携旨准之,言死刑杖刑均可免,然堕下罪臣之脉以绝后患、不可免。流产休养之后,上准其于清白之家再寻佳偶,又准其于北苑内墨光寺为胎灵祈祷冥福,以抚其丧情丧子之伤。左相夫妇大喜过望、泣谢之。由是,右相一族无一例外,连腹中胎儿也俱伏诛,以根除后患。

第三日辰时,又有旨,德皋虽畏罪悬梁自尽,然于君侧怀谋十数年、贪贿叛君、逆法逆天,罪恶重大。

当日午时将其尸身剥皮楦草,高吊内城城门,其余部分,再于闹市施以火鞭之刑、凌迟割肉之刑、重锤碎骨为齑之刑。

王都所居纯花女族居多、素来以天鬼陛下为马首瞻,民风甚悍,前朝起、亦多有苦于右相淫威者。以至于刑场台下,民众竟愤然争抢碎肉碎骨、抛于自家粪缸中,以作养花之肥。

地狱与人间之景,以此大案、相交错。

当朝右宰相,成为当朝第一例死后仍受千鞭万剐、挫骨扬灰之刑的重罪者。

时人闻之,皆服于雷厉君威,想天下宵小之辈,亦怔簌畏然。

原艺女司艺女白云、现登殿试状元鹿三千,陛下遇险之夜由天官亲指为天降月母,由天.朝鬼统大将军小拙护送,救驾立功、若有神助。

其后五日间,上述圣意均为其携圣旨于殿前口传,又于君榻侧侍候药食等事,夜寝定坤宫中。

传言,鹿三千尝劝陛下,对罪臣家中幼弱之众不应施以折磨之刑,应用老练之刽以减其苦痛;左相所请林小辛之事,陛下亦询问鹿三千见解,其间频颔之,择其容赦之诸般主张。

其得信之深、得宠之浓不言自明。

七日后,天鬼十年科举殿试揭榜,鹿三千之名,果不其然高居榜首。

然而,亦有谏臣议陛下公私不分,言救驾之功、天母之尊应另行赏赐封册,至于状元之位、不得有半分偏私。如此偏心15岁的小小少女,恐伤天下寒窗读书人、有志者之心云云。

上不语。后莞尔冷笑。

上令玉绝尘亲督、开示籍部所录《天鬼十年夏·殿试策问对答》,将各位考生关于“储君”惊天之问的口答仔细誊抄,张于金榜之侧、昭示天下。

鹿三千所答,虽用尽巧词、处处可见其心思狡黠媚上之嫌,然比之其他诸位考生,或支吾结巴,或顾左右而言他,或当场跪求不仕、愿归家耕田之懦弱反应,鹿三千处之泰然、以显优异。

可见鹿三千虽年仅15岁,却已有临危不惧、思维缜密、了知君心的能臣风范。

天降之才、可造之材。

此人不伴君侧,谁能取而代之?

十日一过,便迎新官受封朝会。

夏雨之后,晨空洗蓝舒情、早风爽意沁心,戴墨玉珠冕冠、着紫红百花礼袍的陛下精神焕发,英姿威武,面若花红,步履生风,毫无此前所传重伤、重病之色。

百官见之、十日中高悬的心石落地,跪地大呼:“陛下康健不改、屹立若峰万仞;陛下万岁安然、寿长如日恒生”等悦敬之语。

陛下于宫内正南,行朝会的“宙合宫”前,亲迎状元娘鹿三千下马。

状元身着绛紫、银线重绣云、月、花、鸟的繁复喜袍,雪肤、白发、冰眸,眼尾起一抹自然的绯红血色。虽瘦弱不禁,却无半分故作的娇柔。面貌冷且艳、肃且清,挺一身直骨在天光云絮之下步步缓行,真有玉立天人之姿。

如此神人,穿大喜大贵之袍衣,腰间金铃、玉带、曜石牌等珍宝垂挂多如帘幕,纵是缓步上前、也起成串金玉满堂的美妙之音。

天宫与人间之景,以此大喜、相交错。

状元下马欲行跪叩大礼、陛下朗声免之。赐“东云青鬼”墨玉簪一支,亲封其为从四品侍密部侍籍,以赏才学胆识;又赐东海所贡“月辉”珍珠垂额、东雷郡所贡蓝清碧透之“月魄”软玉镯,以赏天母救驾之功。

件件,都是陛下扶髻握腕、亲手为其佩戴而上。

如此没完,陛下再召天官文命上前,当场掷卦为“坤”,明证天意。

陛下见卦、良久默然,终颔首言:“天意、既玄而不语,占断百试不爽、不信之也应心敬之。至于此后行事、需于人间之理无伤,孤敬天重道、早已令废神鬼淫祀,今欲封贤人鹿三千为天母、于人道尊之敬之,想来亦无可非议,而不欲大设牺牲、祭那虚无缥缈之太阴神鬼。”

百官皆道:尊人敬天、而不劳民伤财,陛下英明!

遂,封鹿三千为当朝天母,入主定坤宫,衣食护卫与陛下同格、尊荣与正一品官同格、见陛下亦可不跪、朝会赐坐君下一位,免伤天威。择日将同行王都西南熹凰山、以清香三根一束祭天、正式行天母封册,此举只求慰天、安国。

按群臣念,鹿三千才学人品均为上等,能伴君侧、作劝善劝慈之用,左相一党又见陛下似是有意于天母——无论其称呼为何,是否受封为妃、为妻,大概皇嗣之忧可解,三千为孤女,外戚之乱从根源可免,新储降诞、册封不日可期……

于是,朝会上件件破格封赏,左相在内众人竟未言不服,无有异议。

花盛月圆、夜中悄悄妆点,轻歌曼舞,台榭之下会亨嘉。

八珍玉食、案上源源不绝,饮酒宴乐,盛筵之上咏豪言。

早间一通封官册尊之举,不是三千尽数都能预料的。

几日侍病间,她已晓得自己对陛下的情,是由心中油然而起、如今深厚难消,更晓得、女人对她的宠爱深信。

不过,听闻“天母”之事后,女人只是一笑置之、对她那情急下的妄言是罚也不罚,但,对那“坤乾相合”的暧昧之语,也未做什么反应。

虽然略逾矩、叫两人双双面红的调笑玩闹时有发生,但陛下,是与当初有意要封她为妃的热情不同……

三千猜测,她许是身子不适、又忧心储君殿下吧。陛下只保持着恰好的分寸,每每微笑称乏了要睡、或将她支去一旁看书用膳,莫名地让情念都冷在地上,不拾起它。

三千当然猜测:陛下查到了自己的身份,遂冷情以对、准备对自己下手之类……的原由,又实在不合理。

因为陛下对叫她参豫政事,根本热情不减。还未封她为那侍密部的侍籍,便叫人将右相大案的卷宗交于她细查细判。让她说出断事主张后,赞之、笑之,还以帝王处事手段将不合理处一一订正、以道理教习之。

比之君王策问,更如同夫子诲人不倦。

深信呵护依旧。

今日下马之前,三千是有多般猜测,但陛下之宠丝毫未变,她心中有底,亦能坦然面对朝上诸事。

又未想到,陛下再将荣宠提高到如此地步……

竟以天威、镇群议。

三千观赏昔日姐妹所奏、所舞的宫中舞乐《盛花满庭芳》时,心中拨琶指法和舞蹈步法仍烂熟,然而今日无需舞蹈奏乐,竟端坐于观众席中尊位,心弦、不由得恍惚地随恢弘之乐的旋律震荡……

宴上群臣祝词,不称状元娘、亦不称鹿大人,称“天母大人”的倒占绝大多数。三千高坐于御下一位的玉案边,举酒俯视两侧朝臣、又是一阵不真实的恍惚……

方才,左相林奉恩亦前来敬酒,自饮三杯。在近处陛下凛然含笑的眼光注视下,躬身唤天母大人,颤声谢她劝言不杀小女之恩。

三千毕竟年少、又是新官,甫一受了古稀之年的林奉恩如此厚礼,当下心惊,亦是对等的三杯烈酒下肚。她顿时脸腾红云、躬身拜了回去,满口辞道:“不过人之常情、陛下亦是此意,左相勿要行此大礼、折煞下官!”

她自然心知肚明,是陛下叫自己拿手谕前去宣旨,又着意让人传出自己在侧劝解恩赦的经过——就是故意要左相结结实实承下她这番人情,以后在朝中遇上什么意见不一的事、都少给她为难。

陛下何尝不是为了她,又捏着左相的弱处将他算计、利用了一通?

几番辞谢后,三千吞咽喉间甜辣酒气、深深喘气靠坐回了自己的玉座,满鬓柔亮的雪发之下都是酒辣出的微汗,细星般闪闪发光。

“呵,鹿卿到底还不够老练,如此场面、端那杯酒看他喝、随他最后一杯饮尽、淡声说你方才那最后一句话,就足够了。”女人沉厚的笑声从御案上稳稳传至她耳畔。

三千脸侧一热,闪着纯善明澈的眼光、颔首对她称是:“谢陛下提点。”

女人以大手抚弄下巴、只是带笑轻哼一声表示应答。

她深陷眼窝中的灰眼睛,遥遥望着底下群臣喧闹大笑、互解袍带上的玉佩花钗相赠、误踩彼此袍脚的热闹景象,头亦愉悦地轻晃了,说:“孤不记得自己的生辰。每年今日宫中饮乐,孤看满朝文武能臣大尝山珍美酒、尽兴欢庆,心中十分安慰。群臣酒酣耳热时,对孤失了平日那般敬畏,以家常笑语相对,孤、仿佛真能感受生辰时、与人同庆之乐。”

“臣、亦不记得生辰,”三千说了谎,却以孤女之身觅得一些亲近感,眼中不由泛起柔光,“若与陛下同将今日当作生辰之庆,亦感一番彻骨的安慰。”

“……嗯。”女人闭闭眼睛,举杯啜饮。

明黄烛火色下,三千见她那面颊微绯、唇上润湿,如同蔷薇花苞欲绽、而随烛影绰约摇摇颤红,她心中泛暖、忆起自己“天母”之责,不禁悄声提醒说:“陛下,药酒也是酒、多饮伤身,您身内的伤损还未痊愈,少饮那辛辣生发之物才好,不若以茶代酒。”

“唔,听你的,不喝了。”女人果快应答,眼却不看她,大手转而握向茶杯,里面是补血补气、疏解寒邪的参姜枣茶。

三千见香香在侧对自己露欣慰之色,也抿唇点头放下心来。忽见,女人对来的眸光温润内敛,灰泽闪烁一瞬明黄点光,对她脑后指指,道:“鹿卿的簪子歪了。”

“谢陛下提点。”她又说同样的话,戴了冰蓝软玉镯的手扶正御赐墨玉簪,抬头时、珍珠垂额点在眉心上一寸,女人见此,目中微有着迷之色、如艺女司初见时无异,深深、深深地看她一眼。

三千口鼻中酒息灼热,伴吸面前甜香如潮,回望她时亦是暗暗地面铺桃色,目泛星辉,不由得期待后话。

却听得女人案上扣指、低声笑问:“孤赐的这些东西,卿不会只戴两三日,就如那眼镜一般、转而束之尘阁了吧?鹿卿天母神人之姿本无需雕饰,不过是孤可惜了自己这些千挑万选、来配太阴天母的好物件……”

“臣!眼镜、只是又忘记了,”三千遭到意外袭击似的,忙道,“封官大典前略有紧张、未能成眠,今日不慎忘了。陛下、千万莫以天母之名笑话臣。”

“嗯,是听宫人报说,你在定坤宫榻上辗转反侧,一夜动静不消,孤以为你是在那榻上又睡不安稳来的。”女人腮边嚼一颗梅子蜜饯、饮茶点头道。

看来,陛下仍查探着自己的动向。

三千便有所顾虑,妥当回道:“陛下所赐件件皆是珍品,三千受之有愧。然而诚如陛下之前所言,物件当为人所用,三千此后定当记得一一佩戴起来,以昭圣恩。”

女人鼻子里吹风,随意吐出梅子核儿、勉强笑了:“你是这宫中的红人,宫人自然热心向孤禀报你的情况,膳食如何、玩乐如何、休息如何……她们伺候孤更衣时总喳喳地说,孤也愿听一耳朵,未曾刻意监视你。鹿卿如此生分客气,叫孤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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