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他们这般,仉安心里有些恼火地想着,这两个人怎么能这么废物,什么不好的事情都要他来干。
向阳双手合掌,作出乞求状:“安安,你是我们中最小的,不管你怎么闹,旁人都不会说什么的,我和你二师兄这么大了,着实是不好意思啊。”
难道他就好意思吗!仉安都十七了,不是之前那个可以随意撒泼打滚的小师妹,他装出一幅很难为情的样子,“可是,三师兄……这里有好多我不认识的人……我害怕……”
“哎呀,没事的,他们那群人都是呆子,是脑子里只有一根筋的家伙,不用怕的,有我们在,你就放心地去缠着大师兄,不看他们就行。”
向阳抛出诱饵,继续道:“安安,要是这次事成了,我就送你一个天级灵器,如何?”
陆修远也插了句嘴:“我送你一件好看的法衣。”
这还差不多,仉安低着头,假装陷入纠结中,“嗯……好吧……为了大师兄,我愿意试一试。”
向阳拍了拍仉安的肩,夸赞道:“好安安。”
“此事就交给你了,你就说你肚子痛或者哪里很难受,想让大师兄陪着你回去休息。”
仉安乖巧地点点头。
商量完后,向阳便把结界放了下来,那边的风忧派众人仍然板着了脸,眼睛没有往他们这儿瞥一眼,就像一群没有灵魂的傀儡一般,也不知他们宗门是如何养出这般人的。
向阳曾也听过风忧派恐怖又恶心的门规,想到这儿,他不禁打了个寒蝉,要是他是风忧派弟子,怕是还没待够一年就会直接自杀了。
三人等了挺长的时间,那百里华才带着自家大师兄悠悠走过来,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凝重的色彩。
沈辰快要走近时,向阳朝仉安使了个眼色。
“大师兄!”仉安直接朝沈辰扑了过去,语气里满是委屈。
被小师妹抱了个满怀,沈辰轻拍着他的背,问道:“安安,怎么了?”
仉安把头靠在沈辰的肩上,双手环着沈辰的腰,可怜兮兮地说道:“师兄,我的肚子好疼呀。”
一瞧小师妹这样,沈辰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又摸了摸仉安毛茸茸的脑袋,自从要照顾安安后,他也主动去了解了许多女子秘事,在安安十二岁那年,为了以防万一,沈辰还特意去向周芙借了几条月事带,说来倒也是巧了,没过几天,安安竟然就刚好来了月事。
“你要不要现在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沈辰任由仉安在自己的颈肩处蹭着头,轻声问道。
“大师兄,我想回客栈,我好难受啊,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想回去~~”仉安把尾音拖得老长,黏糊糊的,听得在一旁观察的百里华狠狠地皱了眉。
不过沈辰早已习惯仉安的说话方式,他的心被弄得更软更涩了,他摸着仉安那比一般女子宽一点的背,朝百里华说道:“百里道友,我家小师妹身体有恙,今日怕是不能再和你叙旧下去了,你的法子我已知晓,我会回去仔细思索一下的,我们下次再聚,届时我请你喝酒,如何?”
百里话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好,你们先走吧,我们来日再约。”
沈辰朝他一笑后,又将注意力放在小师妹身上,刚刚说话间,安安一直扯着他的一缕头发,沈辰有些担心,他微低着头,问道:“安安,怎么了,是更疼了吗?”
仉安答非所问:“大师兄,快些回去吧,我好难受啊!”
“好好!”看着小师妹越发苍白的嘴唇,沈辰连忙答应,“安安,要不我抱你回去吧?”
仉安摇摇头,他都这么大了,也是要脸的,要是让沈辰把他抱回去,还不如直接暴露了算了,“大师兄,不用了,我靠着你走就行。”
他又催促道:“唔……大师兄,我们走吧,我想回客栈。”
沈辰穿过仉安的臂间,让他整个身子都靠着自己,仉安也依着他,完全放松下来,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沈辰身上。
“阿阳,修远,我们走吧。”说完,沈辰就带着仉安缓缓往前走。
向阳和陆修远连忙跟了上去,心里想着,不愧是小师妹,就是厉害。
在回客栈的路上,沈辰时不时就要看一会儿仉安的脸色,担心他撑不住,他已全然忘记了自家这个小师妹是个筑基期的修士,身体素质怎么可能有这么差。
可能是因为仉安黑喀族圣女的这个身份,在沈辰心中,他一直小师妹的身子不怎么好,就更需要得到细致的照顾,虽然这九年来仉安几乎没有生过一次病,但沈辰也只是觉得这是自己照顾得好的原因。
得亏仉安的骗人本领着实是高超,路上的脸色可谓是没有丝毫变化,一直都是可怜巴巴的模样,沈辰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看得向阳和陆修远两人叹为观止。
到了客栈后,沈辰扶着仉安进了房,不过他没有让尾随在后面的向阳和陆修远进去,女子的闺房,怎能让他们随意进去。
仉安半躺在床上,装做一幅气若游丝的样子:“大师兄,我觉得我休息一会就好了。”
沈辰没有到处乱看,只是坐在床头,盯着自家小师妹:“安安,那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看你。”
他补充道:“要是实在难受,就来找我,知道吗?”
“嗯……”仉安虚虚地点点头,装作一幅不想说话的模样。
“好好休息。”又强调了一句,沈辰就出去了。
他轻掩好门,在外面等着的向阳和陆修远连忙迎了上去,虽知仉安这样子是假的,但他们仍装作一幅很担心的模样。
向阳问道:“大师兄,小师妹他还好吗?”
沈辰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也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大会就要开始了。”
向阳和陆修远一起互换了个眼神,一齐说道:“好的,大师兄。”
待二人走后,沈辰在门口静站了一会儿,才甩袖离去。
***
沈辰回了自己的房后,就一直琢磨着新的心法,等他好不容易弄懂了其中的一些奥秘,大喜过后,朝外望去,才惊觉天已大亮。
就一个下午加晚上的时间,整个瑶光城直接焕然一新,处处张灯结彩,好不隆重,本地人都很重视这场活动,此时才辰时,街道上就响起此起彼伏的人声,混着清脆的鸟鸣,倒也不是那么让人心烦。
沈辰半倚着窗,看着窗底下一个乞丐老汉正拖着自己残缺不堪的身子缓慢前行,他已无双腿,只能靠着底下一个自制的小木板床带着自己行动。
窗底下的那块地儿不仅过于狭窄,昏暗无比,唯一的一点光还是沈辰打开窗从房里传出来的。
在这所光鲜亮丽的城池的阴影处有很多这样的场景,天道规定有些人就要像蛆虫一样在富人的手底里苟且偷生,终生见不到阳光,最大的乐趣也只是在污垢中打滚享乐,他们反抗不了,从出生起自带的逆骨早就被命运削得比纸还薄,只能靠着唯一的一口气努力活下去。
沈辰从乾坤袋里掏出一粒银子,轻轻地丢进那名老汉手里揣着的破碗里,他没敢给太多,那老汉没有自保能力,留不住这些东西,会适得其反。
清脆的“叮啷”声响起,那老汉受惊般地颤了下身子,慌乱地四处张望,发现原来是自己碗里多了一粒银子后,他伸长如野鸡脖子般瘦弱的细颈,黑且无神的眼珠子就这样撞进沈辰的眼里。
“谢……谢!”沙哑的声音从那老汉的嗓子里发出,如同被硬砂纸狠狠磨透了一般。
沈辰朝他点点头,面部被房里的灯照射得更加玉白。
老汉屈着佝偻的腰,朝沈辰重重磕了下头,那声音很响,在这阴暗之处里回荡着,同时,那老汉的动作很熟练,不见一丝生涩。
沈辰僵住了身子,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也微弯着腰,将整个头都露了出去,下意识地朝那乞丐老汉温和地笑了一下。
但老汉磕完头后,也没有再看沈辰一眼,他就单手扶着自己的小木车底部,然后用另一只手在地面上借力,呲溜溜地滑出去了。
沈辰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瘦小的身影消失在不远处的晨光里。
他收回视线,掩好了窗,遮住了外面的一切凡尘。
沈辰收拾好自己的床铺后,就想去看看自家小师妹有没有起床,不过他刚走到走廊上,就见一道晃悠悠的身影正缓缓而来。
沈辰定睛一看,发现那人竟是周芙,她脸色带着潮红,平时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里充满了混沌,发丝也凌乱不堪,衣裳不整,露出一截细而长的锁骨,这样子让沈辰立马就知道她定是在外鬼混,彻夜未归。
想到这里,沈辰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上前几步,板着张脸,拦住周芙的去路。
沈辰狠狠道:“阿芙,干什么去了?现在才回来!”
周芙被沈辰吓得一激灵,她站直身体,完全没有刚才那副懒散的模样,“大师兄……大师兄好!”
沈辰又重复一遍,“昨晚去哪儿了?”
周芙明显有些心虚,“我……我只是……我昨日心绪有些烦躁,就出去练了一晚上的剑而已。”
“真的吗?”沈辰才不信周芙这鬼话,“你又是去青楼了吧。”
“这……怎么会呢,我可老实了,怎么会呢……”周芙努力让自己和平时一样,眼里的酒意藏都藏不住。
“唉……”沈辰又叹了口气,脸色缓和过来,看见周芙这样,他也懒得再说什么,“阿芙,等下就修仙大会了,我先放你一马,你先回房收拾好自己,再去找小二拿一碗醒酒汤,等事情结束了,我再来收拾你。”
“好的……好的……大师兄!”说完这句断断续续的话,周芙连忙绕开沈辰跑了。
望着周芙进了她自己的房后,沈辰收回视线,来到隔壁仉安的房间。
他轻敲了三下门,轻柔地问道:“安安,你休息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