煽风点火“还愣着干什么?敢对师兄拳脚相向,教教他什么叫长幼尊卑!”立刻都重拾勇气,围了上去对着洛冰河痛殴。
真正的群殴,真正的乱抡一气,真正的各色嘶吼,拳脚相加。其场面之血腥与混乱,堪比小混混打街道战。
宁婴婴惊呆了,完全没想到过事情后面会发展成这样,只能大声呵斥:“师兄!你怎么能这样!你快叫他们停下来,要不然……要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嗯……果然是孩子,最大的杀伤力就是‘再也不要理你’‘以后都不跟你玩’‘再也不跟你好’。
只是这句话对于小朋友确实很有杀伤力,明帆一慌:
“师妹,你别生气,我叫他们不打这小子就是了……”话还没说完,一不留神,洛冰河挣脱了那些七手八脚,猛扑上来,对着明帆的鼻子就是一拳。
管你道义不道义,仁义不仁义。洛冰河已经做好了打完这一架就跑的念头,此刻能多打一下都是赚的。
而随着“哎哟”一声大叫,两道鲜血立刻从明帆鼻孔中流了出来。
宁婴婴本来眼泪汪汪的就快夺眶而出,这时一看,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明帆在心上人面前出了丑,原本还觉得自己以多欺少会不会不道德,现在却只想打死他。故而他大喊一声,对着洛冰河就冲上去1V1。
明帆与洛冰河是不同的。首先身为真正的世家公子,他们的身体素质是绝对要比平民要强很多的。其次,明帆身为大师兄,所受到沈清秋的指点,也是比普通弟子要多很多的。
再加上洛冰河确实抱有‘打完这一票老子就跑’的念头,但他的身体资质和生活经验都不支持他将身体的力量以更高效率的施展出来。
故而……
在明帆与洛冰河的对打中,洛冰河有勇无谋、纯纯单方面挨揍。只是出于某种硬性,洛冰河愣是咬牙一声痛哼也没叫。
在这一点上,所有的男频都是一个秉性——
劳资坚决不可能认输。
劳资绝对不会做出〈将疼痛喊出来〉这种丢人的事情。
劳资宁可把自己弄死,也要咬下对方一块肉;宁可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
“诶呦——”
明帆突然惨叫一声。
洛冰河左手格挡护住面部,右手毫无章法的横扫,在挨了好几招拳脚后,却忽然感觉明帆踉跄退开了。他抬头一看,额头间有鲜血流过眼睛,却不料明帆一伸手,也是一手掌的血。
明帆不可置信道:“你敢用刀伤我?!”
打架归打架,暗器伤人归暗器伤人。
如果真的要用兵器比试,那应该是双方都真刀实枪的上去干。
如果都是赤手空拳,那么就应该赤手空拳对赤手空拳。
可如果一方赤手空拳,另一方却出暗器使诈,那绝对是十分的不道义,要被所有人唾弃的。
宁婴婴刚才见他们打得凶不敢靠近,这时忙挡在两人之间:“没有没有,阿洛才没有用刀。不是他伤的!”
洛冰河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紧抿着嘴,拭去额头鲜血。电光石火之间,他只是察觉到一阵风声。接着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明帆的惨叫声已起。
是有什么东西在转瞬之刻来到两人之间,继而划伤了明帆,保下了自己?
会是谁做的,又为什么这么做?
洛冰河顺着刚从明帆的站位向周边的树林扫去——如果说真的有人,那一定是藏在树荫之间,而且也不知偷窥了多久、都看到了什么。
会是你吗?那个留下新鲜剑痕的、唯有金丹期才可能拥有威能的……一定会袖手旁观、视若未闻的,峰主?
明帆后背有鲜血透出,像是被剑锋划过。他对着其他弟子质问:“你们刚才看清没有?他拿刀了没有?”
师弟们面面相觑,有的摇头,有的点头,乱七八糟。
明帆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公子,从没受过这等皮肉之苦,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心里一阵发慌。可纳闷的是,无论地上还是洛冰河单薄的身上都没见到利器。总不至于不翼而飞吧?
但无论如何,这件事与洛冰河都脱不了干系!明帆是不敢亲身去打这个邪性的家伙了,故而他指着洛冰河招呼小弟上:“给我打!”
数名弟子听从指挥扑了上去,接着转瞬之间人人都挂了彩。他们与明帆一样不敢再接近洛冰河,只好惊疑不定围向了明帆。
“师兄!怎么回事啊?”“师兄我也好像被刀子割了一下!”
明帆脸色青青白白,但是又不能明知有鬼还让小弟乱上,思考半晌,只能承认这次认栽,硬邦邦的扔出一句:“走!”便带着一堆捂屁股、抱胳膊的跟班浩浩荡荡地撤了。
随着其他人的离开,宁婴婴这个只会惹麻烦的、天真无邪美少女站了一会儿,突然呆呆的向洛冰河问道:“阿洛,刚才是你把他们打跑的吗?”
所以说。宁婴婴的作用,就是给洛冰河添麻烦的同时展示一下自己有多蠢吗?
洛冰河面色阴郁地摇了摇头,很想将这个给自己带来祸事的‘霉’少女撵回去。
但是之前的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他可以料定有人在帮自己,甚至功力深厚到可以隔空打牛的地步。
那么……对方究竟是不是他猜想的那个人,又究竟看到了多少、现在还在不在?
算了。洛冰河勉强站直身体,脸上将紧张与痛苦的神色放大了些。他低头弯腰,在地上谨慎又细致的查找着,连落叶枯枝春泥都被他翻来覆去的查个遍。
一旁的宁婴婴终于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一时间也不敢说话了,看着洛冰河四处游走,当下也帮心上人一同寻找起来。
可是直到天色渐黑,他们也一无所获。
洛冰河呆呆地立在原地,看着满地狼藉。这片土地附带着周边土壤都被他们翻遍了,可就是找不到。
所以说,丢了,就找不回来吗。
虽然说他已设想到玉佩十有八九是寻不回,可真正找不到的时候,还是会心生失望。养母已走,最后留下的物件,也丢失。
天地之大,为何却再也寻不到一份温情?
宁婴婴见洛冰河失魂落魄的,心里有点害怕,拉住他的手,尽量道歉和补偿:“阿洛,找不到就不要算了。对不起,我以后赔你一个,好不好?”
赔?
如何赔?
怎么赔?
物品可以一模一样,其中的情谊与意味,又该如何寻回?
洛冰河不想在理被养的什么也不懂的宁婴婴,却也不想口出恶言。一个是讲了对方也听不懂;另外是他已心死,对于不抱希望甚至觉得麻烦的人与物,是无所谓的。
原本他已打算打完这场就离开,只是既然出现一个‘暗地里帮他’的变数,他便多留一段时日吧。
洛冰河没有对宁婴婴多说些什么,只是慢慢把手抽回,低着头朝树林外走去。宁婴婴倒也明白对方低落的心情,连忙跟上前去。
树林之外,已经走出后山、准备进柴房的洛冰河慢慢松开拳头。
手心躺着几片完整的绿叶。叶片的边缘锋利,沾染着血迹。
所以一开始就不存在‘刀刃’,亦不存在‘剑锋’,只不过是大能的‘飞花拈叶、皆可伤人’。
清静峰之内,能不惊动护锋阵法、随意来去自如,拥有远超弟子修为、却全然不露面的人。
沈清秋啊,你先是赠药,接着问话打探,继而暗中相助。
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3.沈清秋,我不会被你训成狗的
之前曾通知过的外出任务被告知明日出门,洛冰河整理好所需的衣物与仅有的金银细软打包放好,打算趁此机会脱离清静峰。
若沈清秋一如既往的责打他,他虽然会骂骂咧咧、脑中暗恨,心中却是有数的。
可如今,对方不仅停止了对他的责打谩骂,之前还曾给他赠药。甚至那个暗中出手助他的,十有八九也是沈清秋。
事出反常必有妖,沈清秋近些天对洛冰河越好,他就越担心自己的小命。
这当然不是说他更愿意沈清秋继续虐待他,只不过是出于谨慎——担心沈清秋脑子里憋着坏,准备搞一波大的。
毕竟暴风雨之前,永远会比往日里,更加风平浪静。
次日,洛冰河在明帆的指挥下忙的团团转。又是牵引马匹,又是准备粮草;又是给马车更换新鲜茶叶,又是用各式布锦重新装饰马车内部。
而等他忙的差不多时,便跟随着其他弟子一起分开两列,等待着清静峰之主、沈清秋的现身。
数百级白玉石铺就的阶梯干净又透亮,随着微风拂过连半点尘土也无,厚重的玉石眷刻着历史的风韵,仰头抬起之时,只觉得这登天路是如此悠长。
远处的殿堂繁复古朴,青红色的屋顶隐于雾气之间,只觉得天高云淡、岁月蹉跎。搭配上阳光投射下的光晕,整个画面极其神圣而辽阔,望之即生出跪拜仙人、欲求长生之意。
远处缓慢走出一道人影。素白长衫,轻袍缓带,左腰悬剑,右手执扇,端的是衣衫飘飘,若灵若仙。
“师尊好!”
众人在看见来人的那一刻,异口同声的向对方喊道。同时,分别拱手行礼,面带微笑。一个个规范标准的就跟一个人似的,相当的复制粘贴。
嗯,很形式化的整齐划一,除了看起来了颇有气势外屁用没有。
偏沈清秋就吃这一套,最喜铺张浪费和讲排场。
故而明帆一大早就要求他们统一服装鞋子和发型,务必要以最佳的精神状态面对沈清秋,让他第一时间就感到‘吾家有儿初长成’,继而感受到身为师尊的快乐。
果然,沈清秋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接着在明帆的‘师尊这边走’中,跨步进了马车。
而洛冰河则开始了又一次被人呼来喝去的处理杂物。
一切准备齐全,洛冰河正颤颤巍巍的将最后一件白玉棋盘搬上马车。抬头见沈清秋神色复杂打量自己,微微一愣,恭敬地叫道:“师尊。”
沈清秋虽然最近没折腾他,但不代表就变了性子一直都不打算折腾他。尤其是沈清秋近些天的行事颇为怪异,让人捉摸不透,所以洛冰河对对方的态度依旧是能避则避,实在避不开就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存在感弱一些。
对方的视线不算平和,甚至透露着极深的打量。其中的灼热温度与蕴含的深究之意,更是让洛冰河心中升起极深的警惕。
好在沈清秋只是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随后“唔”了一声,示意他出去。
洛冰河拱拱手,快速远离对方——沈清秋的病看起来更严重了,他要赶紧思考跑路的事情,说不定对方已经将他成块卖出去了!
随着其他人各自寻了一匹马骑上,洛冰河突然发现一件事。他好像,只是出来打杂跑腿的?
洛冰河的视线忍不住向马车那边望去,沈清秋这是又开始作妖了?还是说,这次的事情,是明帆刻意找茬?
随着其他弟子开始大声哄笑,明帆得意洋洋的声音听起来就想让人揍一顿:“实在是马匹紧缺,只好委屈师弟你一回了。而且师弟根基差,刚好也趁此机会锻炼锻炼。”
洛冰河:……
紧缺?
明帆是不是忘了,还是他专程交代的洛冰河,让他去牵九匹马过来?尤其是,洛冰河去领马的时候,马厩里至少有数百匹千里良驹!
现在加上他共有十名弟子,要么他干脆转身回柴房,要么与他人共乘一匹。明帆这个大弟子刻意交代错误的数量,摆明了就是想看他的笑话!
许是洛冰河思考的时间太长,也可能是一时愤恨没压抑住表情,明帆的脸色突然拉了下来:“怎么?你那是什么表情?不满吗?”
洛冰河:……
丫的,形势比人弱,他真能当着沈清秋、当着众弟子的面与身为大弟子的明帆呛声不成?
洛冰河快速收敛一下情绪,脸色谦卑、语气平稳地回道:“不敢。”
银铃般的笑声从远处响起,宁婴婴从一旁牵起专门给她挑的小矮马,语气娇憨而天真:“师兄,你们在说什么呀?”
接着,她看了眼已经各自上马、却唯独站在原地的洛冰河。眼里升起一种‘美女救英雄’的兴奋,兴冲冲地朝洛冰河招手:“阿洛,马不够吗?你来和我共乘吧!”
洛冰河:……
讲真,他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心动。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