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s！我又赢了！”，周子木第一个出完牌，现在场上还剩下谢迟和林彦二人“对弈”。

谢迟先把牌出完了，最后的输家变成了林彦。林彦一边认命撂牌，一边把所有扑克牌归拢到一起洗牌。

“我又要进贡！”林彦将所有怒气全都释放在扑克牌上，洗牌洗得啪啪作响。

谢迟的腿已经不麻了，但是还是搭在沈舫川的一条腿上，原因无他，沈舫川的一只手还是握在他大腿处，另一只手搭在他腿上。

沈舫川甚至没有看手机。

“贴条贴条！”周子木双手高举欢呼，“条呢条呢？”

沈舫川乐得看谢迟不甘输牌又无可奈何只能瞥红脸撅嘴的不爽表情，简直可爱到家。于是顺手从旁边拿了条递给周子木。

现在林彦和谢迟脸上各有三张。上一句谢迟两条、林彦一条，这局则相反。

一边林彦被贴了三张，干脆把洗好了的牌又打乱，这一次全推给了沈舫川，“沈哥你洗！我得转转运了。”

沈舫川身体后仰笑了两下，往前探了身子洗牌。这下谢迟搭在沈舫川腿上时，坚硬的膝盖刚好能够将将触碰到沈舫川温暖的腹部。

谢迟猛地别过了头。

然后接连输了好几把，被贴了一脑袋的纸条。谢迟打牌打得上头，完全没有注意身边的沈舫川越来凑得他越近，现在几乎处于一个一歪头就能窥见谢迟的整把牌的程度。

谢迟的腿依旧搭在沈舫川的大腿上，没有放下来。

……

又是新的一局。

这回是周子木洗牌，但是结果貌似一般，即使进贡完，周子木和林彦两个人也都苦着脸。谢迟的表情倒是完全没有变化。

果不其然，沈舫川歪头一瞟，确实很好。

然后，沈舫川视线的落点落在谢迟捏着扑克牌的拇指上，因为有些用力，所以指尖微微泛白，指尖圆润但是手指纤细骨感。沈舫川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好好握过这双手了，印象中的谢迟的手还有肉感，软乎乎的小面包似的。

顺着谢迟的指尖，沈舫川看见了他指尖刚好捏住的那张牌……

“哇哦～阿迟你又是黑尖儿？！”话秃噜一下就秃噜出去了，沈舫川觉得自己应该给嘴找个把门的，他刚刚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意料之内的，沈舫川得到了今晚第二次谢迟满含怨怼、怒火的幽怨眼神。

傻子，你还记得这名字叫“捉黑尖”么。谢迟应该想这么问。

沈舫川感觉自己要被抹脖子了。要不他先洗洗干净吧……脖子。

等到谢迟恐怖的眼神终于从沈舫川的身上挪开的时候，沈舫川顿时松了口气，一边想自己貌似又把谢迟惹火了，一边双手下意识又开始给谢迟捏腿。

谢迟的腿没绷着劲儿，大腿肉软软的，很好捏。沈舫川双手动换的时候谢迟又抽搐了一下，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还是没有把腿抽走。

-

“让我们热烈庆祝，林彦大帅哥在今晚又一次赢了！”林彦第一个把所有牌出完，双手高举简直和周子木得意忘形的姿势一模一样。现在是剩下两个人的战场。

周子木焦头烂额，谢迟看起来倒是很冷静。如果忽略谢迟被鬓发遮盖得若隐若现得红透了得耳朵的话。

最后还是周子木成为了本局最大输家。要贴两个条。

林彦十分迅速地将两个长纸条贴在了周子木的两条眉毛上方，然后把纸条顺手递了出去，被沈舫川截胡。

“我来贴。”沈舫川心痒了几乎一整晚，现在终于给他逮到了机会贴条，要不趁这个时候拉近一下距离吧。他心想。

谢迟对于沈舫川给他贴条这事儿倒是接受良好，他现在一脸的长条儿短条儿，也不差这一张了，于是微微往前探了探身子。

沈舫川探身子的幅度大了些，几乎是谢迟一抬眸，就看见了距离锐减后的沈舫川放大的脸。

谢迟于是下意识用眼神描摹起沈舫川的五官。

沈舫川的唇色偏红，因为刚喝完水的关系还是湿润的，整个嘴唇看起来十分饱满而艳丽。谢迟又微微抬了些头，描摹他鼻梁的形状，对上沈舫川的双眼。

沈舫川也在看他，拿着纸条儿的手停在空中，眼神扫过谢迟因为睡衣领口宽松而露出来的锁骨上的痣，掠过谢迟微微抿着的浅唇，而后是鼻尖那颗看起来静谧的痣。谢迟的眼睛很好看，虽然眼型凌厉，但是睫毛很浓密，眨起眼睛扑扇扑扇的。他终于注意到同样在打量自己的谢迟的不加掩饰的眼神。

谢迟垂下眼皮，没再看他。脸却红了。

于是沈舫川把纸条贴在谢迟还有空余地方的，泛红的脸颊。特意没有遮盖住谢迟那双漂亮的眼睛。

触感有些痒，谢迟想伸手触碰，最后有些无措地落下。他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发热，忍不住抬眼却又被沈舫川炽热的目光差点灼伤。

谢迟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打破这个奇怪的氛围，却想起来两个人应该还在吵架，于是啪的一下把沈舫川推开，又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匆匆忙忙撂下一句“我不玩儿了。”双手捂着脸颊，一路疾走回了房间。

沈舫川看着谢迟像是逃跑了的背影，又看了看谢迟落在林彦床上的手机。

他心情还算不错地挑了挑眉。脑海里又浮现出刚刚谢迟的脸。

-

裴寻看到谢迟回来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他此时正在和人打视频电话。谢迟很突兀地出现在视频画面里。

“哦，是我舍友，男的。”裴寻像是在对视频对面的人说。他有些不明白，都说了舍友了，还能是女的不成，为什么要补充后边一句话，于是抬了抬眼。

裴寻的手机屏幕上是个女生。

谢迟迅速地把头又低下去了，开始铺床。其实早就铺好了。

裴寻那边又简单说了两句就挂断了通话，而后回头看假模假式铺床的谢迟，“我打完了，别装了。”

“哦。”谢迟点点头，脸上的纸条呼扇呼扇的，他才意识到自己脸上还有个面具，胡乱伸手把纸条都摘了下来扔掉。

裴寻没忍住笑了笑，也没忍耐住自己的好奇心。他变换了个姿势，身体冲着谢迟，“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住了。”

？

“我当然要回来。”谢迟一板一眼地回答。虽然谢迟看起来是放荡不羁的拽男形象，但是出乎意料地他是一个很守规矩的人，“老师会抽查。”谢迟直直对上裴寻深藏含义的眼神，微微皱眉，“不然我还能在哪睡？”

“沈舫川啊！”裴寻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个答案，脱口而出一个人的名字，“你们不是和好了吗？”

谢迟表面没什么表情，心里拉响警铃。“没有。”他十分平静陈述和沈舫川目前的和好进度条，然后迅速转移了这个不太好聊下去的话题，“刚刚那个，是你朋友么？”

其实谢迟是个不太有好奇心的人，问出这个问题一看就是在转移话题，如果是沈舫川的话一定能马上看出来。但是是裴寻，裴寻以为谢迟突然间对人际关系感兴趣了。

“是朋友啊，女朋友。”裴寻承认得很坦然，女朋友是交大附中的，自从裴寻转来东大附中之后俩人除了每周见面之外，见不了面的时候都要打打电话。

“是女、女、女性朋友？”谢迟突然有些结巴，然后不知道想起什么，脸颊两侧开始发烫，不知道会不会红。

“我去，你脸红什么？我女朋友确实很漂亮还优秀。”裴寻皱了皱眉，不知道谢迟突然吃错什么药，“是女朋友，我喜欢她他喜欢我的那种。”

“哦、哦。”谢迟点点头，又打了问号出来，“但是，这算早恋吧？”

裴寻对这事不怎么理会儿，早恋的人多了，“很正常吧。”

“十六七岁，情窦初开，喜欢一个人，谈恋爱不是很正常。初中就有很多了。”

裴寻现在对谢迟没那么介怀，很坦然接受了两人之间的差距，对谢迟的态度都好了不少。谢迟也自然不是斤斤计较的性格。

“呃……这样啊。”

“你不会没谈过吧？”裴寻看着谢迟一脸纯情，有些意外。谢迟虽然长得不算太高，性格也一般不太好相处。但是胜在脸实在是他太好看了，是从初中就初具雏形的帅哥长相来着，“你初中收到过那么多情书？”

谢迟点点头，又摇头。

“不是还有女生，毕业的时候学哪国的习俗来着，日本？”裴寻作思考状，他那时候和谢迟关系降到冰点，但是也知道谢迟不苟言笑一本正经还长得不错成绩好的类型在女生里十分吃香。“给你送第二颗纽扣表白来着么？”

谢迟这才有点反应，眼神中先是不理解，又是恍然大悟，“原来第二颗纽扣是表白的意思么？”

“……”裴寻无话可说，目光落在谢迟睡衣上的第二颗纽扣。“你原来不知道？”

“呃……我应该知道？”

裴寻心里现在平衡多了，原来这人脑子好只是学习上脑子好，其他方面包括人际交往口语表达方面，就是个呆瓜。

小一岁，能小出这么大差距吗？

“你好歹百度一下吧？实在不行夸克也行啊？”裴寻眨眨眼睛，不知道作何评价，“你怎么处理了，纽扣。”

“找人帮忙还回去了。”

“该夸你是真的有耐心么？居然一个一个按照班级还回去。”

谢迟歪歪头，更疑惑了。

“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么？”裴寻实在不想错过这个嘲笑谢迟的机会，带着一肚子坏水问谢迟。

谢迟的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浮现出沈舫川的脸。

沈舫川长得很好看。

“沈舫川。”谢迟这么回答，没注意到坐在旁边床上僵住了的裴寻，自顾自往下说，“沈舫川也长得漂亮还优秀。”

这是裴寻刚刚评价自己女朋友的话。

也不带这么套用的吧？

“蠢货。”裴寻小声骂了一句，“Talent monster.”

？

“没事，睡觉吧，睡觉吧你。”

这时候，门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