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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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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房间里,屏幕上的角色正走过废弃建筑中被打碎一般的空中走廊。

破裂的大理石砖面上堆满了掉落的瓦砾,翻倒的家具,还有洒了一半的化妆品。

角色一点一点向前,身后响起细细簌簌的衣物摩擦的声音。

顾寻北操纵着摇杆转身,抬起枪,瞄准镜里看到的却是双手举过头顶的一对男女。

屏幕上闪过英文,那两个人说他们刚经历一场逃生,很害怕,想要和主控角色一起同行。

顾寻北可以选择yes或者no。

“选哪个?”顾寻北就像没事人一样,温和地询问裴安生的意见。

他没有得到答复。

“那我选no了?”他刚要动动手指,那只原本覆盖在他手背上的手力道加大,令他无法按下选择的按钮。

裴安生用指腹拓印过这只手的掌纹,黑暗之中,看不出眉心紧缩:“……哈,你只想和我玩玩是吗?”

被他抚摸的手一僵。

“……不是。”

“不是?那你要干嘛,要和我谈恋爱吗?”裴安生呼吸有些困难,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握住自己的脖颈,感受自己的呼吸。

说着这些荒谬的话,他没忍住笑了:“说那么多有的没的,还挺有礼貌,搞半天就是要和我说别和你谈感情吧?还说什么‘擅自占用我的喜欢’?你们读书人都这么会说话吗?怕被基佬缠上就直说,拐弯抹角才让我倒胃口。”

“我……”顾寻北松开了激光枪,他转向裴安生,想替自己辩解。

电子屏幕上供玩家选择的页面自动跳过,那两个穿着狼狈的男女与主控同行。

四人共同经过断廊,主控玩家一动不动,那对男女对视,忽然上前,将主控玩家从空中回廊中推下。

视角转换,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挤满了红眼丧尸。

顾寻北余光瞥见,想做点什么。

脸颊被人双手捧住,大力掰过去,他被迫与裴安生对视。一时间,音响中传来的嘶吼声和惨叫声都变得遥远。

“明明就是喜欢女的,非拐弯抹角装gay。明明就只想捞钱,还假惺惺说你要陪我玩。明明就是嫌我恶心,还瞎说八道说我可爱。”裴安生盯着这双轮廓深情的眼睛,深深的,紧紧的,像小时候听了吴刚伐桂的传说后想要望见月亮上的桂花一样。

他后来知道了月亮是一个坑坑洼洼的星球,寸草不生。

这就像他在顾寻北的眼睛里,注定找不到深情。

他捏住顾寻北的下巴:“如果我给你一张支票,你想要多少钱?”

钱能买来的真心很廉价吗?

换做一个星期以前的他,肯定会觉得廉价的是为了钱而出卖真心的人。

哦,不是的。

一个星期以前,他压根不相信真心的存在。

花点钱就能睡到天菜,这简直是天大的划算。

可如今再想起这句话,裴安生却觉得喉咙被噎得发痛。

“我不要你的钱。”顾寻北握住裴安生的手腕,电子屏幕上的主控角色正在被丧尸撕咬,红色的血量警报闪烁,将眼前人的面庞映得忽明忽暗。

大概是警报的光,他看到裴安生的眼睛一片红。

“放屁。”裴安生咬牙切齿地骂了他。

顾寻北有些着急,他握着裴安生手腕的手添了些力,嘴唇微动,想要解释。

面前的男人却猛地倾身,恶狠狠咬住他的嘴唇。

裴安生整个人压了过来,鼻尖挤住他的脸颊。顾寻北屈膝调整了姿势,才撑住身体没有被压倒。

柔软的发丝散落下来,扫在顾寻北脸上,引起一阵痒。

游戏中的人物撑不住那么多丧尸的撕咬,终于流尽了血,死在了一片红色的碎末之中。

顾寻北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居然尝到了血腥味。

直到舌尖被裴安生再一次拖出来,他才后知后觉,是自己的嘴唇被咬破了。

这个吻粗暴,毫无章法。

裴安生隔着衣服压住柔软的热海,另一只手插在顾寻北的头发里。

他触摸到这人激烈的心跳,还有扎手的发茬。

他也让顾寻北因为自己而疼痛了。

报复的快感呢?

一丝一毫也没有。

裴安生一点一点将顾寻北嘴唇上的血吻掉,他近乎绝望地将血腥味吞下。

为什么他没办法从羞辱这个人中获得乐趣了?

他伤害了顾寻北……

居然也会跟着难受吗?

那他该怎么办?

他该如何在这个有顾寻北的世界存活?

相缠的唇齿终于分开,在潮热的空气中拉出一丝透明的线。

裴安生泄气般伏在顾寻北胸口,发丝凌乱,呼吸急促。

明明主动的人是他,现在他却反倒被欺负过一样,狼狈地失去了力量。

欺压与伤害,曾是他最趁手的利刃。

缴械投降后,他就是一个茫然无措的俘虏。

——因为爱就是放弃力量。

天旋地转里,裴安生脑海里闪过这样一句话。来自米兰昆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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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安生将手轻轻搭在顾寻北的胸口:“我原以为你只是不想便宜出卖掉你的身体,现在看来,你是压根没打算和我这个基佬做吧?你那学姐还真是没说错,你真是很擅长打太极……”

“不喜欢男人不丢人……可试试又不会吃亏,我保证让你舒服……”

他的脸颊贴在温热的胸脯上,随着顾寻北的呼吸一起一伏。他讲话声音很小,近乎喃喃。

因为这样,他可以清晰听见顾寻北的心跳。

因自己而起的心跳。

砰砰,砰砰。

“……嗯?”裴安生被身下这个沉默的人握住手腕。“干嘛,不装了,要推开我?”

“不是。”顾寻北略显艰涩地回答。

“装蛋呢。”裴安生用另一只手撑在顾寻北的胸口,想支起上半身。

真是索然无味啊。

这人在这时候还能这么淡漠。

“那个……”顾寻北抓着他的手腕,一点一点向下,“你不要觉得,我在骚扰你。”

“哈?”

放什么屁呢?

裴安生的话还没说出口,被抓着的那只手浸入一片熟悉的礁岛。

那是一个人,最诚实的反应。

比任何语言都要直白,直接可以击穿一切怀疑和揣测的反应。

那天在他的家里,裴安生想象过却没能看见的,此时他被汗濡湿的掌心可以亲自勾勒。

薄薄的衣服不能抵御秋天的风,同样也不能抵御炙热的体温。

掌心像是被点燃了一片热火,手臂化作引线,裴安生整个人的一起烧了起来。

“我操。”他吓得一缩手。

好踏马惊人。

所有酸涩的小情绪,瞬间被这团下方的火焚烧殆尽。

顾寻北并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触礁后的难耐,还有羞赧的脸热将他的目光熏得摇曳。

他强迫自己望住裴安生的眼睛:“这下可以相信了吗?我真的,喜欢男人。”

“……”裴安生吞了吞口水。

过了几秒。

“……信、信了。”

顾寻北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情整理自己被揉乱的衣服。

裴安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实在没忍住,又憋出来一句:“……但是,难道就没有体面一点的证明方式了吗?”

顾寻北的目光看向别处。

“……下次改进。”

这话让本就惊魂未定的裴安生又是一激灵。

他脱口而出:“傻逼。”

.

张亮开的会所十分全面,有专门给顾客使用的更衣间和淋浴房。

这里空间的切割十分复杂,室内盆景和花大价钱搬运来的天然石体算作墙壁,分别引向不同的休息室。

一直鲜有人踏足,给老板和股东专用的休息室里,檀香在全黑的旋转茶几上点燃。白色的烟雾向上扩散,无声地散逸在昏暗的灯光下。

张亮开了一盒雪茄,推给裴安生:“新送来的,都是古巴手卷,尝尝?”

“我你还不了解?”裴安生把雪茄盒往回推,刚动作,就停下来。

“怎么,改主意了?人就应该不断尝试新事物嘛。”张亮见他迟疑,把雪茄盒又往前推了几寸。

他认识裴安生的日子也不算短了,知道他在床上那点癖好,照理说这人是个一顶一的烂人,可是在某些方面他又过分讲究。

比如抽烟,也比如不谈感情。

裴安生没言语,看了一眼淋浴室的方向:“先留着吧,没准那小子喜欢。”

“嚯?新鲜了。”张亮十分诧异:“照您那狗鼻子,难道不应该是自己不抽烟,也不允许周围任抽烟吗,尤其是枕边人。怎么这回就有例外?”

“不算枕边人吧。”裴安生翘起二郎腿,扣留了雪茄盒之后便朝着沙发中一躺。

张亮搞不懂了:“那是什么,您老不是喜欢他吗?诶,对,这位什么身份,是阿姨给你物色的联姻对象吗?我混不进你们那圈子,没听过什么姓顾的老财,这顾寻北背景很屌?屌到你都得面上装一下?”

张亮压根就没有相信裴安生在介绍时候的那句“我喜欢的人”,说真的,如果哪天有人和他打赌裴安生会爱上别人,他一定赌“不会”。

多犹豫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商业联姻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也不是新鲜事,裴安生对外也一直说的是他会一直玩到家里人让他结婚的年龄为止。他虽然玩心大,但并不希望家里的事业因为这种烂事受到波及。

这些纨绔心里都很清楚,这种任性的资本都是仗着家里有钱有权。

一旦没有了家庭所给予他们的一切,别说任性,就连基本的体面都没办法保证吧?

在张亮看来,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人相信爱情,不管是不是真的分得清□□和爱,他们建立关系的出发点至少都有爱的名义,这种人占人类同胞的大多数,对于维持人类社会稳定大有益处,他们被感情束缚;另一种人则不相信感情,只相信利益和自己,他们懂得享受,随着欲望行动,这种人不见得真的有多坏,但你的确无法用道德、爱之类的东西来绑架他们,根据张亮的观察,一般这种人不是那种灵智未开的类猿人,就是彻底通透的聪明人,这两类人都没有良心,却都可以在这社会中生存的很好。

张亮一直认为裴安生属于后者。

所以他自动把裴安生人模人样的表现理解为:这个顾寻北身份很不一般,是需要裴安生装得恭敬来维系关系的人。

“哈?他有个蛋的背景。”裴安生做了个难以置信的手势:“不都和你说了吗,华大的高材生,高材生懂吗?”

高材生?华大?

这俩名词分开来看,张亮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可是连在一起,用来形容一个需要被裴安生照顾,甚至是一个裴安生会纵容的人的时候,张亮就一丁点也搞不懂了:“所以呢?你说你喜欢他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搞不懂了,难道我年纪大了落伍了?”

裴安生斜了他一眼,那眼神好似在嫌弃他蠢:“你不是谈过恋爱吗?”

“那咋了,这和你说的话有什么关系吗?”

张亮认为自己就是相信爱情的那种凡人,他能理解大多数人,所以他开了这家情侣约会专用会所。

但他觉得自己和裴安生从来就不是一个脑回路。

裴安生翻了个白眼,有点不耐烦地解释:“那不就得了,喜欢就是喜欢,字面意义的喜欢,想谈恋爱的喜欢啊。”

说完,他换了个坐姿,从深黑的茶几上插起一颗草莓,整个放进嘴里。

闭着嘴巴嚼嚼嚼,他无意间瞥见张亮看鬼一样的眼神。

“干哇(嘛)啊?花痕么横(发什么疯)?”他不解地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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