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赫连逸”这三个字,就足够让司妙真如临大敌。
毕竟,这才是真正有主角光环的男主,而按照剧本,她只是个让这个注定BE故事升华的残暴反派,是注定要被男主祭奠亡妻、杀掉的垫脚石。
虽说在原著里,面对季铃兰的死,赫连逸悲痛欲绝,因此替死去的季铃兰报仇,残忍地折磨死了司妙真。但这并不影响在时间的洗礼下,他的后宫出现新人,子嗣繁多。
没错,赫连逸不仅得到了季铃兰的心,还得到了整个天下。
本来因为原身司妙真支撑的青国,在司妙真死亡后,便沦为第一个被男主铁骑踏平的国家。紧接着,失去爱人、越发冷酷无情的赫连逸只用了十年时间,带领着部队统一七国,成了全天下唯一的王。
司妙真脑海里颇为讽刺地想到,十年后,失去了爱人但得到全天下的赫连逸,还真的痛苦吗?怕是爽死了。
或许是司妙真的目光太咄咄逼人,踏入宏伟殿堂的赫连逸直直地撞上她的眼神。那双碧绿的、像狼一样的眼睛带着警惕的审视。
司妙真也不怕他,也不移开眼,反而挑起一侧唇角,笑得讽刺。
真是敌人见面,分外眼红。要不找个机会让这位男主趁早嘎嘣吧?这里可是青国,是她的地盘。把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才是最好的。
还是赫连逸先行移开视线。他用西且弥国的礼节对皇帝行礼,身形高大的他即使弯腰也气势逼人。
发丝里交织的金线还反射出淡淡流光,朗声道:“参见陛下,此番前来拜访,我带来了金银器、骏马、白象白狮、水果等献给陛下,以表携手交好的诚意。”
如此多贵重的礼物献给青国,确实是诚意十足,同时也彰显了西且弥国的富饶。
这次赫连逸作为西且弥国的太子亲自到访,就是为了谈两国交好契约一事的。因此,无论是带的礼物,还是他亲自过来,都是诚意的表现。
司妙真心中冷嗤,未来赫连逸第一个打的就是青国,哪里管什么永世交好的约定?就是个背信弃义的伪君子。
跟季铃兰虚伪到一块儿了,难怪王八看绿豆,能看对眼呢?越想,司妙真心中越气愤。
不仅仅是大臣哗然,连皇帝看着一箱箱搬进来的金银器箱子,脸色也仿佛春风拂过,语气都和缓不少,没那么威压逼人。
在承诺回赠茶农丝绸等相应礼品后,皇帝这才不紧不慢道:“不知赫连殿下这几日在饶城可还住得习惯?”
“饶城繁华,美不胜收,自然是习惯的。多谢陛下盛情款待。”赫连逸微笑回应。
“赫连殿下远道而来,朕自然是要尽地主之谊的。端午即将来临,彼时舞阳河龙舟赛热闹得很,殿下不如留下观赏后再回国?”
一年一度的端午龙舟是京城除却春节最热闹的节日,为了目睹盛景,许多人还慕名而来。
赫连逸作为异域贵客,自然也从未参与过他国的节日,更不知晓什么端午节。在听完大臣解释后,也勾起了兴趣,便道:“如此美景,不参与确实可惜,那便厚颜多打扰些时日了。”
一道靴子落地声响起,伴随司妙真的声音出现,瞬间抓住所有人注意力。
“臣提议,旁观不如切身体会。”司妙真说话时微微垂首,没有直视圣上容颜,但余光斜睨着赫连逸的所在。
“哦,司爱卿是什么意思?”皇帝似乎也是觉得有趣,带上几分兴味盎然。
“臣是觉得,恰逢佳节,听闻赫连殿下骑马射箭样样精通,区区赛舟必定不在话下,不如与臣一同参加端午赛舟,共庆佳节,亲身体会一下。不知赫连殿下意下如何?”
司妙真不是平白无故这样提议的,正因为她知道那天会是两位主角看对眼的日子,她必然是要给他们搅合黄了的!
开玩笑,真让这两人凑在一起发展出什么感情,那她还能挤得进去吗?况且她也没插足的癖好。
这种当第三者插足的恶趣味也只有赫连逸这种变态才有,不给他一点下马威,她司妙真名字倒过来写。
司妙真身姿挺拔,屹立于朝堂之中,一身红色盔甲紧贴身体曲线,宛若一团燃烧的火焰。盔甲的边缘精心雕刻着细致的花纹,似龙蛇蜿蜒游动。
头盔之下的丹凤眼犹如深邃的幽潭,漆黑明亮,只需一眼,便能让朝堂之上所有心怀不轨之人感到胆寒。
那浓密而微翘的睫毛,如同振翅欲飞的蝶翼,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眉如远黛,斜飞入鬓,眉心间似有一股英气凝聚,那是数次在沙场上与敌人搏杀、在铁血军营中磨砺出的独特印记。
赫连逸眼神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了圈司妙真,在静谧的朝堂中漫不经心地鼓掌后道:“想必这位就是凭借围城救父一事名扬四海的司妙真大将军吧,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张口便邀请本殿下共度佳节,真是盛情难却啊。”
“那你敢吗?”司妙真见赫连逸这装货都不装了,她也懒得装腔作势,一针见血道。
文武百官们骤然屏息,谁都闻出来了火药味。可问题是——这两人是第一次见面吧?而且被挑衅的人可是西且弥国的太子!西且弥国国力与青国相当,可青国是夕阳,西且弥却是冉冉升起的晨日啊。
偏偏龙椅中稳坐的天子加重笑意。
赫连逸挑眉道:“有何不敢?”
语气平静无波,那双碧绿的眼睛却开始泛起寒意。
“那在下便好好陪赫连殿下玩玩,”司妙真转而继续道,“比赛自然需要奖品才更有意思,在下看殿下的佩刀甚是艳羡,不如拔得头筹之人便能得到另一人的贴身武器,如何?”
此话一出,赫连逸脸上那些微的笑意荡然无存。
贴身武器是练武之人最为宝贵的东西,不仅仅是锻造时所消耗的价值,更是长年累月用惯了所产生的感情。
更何况,赫连逸的佩剑可是上了兵器榜前十的,是难得的百年难得一遇的好刀。
而司妙真的那把长棍自然也是极好的,是司巍请名家用最好的精铁打造,虽然比不上赫连逸的宝刀华贵,但也蕴含着司巍的心血。
司妙真之所以敢开这个口,自然是因为有必胜的信心,而且她看这把剑极其厌恶。
在问过系统后,她多知道了些细节。
比如,赫连逸将司妙真倒吊还不够,在司妙真不怎么清醒的时候,还会用他那把刀给司妙真划上一道口子,强行逼人清醒,用这种方式生生把人熬死。
司妙真看赫连逸不爽,看他的刀更不爽。如果哪天这把刀朝向主人,那就……
见赫连逸不说话,她轻笑出声:“是在下唐突了,毕竟殿下也没太多经验,就算在下赢了,那也胜之不武。”
赫连逸不清楚司妙真如此明显的敌意是从何而来,但他自尊心极强,从小到大还未尝一败。如此几次三番挑衅,不应战的话,岂不是还真以为他怕了?
“听起来很有趣,一起玩玩倒也没什么。”赫连逸负手而立,双眸微眯,自有一番上位者的气度。
‘就你会装?’
司妙真感受到了来自男主的王霸气息。她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只是感受到了时间的紧迫感。
她已经请缨出战,端午节后,短则一两个月,长则一年半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一走,司锦之又是个软性子,哪里能管住季铃兰?
这样,男女主不正是增进感情的最佳时机吗?她可不能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她不仅得让赫连逸输,还要让赫连逸输得很难看,让他们的初见,季铃兰对他的印象差到谷底才行,断绝他们的可能性。
原著中,端午节两人的初相识应该是在人海里。观看完赛龙舟后,京城便惯例举行灯会。
赫连逸恰巧将季铃兰误认他人,主动攀谈,结果摘下面具时发现错认,却对季铃兰一见钟情。而季铃兰早在观看比赛时就完全忽略了身边的司锦之,将丈夫当成了完全的隐形人,反而对坐在高位上、专注看着比赛、俊美无双的赫连逸有了朦胧的好感。
两人一拍即合,从此产生了交集。赫连逸在京城这段时间,两人更是时不时便要幽会。
对此,司妙真很不屑。季铃兰自己都还在说什么“观美人亦观白骨”,人要透过表面看本质,诸如此类的话。结果轮到她自己的时候,还不是见色起意。
双标,真是双标。
想到这里,她摸上自己的脸颊。难道是自己的色相不够,勾不动季铃兰吗?
“呸!”她很快清醒过来。她可是要靠本事吃饭的女人!迟早,季铃兰会明白她面对的是怎样优秀的女人。
再说,现在时间不多,她可得抓紧行动,不能浪费在自艾自怜上。
心中已经大概有了计划如何拆散这对野鸳鸯的司妙真,唤来了自己的得力副将,用势在必得的口吻嘱咐道:“先用我的名号去办件小事,接下来再去……”
等她说完,单膝下跪的副将一抱拳:“末将遵命,只是为何要用将军的名号?只担心会沾上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