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顾调动灵力,挥手踏步冲向一木,衣摆随着动作幅度的增大也猛烈的摇摆起来,最终甚至要包裹住言顾,不像一支含苞待放的花朵,更向离弦之箭。
言顾穿着一袭玄衣,在阴沉的天气下却有些银光闪闪,那是衣服上排列凌乱的鱼鳞状饰物在闪。
鱼鳞的来历不小,正在一下又一下的抵御峰上禁灵阵法的惩戒。
阵法被布在整个峰中的空气中,在每一个灵力运转的周身闪耀着。
如星光点点,也如闪电飞光,更多的是阵法悄然出现,然后如荧光细小藤蔓般盘旋在言顾周身,带着魔幻的味道,慢慢缠绕她,禁锢她。
鱼鳞抵消了阵法带来的危害,却不能消除它的盘亘,不过盘亘没有限制住言顾的行动,甚至没有让她的动作有一丝停滞。
她轻身游走在一木周身,猛然出手横劈向一木,几次没有得手便猛然停手直接按住椅子的两侧靠手上,低身笼住一木,她俯视着她,神色依旧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怎么不见‘定真’,你不是一向专修剑术。”
“看你何须带剑呢,我早不只盯着剑走了,老婆婆,你也不要太依赖椅子啊。”
话音刚落,言顾用灵力将整个椅子爆破了。
突然的失重让一木终于抬起头,她微微蹬地,逆着惯性向着言顾而去,在差一点涌入言顾怀中时,周身突然明光锃亮。
阵法大作,通通闪烁着打向言顾。
言顾扶住一木,一手环住她的腰,同时闪身跳出阵法和椅子的残渣堆中。
闪出的一瞬,阵法也消失,瞬息在言顾落地时再一次穿空出现刺向她。
言顾随阵法节奏掐决破阵,身上的鱼鳞排列也慢慢变化,直到言顾转瞬掐完七决,鱼鳞和法决同时流光溢目,盖住了阵法,裹挟了整个后院。
随着亮光渐渐消失,言顾推开一木,退远了几步,看着老态龙钟的一木,缓缓开口:“你的阵法和拳法都太烂了,这就是半路改道的后果吗?”
“你也不像从前那样单只入迷于剑了,法术,拳术都有所涉猎,我能知道原因吗?”
言顾招手不知从哪挥来一个板凳,缓缓坐下,看着前面依旧站着的一木,开口道:
“拳法当然是来了解你的情况了,毕竟你多禁灵,连拳法都返璞归真,单纯从灵力来检测已经不能准确了,至于阵法,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我想你了解的远不止这些,对我只是一小部分罢了,百年前那场大战,对你的影响恐怕不见得比我的少吧。”
一木看着眼前的言顾,总是冷着的一张脸此时却笑着和她对视,她有些动容,最终却忍住了。
“我百年前就不止研究剑术,只不过都是浅浅略过而已,既然你不想和我说你的现状,那就和我谈谈别人的现状吧。”
“别人的现状?你何时关注起别人的现状了?”
“不是我说,你怎么真的像个老人似的,一点不利落,反而拖泥带水起来了。”
一木缓慢的笑了两下,她轻轻地说:“老了,记性也不好,你要我想想啊。”
不看言顾的表情,她继续说:“凡界来了一个说是天赋剑骨,人字派弥留的继承者的人,求见宗主,现在安顿在瞰往峰,后来跟上来一个皇子,说是叨扰千嶂已久想要将人带走,人不走,他自己也待在那了,女的要拜师,男的也跟着要拜师,那个峰的峰主脾气一直古怪,当然这在千嶂不算什么,但他对此的容忍度却很强。”
“演的什么戏,不过总归轮不到我管千嶂与凡界的往来关系。”
“首座也要尽快收回了,总悬空不方便事物处理。”
“能有什么要处理的,你怎么不顺手办了?”
“我需要休息,你不能指望一个老人办事。”
“行吧,雪人国是怎么回事?”
“三子。”
言顾顿住了,“三子和雪人国?果然世道不太安定呢。”
“你出来的倒正是时候。”
“正是时候?”言顾嗤笑,夹着讽刺的声音从喉咙里冒出。
“我可不想多与世道纠缠,百年前就不再想了,这个世界多人多机遇,从不缺英雄,也从不缺力气。”
“你要出去?”
“对,我要不顾世事,寻我的天下去了。你好好的,再看我两眼吧。”
一木沉默了,她有些涩然,最终看着言顾,说:“你决定好就行,我想你是该出去看看了,你的决定一向不会出什么错的。”
“拿回我的东西,更正那个留了几十年的错误之后我就走了,你有什么事什么话就在这几天告诉我吧。”
没有得到回应,言顾转身丢下一句话便下山了。
“你的椅子我顺手都砸了。”
下山的路比上山好走些,雨过天晴,阳光打破了阴暗,顺着云的边界照回来时,道道直线就刺在了小道上,不仅潮湿被驱逐了,还有空气中弥漫的不知是泥土气还是雨水气的味道亦被驱逐开来,空气终于有了活力。
被照耀边沿而明亮的云,富有直线美的光线和一整座大横眉峰都成了言顾的背景图。
她就这样背对着这些美景离去了,脚步沉稳,姿态沉着,甚至称得上悠闲的步伐却意外的和这美丽风景搭配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