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04 夜梦童话5

Dean振振有词，“雇佣兵比探险家帅多了。”

塞西莉亚拖着他上了车，把他塞到驾驶座上，“好了，雇佣兵，快走吧，我们得回去了。”

Dean不情不愿的拉上安全带，嘴里还在喋喋不休，“说真的，为什么他要说我是探险家，他甚至没有和我们两个商量。”

塞西莉亚手心有点疼，只好翘着手指拉安全带，听到Dean的意见，她笑着问他，“你是不满意这个职业，还是不满意Nick？”

Dean扶着方向盘，听到塞西莉亚的话他顿了一下，脑子立刻飞快运转给自己找理由。

他不满意这个职业，也不满意那个男警探。

反正和他有关的事情都不满意。

谁知道塞西莉亚接着问他，“你是在吃醋吗？”

Dean立刻扭过头，看着塞西莉亚那双又笑起来的眼睛，他撇着嘴摇头，一副我在讲实话的样子，“我才没有吃醋，那种家伙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没有必要吃他的醋。”

他握紧方向盘。

不，我在吃醋。

我快嫉妒死了。

他和你是同类，你们会有更多的共同语言，而且你想留在波特兰警署，你们会整天待在一起共事，这就是危险的信号。

非常危险！

而他甚至还没能在西莉亚这里拿到男朋友的称号！

塞西莉亚看着他那张嘴里说着不嫉妒眼睛里全是很在意的脸，忍着嘴角上翘的冲动，装作不经意的说，“那就好，毕竟Nick以后会是我重要的伙伴，我不希望你们关系不好。”

“……”Dean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受伤望着塞西莉亚，这算什么？

他想说些什么，但只是嘴唇抖动，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那张总是胡说八道的嘴巴现在却像被按了静音键。

他扭过头，沉默的拧开车钥匙，发动车子准备离开这里。

塞西莉亚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按照Dean的习惯，他现在应该嘲讽重要的伙伴，用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说些俏皮话，把这句他不喜欢的话插科打诨的糊弄掉。

而不是。

现在这样。

他沉默的叫塞西莉亚觉得不适应。

Dean挂挡，踩油门，调转车头往回走。

车里气氛凝滞。

Dean沉默开车。

塞西莉亚盯着他的侧脸。

他嘴巴抿的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直线，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塞西莉亚不由得思考起来。

他们两个到底算什么？

睡到一起的朋友？

暧昧中的朋友？

他们会有未来吗？

Dean……是认真的吗？

他那天，难道，不是在开玩笑？

塞西莉亚意识到一个问题。

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Dean喜欢她。

不是开玩笑，不是寂寞的都市男女乱搞暧昧，不是安慰她的情绪不稳定，不是这短暂的几天莫名其妙的同居催化，也不是忽然的恋爱游戏。

塞西莉亚的心脏嘭嘭嘭的跳了起来。

她嗓子发干，嘴唇张开，紧张的盯着他的侧脸，轻声叫他的名字。

“Dean。”

她的声音很轻，但开车的男人听到了，他不说话，只是微微把脸侧过来一些。

“你是在生气吗？因为我刚刚说的那句话？”

Dean眼睫微动，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抿着的嘴角向下弯曲。

塞西莉亚眉眼低垂，她想说很多话，但最终这些话都汇成了一句，“对不起。”

Dean猛地把车停下。

他扭过头，看着塞西莉亚。

塞西莉亚这才注意到他已经眼眶泛红，向下弯曲的嘴角看上去格外的可怜。

“我只是，只是在开玩笑，”塞西莉亚拉起Dean的手，认真的解释，“Nick只是我的一个朋友，虽然我们都是格林，但这不是说Nick对我有什么特别的意义，”Dean看上去没什么反应，塞西莉亚看着他的眼睛，“我其实不太在乎你们两个的关系怎么样，我刚刚只是以为你在吃醋，想和你说些玩笑话调调请。”

说着说着塞西莉亚的声音低了下去。

最终，她只能重复一遍，“对不起。”

Dean紧紧地握住塞西莉亚的手，有些受伤的说，“是的，我在吃醋，但我甚至不能告诉你我在吃醋，我有什么资格吃醋。”

“我们现在到底算什么？我喜欢你，我爱你，我疯狂的迷恋你，自从认识你之后我经常会做梦，我的梦里都是你，全部都是你，只有你。我没有办法喜欢其他人，只有你。”

他宝石一样的绿眼睛里水光闪动，破碎又迷人，低沉的嗓音有些哽咽。

“我那天不是在和你开玩笑，我知道我不该说出那句话，那听起来太像是一句虚无的调情了，但我是认真的。”

他的眼泪珍珠一样在眼眶里打转。

看的塞西莉亚心里钝钝的疼。

她想说些什么，Dean抓的太用力了，塞西莉亚的手也跟着抽痛，她一张口就疼的倒吸冷气。

Dean连忙低头，透过迷蒙的眼泪，他看到一片血红。

他胡乱的用袖子抹掉眼泪，这才看清楚，塞西莉亚手心里全是指甲抠破留下的血印。

“是刚刚吗？那个队长让你难过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人！”

他心疼的摩挲着塞西莉亚的手，一边咒骂波特兰警署的队长，一边无措的想怎么才能去掉这些血迹。

塞西莉亚看着自己的手，手背干净白皙手心里全是血，她叹口气，这不就是我的生活吗？

“Dean，我也很喜欢你，但是我不确定我们是不是可以在一起，或者说，我不确定我是否应该把你拉到我的生活里。”

她举起手。

“这就是我的生活，只看外观很漂亮，平安富足，健康快乐，人人都会羡慕我，但当我试着让自己能生活的简单而平静，我发现那些东西都是假的，我的生活中充斥杀戮、血腥、谋杀。”

她用手指小心的触碰Dean。

“我的生活太复杂了，我不确定是否要让你也在这样的复杂世界生活。想到你会因此卷到我的事情里面，我就觉得很对不起你。你本不必遇到这些事情。”

Dean长叹一口气，他看着塞西莉亚，重重的摇头，覆在塞西莉亚脸颊上的大手用力的摩挲，试图叫醒这个假装不问他就可以当一切没有发生的人。

“你从没有问过我是否愿意进入你的生活，你觉得你的生活复杂，难道我就生活在平静的世界里吗？我也会担心你是不是愿意沾上我的生活。”

那充斥着魔鬼、恶灵、怪物的生活。那不安的、四处辗转流浪的生活。

他无数次的想他的生活到底有什么意义？

没有！

他的生活就是一坨狗屎！

可是西莉亚让他的生活有了新的希望，那是一条他从未设想过的道路，是他想了无数次却从不敢踏上的道路——是简单而平静的生活。

塞西莉亚眼眸低垂，声音听起来十分沮丧，“最起码，不复杂。”

Dean用手捧着塞西莉亚的脸，认真的看着她，“不要在坏事发生前去想那些事情，更不要还没问我就替我拒绝掉进入你生活的可能，应该是我来选择要不要复杂的生活，而不是你出于担心拒绝我。”

“事情不会比我们现在的生活更糟糕了。”

“就算真的变得更糟，我也希望是和你一起面对，而不是被排除在外。”

“我们可以一起为了平静简单的生活而努力。”

塞西莉亚看着Dean，他绿色的眼睛里满是坚持和认真。

也许，我应该试试？塞西莉亚心里有个声音这样说着。

“不要拒绝我。”

“不用担心我。”

“我会保护你的，我会一直都在，给我这个机会。”

Dean坚定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

塞西莉亚看着Dean，在他鼓励又期待的眼神中，有些苦恼的说，“我想先考虑考虑，我觉得你也要考虑一下，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是很不巧，最近所有的事情都赶在了一起，也许你得先确定你能接受这一切。”

Dean知道塞西莉亚在说什么。

那些谋杀，莫名其妙的袭击，陈年旧案，看不清的过去。

所有事情像商量好了似的都冒了出来。

可那又怎么样？

难道他要因为这些无法改变的事情而退缩吗？

他才不要做胆小鬼。

Dean心疼的看着她，他想，西莉亚一定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压力大到她需要考虑自己的生活是否安全。

不过这样的情况她还要考虑他的安危和心情，这怎么不是喜欢呢？

怎么会连她自己都想欺骗？

Dean笑了起来，眸光温柔，笑容却自信又张扬。

他低头亲亲她的唇瓣，用那双总是让塞西莉亚沉溺其中的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我不会说什么我会等你考虑清楚，我会好好的表现，让你能好好的考虑我，看清楚我，相信我。”

直到你能确信。

听着Dean的话，塞西莉亚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也许Dean说的是对的，在坏事还没发生的时候就担心，在他作出选择之前替他决定，甚至替他拒绝了进入自己生活的可能，这是不对的。

她放松下来，被Dean电视剧式的发言逗笑，“你在拍电视吗？”

Dean挑眉，十分得意的样子，“我的生活可比电视剧精彩多了，应该是电视剧找我取材。”

塞西莉亚堵住了他那张还要说个没完的嘴。

“那肯定是个很精彩的电视剧。”

话音渐渐消失在缠绵的亲吻中。

中午的太阳炽烈的挥洒，哥伦比亚河热烈的流淌，光芒闪动，Dean在亲吻的间隙视线掠过闪闪发光的大河。

他闭上眼睛。

爱我吧，我的爱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