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群体仅仅是存在着,就已经在对另一个群体造成持续的迫害,”一连抒说,“你以为这是很罕见的事吗?不,我告诉你,这种事情就像杂草一样遍地都是。”
一连抒:“普通人压迫咒术师,你就觉得应该消灭普通人,但咒术师的内部难道就不存在相互迫害吗?御三家压迫普通咒术师怎么办?把御三家杀掉,总监部压迫普通咒术师怎么办?把总监部杀掉,诅咒师压迫咒术师怎么办?把诅咒师杀掉,强大的咒术师压迫弱小的咒术师怎么办?把强大的咒术师杀掉,弱小的咒术师压迫辅助监督怎么办?把弱小的咒术师杀掉……这个世界还剩下什么?”
一连抒:“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当你杀了一些人,但你并没有解决问题,你就会发现前面的努力都是白费,你会在错误的从前和错误的未来之间踌躇不前,最后死于自身信念的崩溃。”
夏油杰愣住。
一连抒叹气:“唉,真是拿你没办法,跟我来吧。”
她暂停了时间,让夏油杰召唤了一只飞行咒灵,两人来到田野边。
一连抒:“这是田。”
夏油杰等了等,说:“……田我还是认识的。”
一连抒:“你知道君王和平民的区别吗?”夏油杰说:“这个时候就不要谈论《死神》了。”一连抒皱眉:“夏油学长,那个是王和坐骑。”
夏油杰:“哦,君王和平民吗……君王享受平民的供奉,平民接受君王的管理,差不多是这样吧。”
一连抒:“君王和平民就像人和汽车一样。”
夏油杰:“啊?”
一连抒:“人开车的时候只需要凭借方向盘、油门和刹车,就可以让车动起来。但车自身的运行是很复杂的,爱惜车的人会极力避免损害车的行为,这样也能让车开得更久,但是不爱惜车的人完全不想为车费心,只希望车为自己服务。”
一连抒:“夏油学长觉得咒术师是君王还是平民呢?”
夏油杰想了想,说:“普通人制造了咒灵,而咒术师却要为他们的错误负责,甚至付出生命。”
一连抒:“所以你认为咒术师是平民?”
夏油杰:“没错。”
一连抒:“学长觉得,是君王需要臣民,还是臣民需要君王?”
夏油杰不假思索:“君王失去臣民,就与凡人无异。”
一连抒指着他说:“正是如此!那学长觉得是咒术师需要普通人,还是普通人需要咒术师?”
夏油杰卡住。
“这是非常简单的问题,也是非常普遍的问题,”一连抒说,“老板和员工、父亲和母亲、丈夫和妻子、大人和孩童……哪个更享受?哪个更痛苦?哪一方被哪一方榨取了更多的价值?”
两人来到静止的十字路口。
“从1874年日本设立警察制度以来的近150年间,约有5600名警察殉职。”
“去年因为[工作原因]自杀死亡的警察就有1919人。”
一连抒转头看向他:“现在提问,警察的死亡一部分是因为普通人中产生了犯罪者,一部分是因为警察工作内部的压力,那么是否消灭了所有普通人,警察们就可以万事大吉了?”
夏油杰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他抬手按住自己的脸,茫然道:“我……我真的有精神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