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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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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叔坚后翻倒地,转头喷出一口血。

他呵呵笑着,用手肘撑着又坐起来,“这酒菜真香。”

他们终究不敢私自杀了自己,想明白后,他深吸一口气,反而拿起筷子放心大胆吃起来。

张挽暗暗勾了勾唇,她将任飞拉到身后,在陈叔坚面前蹲下,狐疑地歪着头。

“恩师之死是你挑拨太子,给他出主意的吧,朱时也是被你所杀,用来挑拨我与江总的关系,还有许多事我也不想一一列明,只是有一事好奇,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处处针对?”

陈叔坚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其实他也不清楚,也许是因张挽忽视自己的拜帖恼怒,或是因这样的人才不肯认他为主感到愤恨,又或者就是单纯的看他不顺眼。

也许从他卜出第一卦时便已注定,张挽克他,所以他们终身为敌。

陈叔坚敛了笑,认真答道,“本王乐意。”

张挽眯了眯眼,幽幽一叹,“真想弄死你,为那些无辜之人报仇雪恨。”

陈叔坚一口接一口吃着美食,不在意道,“你信不信杀了本王,你的女子身份立马会在朝堂传开?”

张挽眉心一紧,渐渐捏紧指尖,“你怎么会知道!”

陈叔坚见她如此紧张,心中涌起一阵报复的快感,“大人不该关心这个,反倒是应该想想怎么救出本王,哄本王开心,保住自己的小命。”

张挽定定看着他,突然拍手笑出声来。

陈叔坚皱眉,“你笑什么?你不怕身份暴露吗?”

任飞斜睨他一眼,音色淡淡,“之前她倒是怕,现在不怕了。”

见陈叔坚困惑,他恶趣味地低下头,笑问,“饭菜可合胃口?”

陈叔坚神色大变,立马扔下筷子,吐出口中的食物。

“你们在饭菜里下毒?本王死了,你们怎么和圣上交代!”

“谁让你死了,”张挽鬼魅一笑,“听闻岭南苗家有一种蛊虫,入人体后每逢月圆之夜就会发作一次,月圆时中蛊者五脏六腑会如撕裂般,刺痛难忍,宛若凌迟之刑,剔骨之痛,让人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好巧不巧,那只蛊虫被王爷吃了。”

“大胆!”陈叔坚疯狂般冲过来,却又被任飞抵在墙上,无能狂怒。

这只蛊虫是张挽特意拜托冼夫人寻来的,废了不少精力,如今瞧着他这般摸样,也是值了。

“王爷还要威胁我吗?”

陈叔坚大吼,却因被任飞死死按住,声音变得低沉嘶哑,“你们给本王下蛊又如何?本王定要挑破你的身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他呵呵笑起来,“至于蛊虫,本王有时间慢慢解。”

“我劝王爷不要这般想,”任飞单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残忍地笑着,“此蛊虫乃子母蛊,同生同死,母蛊死了,子蛊也活不了,王爷中的恰好是子蛊,而母蛊就在我手中。”

指节逐渐用力,任飞眼神变得有些癫狂,“你要是敢动她,我就弄死母蛊,你也活不成。”

闻言,陈叔坚嚣张的气焰终于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恐惧与慌乱,“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你们说,只要保住本王,本王什么都答应你们。”

任飞一把甩开他,忍住心底想将他碎尸万段的冲动,阴冷开口,“我们所求也不多,只是想让你痛上一痛,让那些无辜的人在地底下也能瞑目,还有既然有命活着,那就管好自己的手和嘴,别有事没事找我们麻烦。”

陈叔坚趴在地上,连连点头,“好好,我都答应你们,可否给我解蛊?”

张挽气笑了,他真是听不懂人话。

“王爷就受着吧,不过就是月圆之夜痛上一痛,至少人还活着,比起那些枉死的人不知道幸运多少倍呢。”

“对了,忘记跟你说了,陛下其实不打算要你的命,”张挽邪魅一笑,在阴暗的牢房愈发显得妖艳似鬼,“那美若天仙的孔贵嫔,把陛下的心都求软了,你若是出狱,定得好好谢一谢人家。”

陈叔坚眼神骤亮,孔贵嫔成功了!不枉费他一番心血,将她送到陈叔宝身边。

想到此,他明白刚刚被他们戏耍一通,神色愈发阴沉。

他索性直接用手抵住喉咙,想将刚刚吃下的饭菜和蛊虫吐出。

任飞扑哧笑出声来,指了指他的手背,“王爷别做这些无用功,就算吐出饭菜,蛊虫可已经在你身体里安家了。”

陈叔坚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只见青筋上似有黑气游动,勃然大怒,“你们大胆!”

任飞和张挽不再答话,转身离开牢房,离开前,张挽看向牢房那顶小方窗,轻声低喃。

“王爷运气真好,今晚就是月圆之夜呢......”

出了大理寺,待到无人处,任飞担忧地看向张挽,“阿婉,他怎么会知道你的身份?”

张挽垂眸,她可能猜到高颎临行前所说的礼物是什么了。

高颎原来一早就已经认出她,并将她的身份透露给陈叔坚,以此搅得他们窝里斗,给隋国吞并陈朝拖延时间。

此人心机深沉,一想到之后要与他斗,张挽实在心累,可在此之上,又隐隐升起几分好胜心。

“没事,知道了他也不敢乱说。”

“而且,这样也好。”张挽眯眼,这样陈叔坚就会以为,此次逃脱是因为拿她身份相要挟,以及孔贵嫔枕头风的缘故,不会怀疑是他们想故意放了他。

任飞拉住她,眸子里满是关心,他害怕,害怕因为此事会永远失去她,“阿婉,女扮男装是欺君之罪,现在越来越多人知道,我很担心。”

张挽轻柔抚着他的眉心,安慰道,“真的没事,相信我,这一切快结束了。”

陈朝就快灭亡了,没有人可以治她的欺君之罪。

“待一切事了,我们一起出去游览山河吧。”

任飞握紧掌心的手,神色隐隐期待,“好,阿婉莫要骗我。”

张挽偷笑,“把你骗去山沟沟卖钱。”

任飞抱住她一阵撒娇,夹着嗓子道,“别卖我,奴家不值钱~”

“瞎说,你值万金。”张挽在他屁股上掐上一把,嘿嘿笑了。

任飞看了眼她,小心翼翼试探道,“听闻这次贵妃娘娘也出手了。”

张挽一怔,听闻张丽华也在陈后主背后进言,说陈叔坚狼子野心不能在留,若不是陈后主还念着他从龙之功,只怕早就人头落地性命不保。

“她应当有自己的理由,与我无关。”

张挽神色微冷,抬眸看向天空,淅淅沥沥的雨丝逐渐滴落,连成断断续续的透明的弦。

建康第一场秋雨就这样来了,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看见春日繁华。

任飞撑伞挡住雨珠,眉眼含笑,“阿婉,别着了凉。”

张挽抬眸看他,北方估计战局快定,他们的日子安定不了太久了。

任飞抬手抚摸美人眉宇间的纹路,似要将凝在那处的愁绪揉开,“阿婉,虽不知你在担心什么,但是别怕,多大的难关我都陪你一起闯。”

张挽一瞬间眸中带泪,真好啊,有一个如此珍爱她的人不离不弃,永远支持她,还有什么不能面对的呢!

“谢谢你任飞,有你陪着,我好像越来越有勇气。”

任飞笑了,真想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好好疼爱,却碍于大庭广众之下不敢太过放肆,不住懊恼,“什么时候才能正大光明拥有你啊?”

嘟囔声极小,张挽没有听清,“什么?”

任飞不好意思摆手,耳尖微红,“没什么,没什么。”

半月后,陈后主感念兄弟情深,下诏赦免长沙王的罪过,罢免官职,将其禁闭王府。

至德三年,宫殿建成,陈后主龙颜大悦,自己搬进了临春阁,又将结绮阁赐予张贵妃,望仙阁赐予龚、孔二贵嫔。

当晚,陈后主于新殿设宴,只宴请了江总,孔范等近臣,好让他们也瞧一瞧这精美的楼阁。

舞姬轻旋,箜篌声声,陈后主左拥右抱美妃,于龙椅上饮酒享乐。

张挽一直安静地垂眸,看着金盏中微微浮动的美酒,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当真是居安不思危,如坐井观天,只求片刻欢愉。这高十几丈的殿阁,皆是用上好的沉檀木堆起,外加金玉装饰,镶嵌珠翠,悬挂珠帘亦是用的南海珍珠,瑰奇珍丽,奢靡无比。

她连苦笑都笑不出来。

觥筹交错的声音不绝入耳,仿佛听到有人在唤她,好久,她才反应过来,只见陈后主狐疑地盯着她。

“爱卿是有什么心事吗?”

张挽连忙端起酒杯,装作叹服道,“此楼阁只应天上有,臣实在是太过震惊,这才失态,臣自罚一杯。”

“好。”陈后主笑着端起酒杯,亦是一饮而尽。

孔范、施文庆等人这时起身,走到舞姬中间,拿着酒壶也舞了起来。

江总见状,侍宴诗脱口而出。

“绣柱擎飞阁。

雕轩傍曲池。

醉鱼沉远岫。

浮枣漾清漪。

落花悬度影。”

一句一舞,倒是颇有几分魏晋遗风。

陈后主大喜,连忙夸赞道,“甚妙,甚妙!”

张挽合着舞姿拍着手,笑意盈盈,似要融入这纸醉金迷中,只是那一双眸子,变得越来越淡泊。

北边那边快要动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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