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老先生算了一遍又一遍,擦了擦汗,哎呀哎呀直叫唤。
姜煐问:“还没算出来么?”
“算出来了。”裴颐之淡淡一笑,长指指着卦象,细细和她说。
她越听越不开心,沉着脸说:“这是何意?”
“意思是皎皎大富大贵。”
姜煐眼刀横过去:“我问你。”
裴颐之丝毫不对卦象有任何惊奇,仿佛他很早很早之前就料定了这个结局:“客星犯帝座矣。”
老先生顾着生意,忙说道:“诶诶,小郎君此言差矣。这卜卦将落未落,一切未成定局。”
裴颐之道:“老先生说得有理。”
姜煐板着脸问:“那我与郎君姻缘何如?”
“自是佳偶天成,天作之合,百年修来的好姻缘!”老先生摸着长髯,眼睛一亮,“啧,生得一男一女,凑齐一个好字呢。”
姜煐倒是没想过孩子这种事。但要的这个意思已经达到,她便喜笑吟吟地催裴颐之付了钱。
马车一路回裴宅,裴颐之若有所思,姜煐拉过他的手,看见他手腕上嫣红齿印,说道:“裴郎也做一条红绳戴吧。”
裴颐之摩挲过她的红绳,垂眸沉声道:“和殿下相处这般久,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小朝仪殿下了。”
“到被你说的像两个人了。”
他眉目如画,放下她的手。姜煐却不肯放过他,靠在他的肩上,将他当成了可供倚靠之人。
马车晃晃悠悠,她的发如柳叶拨动静河,在他脖颈间拂动。姜煐一指一指抚过他的手,将手抵在他掌间,伸出五指,与他交叉缠绕。
她见裴颐之闭眸的眼睫如蝶翼颤抖,得了趣,又想了想,转过头,凑在他耳边轻轻说:
“若有一天,我真欺负裴郎了,裴郎便离开吧。”
马车适时停下。
裴颐之倏尔睁眸,怔怔地看向她。
她眨着眼睛,一派为他着想的模样,令他心中生起流窜于四肢百骸的汹涌情绪,几乎瞬间将他湮灭。
他松开手,哑声离去:“殿下下车吧。”
两只手猝然分离,兰香褪尽,掌心的一点点温度极快消散。
姜煐思怔片刻,下了马车,看见同心提着灯笼站在裴宅前。
裴颐之眉目藏在暗中,神情模糊难辨,从未有过的冰冷。
“郎君,娘子。”
同心福了福身,抿了抿唇,通报道:“主母回来了,正在前厅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