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宴后,苏倾夏许是吃的太饱了,只让蓝迎跟着她一道在城中散步,身后似有几双眼睛盯着她看,“这苏姑娘还真是会散步啊,城门口什么都没有还往那边去,云渚,你猜猜她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送人。”云湛玉不紧不慢道。
暮南风一下子合上扇子,露出惊讶的表情,“她果然和刺客是一伙的,苏诚孝此人老实敦厚,在朝中好友众多,况且你不是说官家对他印象还挺好的吗,苏姑娘此行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她想玩我们就陪她玩玩。”
“嘿嘿,云渚你别太坏了哦。”
“怎么会,我将张自清老东西目光移向余家,她还要感谢我不是么。”
“咦咦,亏你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想干什么我心里不清楚吗,你不是打……”话音未落,嘴里就被人紧紧塞个包子,“你下去处理,明日傍晚,城门关卡不必查的如此严格。”说罢,云湛玉转身离开。
“呸,”云湛玉,你给我等着。暮南风心中怒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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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傍晚,城门关卡就撤了,到时我会安排人掩护你出去。”
“多谢苏姑娘。”
苏倾夏心不在焉的,纵行疑惑问道,“苏姑娘可是有烦心事,不妨告知在下。”
“没什么,只是我今日听说大理寺张大人已经查出是中镇将余福辉毒害太子。”
“余家?余家家主余福辉因病离职,其子余有光接任他的职位,当年漼……我所在的军队还受过余福辉,余有光的帮助,他二人都挺不错的,张自清不会无缘无故盯上他们的,定是有人借此事件将矛头指向余家,余家官位平平,也不会威胁到谁,不知道谁在背后顺水推舟。”
“算了,这不是你能左右的,换言之,那人也算间接帮了你,等你出去后还是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活着最重要。”苏倾夏语重心长道,有一刻,纵行莫名有些恍惚,仿佛面前不是苏府弱娇娇的小姑娘,而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坚强女子。
“苏姑娘为何如此帮在下?其实接下来的事在下自己可以应对的。”
“送佛送到西,而且……你长得如此俊俏,不帮到底我心中还真是有些过意不去这张俊脸呢。”苏倾夏不正经的打趣他,瞧见他耳根子都红烫烫的,她就想笑。
“苏姑娘真是与众不同。”
“过谦了。”
“对了,苏姑娘,在下两字纵行,以后若是有事可以派人传信到莱茵彼岸,我会收到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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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子时,苏府后院停靠一辆马车,一黑衣人轻松的从后院墙翻身而出,潜入马车之中,马车颤颤巍巍的从小路中绕来绕去,最终绕到城门口附近的一条深巷中。
二人隐匿在城附近的阁楼里,“等了这么久还没人来,哈~,黑灯瞎火,寂寞枯燥,本公子都要乏死了,也不知道你家郎君在干什么,自己不来偏要让我过来遭罪。”
说着说着,巷子里突然窜出来一辆马车,“来了来了。”长安道。
二人立刻拦住马车,长安双手早已攥紧后腰双剑。
车夫惶恐道:“这位官爷,您这是做什么?”
“例行检查,把门打开。”
“官爷,马车里放了几只畜牲,见不得人。”
“你去破门。”
长安一脚将门蹬开,果见几只狗畏畏缩缩的蜷缩在角落里,害怕的呜吔着,“官爷,这些幼崽尚小,受不得风,还请官爷网开一面,合上门。”
“老大爷,夜里风凉,您为何不在白日里送它们出城。”
“回官爷,这几只幼狗是送给城外别家府上的,主人家特意强调要满月的幼崽,今日子时刚好满月,所以店家专门等到子时让老奴送幼崽出城。”
“你们店家是谁?”
“老奴不知,老奴只是一个送货的。”
他二人对视一眼,心知今夜是被骗了,暮南风无奈道,“走吧。”
落雪峰,地势险峻,林中树木高大茂盛,一到夜晚或者清晨山中烟雾缭绕,山的另一端与城外连接,而通往上山的路却只有一条,此时此刻,纵行正快速的往山上跑,冷不防被旁边树林里抽出来的藤蔓缠住脚腕,马儿扑哧一声向前倒,纵行一个翻身,抽出腰间挎着的长剑,猛地往脚上的东西劈去,他怒道:“阁下究竟是何人?鬼鬼祟祟一直不敢现身,当真是让人瞧不起。”
“啧啧,我自己瞧得起我自己就行了,为何要让你瞧得起,说罢,为何要毒害太子,还有帮你隐藏的人究竟是谁?说出来我就放你走。”
“我呸,”,纵行一个旋身往黑衣人身上刺去,奈何对方也是练家子的,况且前不久他还受过伤,没几个回合就被那人打倒在地,“你不是我的对手,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你走。”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告诉你。”
罢了,既如此便将他带到阁里,不怕不开口。黑衣人正欲将他捆绑住,突然,马蹄声划破天际,竹竿从来人的马背上径直向他掌心刺去,那人飞身下马,一挥手便将纵行扔上马背,随即一拍马屁股,马受惊逃窜。
四下里寂静无声,云湛玉瞧着面前的人,个头不高,身形纤瘦,乌黑的长发用紫玉簪挽起,那一双眼眸如冬日的山泉虽清澈无暇却冰冷刺骨,马蹄声早已消失不见,女子正打算撤退,怎料腰身突然被藤蔓挽住,她一个转身,藤蔓顺势而解,只见她单手挥舞竹竿朝他左侧右侧腰部打去,
可对面人也不是吃素的,藤蔓在他的手中好似游蛇般灵活,她刺哪,他就缠哪,一个欲走,一个欲追,结局就是谁也没放过谁,竹尖抵在他的心口,藤蔓缠绕在她的脖颈,嗯……,仅有一拳之隔,二人之间的气息交相缠眷。
不过,这气味怎…好似先前在哪闻到过。在哪呢?
游饮阁,白衣男子,女子愕然抬起上眼睑,眼睛里布满了惊讶,男子应是料到她已猜出自己的身份,他不屑的轻佻眼角。
“呵,我近日听闻一件趣事,不知姑娘想不想听听。”
苏倾夏挣扎着胳膊肘,奈何对面人力气太大了,死死的固定着她,“你不说话就是想听了,不知姑娘是否听过苏府千金苏倾夏,听闻苏姑娘温和有礼,容颜堪比赵飞燕,”他顿了顿,不经意间瞄她几眼,“你这么紧张干嘛,你又不是苏倾夏,对吧。苏倾夏畏冷,可你穿的这么单薄,一点也不畏冷,是个人都知道你不是苏倾夏,好了,玩笑既已说完,我也该回去休息喽。”
正打算转身走,他瞧了瞧夜空,一脸人畜无害的说道:“姑娘,明天应当是个晴天。”言罢,消失在黑暗中,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苏倾夏回到房中褪去一身衣裳,洗把脸才略微镇定下来,盆中水波荡漾,泛起丝丝涟漪,“晴天,大晚上的都是雾气能看见什么星星,分明就是在威胁我,说什么我不是苏倾夏,分明就差在我脸上刻个我是苏倾夏了,若我告他诬陷余家,他这种老狐狸肯定先一步控告我和纵行是一伙的,真憋屈啊,我堂堂漼雪竟然被人威胁,气死我了,不过,云湛玉既已知晓是我却还把矛头指向余家,而不是直接揭发我,若说畏惧苏家那是不可能的,此人到底想要做什么,打的什么算盘……罢了,以后还是小心为好,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云府,暮南风的嗓音可谓惊天动地。
“什么?你也太不仗义了,你既然知晓他走的是落雪峰那条险峻山路,还让我二人在城门口蹲了四五个时辰,四五个时辰啊,本公子还从未这么闷屈过。”
“南风哥消消气嘛,郎君有他的理由。”小竹巴巴的拿着象牙山在旁边给他扇风消气。
“子碧,苏倾夏既然帮了黑衣人,肯定会想办法送他出城躲风波,我当时将矛头指向余家,他们定是料到我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么短时间内城门严查就减弱了,是谁都会起疑心的,但她又不得不让黑衣人出城,所以我猜测这几天黑衣人就会出城的,令我没想到的是她这么心急。。”
“然后呢,你怎么没给黑衣人带回来。”
“山太险,让他逃了。”
“这个苏倾夏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道。”云湛玉冷冷道。
“算了算了,左右对我们都没有危害,你离她远些就是,哈,太困了,本公子也该回去休息了,小竹,别扇了怪冷的,小孩子要多睡觉,快去睡觉去。”
“好的南风哥。”
人都走后,云湛玉回想着今夜发生的一切,苏倾夏怎么会武功?她不是自幼体弱吗,但今晚瞧这体力丝毫不逊于健壮男子,“长安,这几日你先去苏府看着苏倾夏平日里都在干什么,若有反常行为一五一十告知我。”
长安一脸不可思议,只见他整个面部扭成一团,“郎君您——”
他本就在沉思,蹙着眉头,现下抬起头眉头更是紧凑,还有些疑惑,“我怎么了?”
“没,没事,属下这就去守着。”
郎君调查就调查吧,怎么还有一天都要看着人姑娘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