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略。”许格走在旁边叫曲略的名字。
“嗯?怎么了?”曲略总算在他眼中回归正常。
许格问:“这里是不是很多那种东西呀?”
曲略知道许格说的是什么,但又担心对方知道实情后会害怕,摇了摇头。
许格叹了口气说:“虽然我不像你一样看得见,但是我能感受到。”
曲略松口说:“其实还是有挺多人能感受到的。”
“嗯。”
三人组跟逛街似的左看看右看看,并没有什么吓人的东西。
虽然几人分开走有两条道,但这里的隔音不算很好,每往前走几步都能听见秦颂临和方昊蔺在那边的乱吼乱叫。
走在前面从进来后就没开过口的俸承让突然问:“那只猫是什么时候找上你的?”
许格并不认为俸承让开口说话问的问题很突兀,自己想了想就回答:“嗯……上个学期,下雨天。”说完又带着疑惑的表情来回看着藏有心事的二人:“你们怎么总问我猫呀?”
曲略脑子转得很快:“对啊!俸承让同学嫌家里太空了,想养只猫看看,要是可以,那只白色的猫可以给俸承让照看嘛!”说完用指尖戳了下俸承让的手肘。
俸承让停下来不再继续向前走,微侧过脸说:“我不喜欢白猫。”
听曲略说的俸承让可以代养,许格就抢着说:“还有只黑的!”
俸承让语气很冷:“黑的也不喜欢。”
许格:“……”
曲略:“……”咋拆台呢这个人。
许格尴尬地说:“那我就没有认识的猫了。”
曲略瞪了一眼俸承让的背影扭头对许格说:“没关系,我喜欢,我有个朋友养猫的,到时候我把猫给他就好了。”
“好!”许格心情都好了不少,原本内心对鬼屋的恐惧全都消散。
俸承让领头走离开了这条分叉的道路,后面就只剩下一条,估计走完就到出口了,所以他们几个人还在这里等待从黑口出来的秦颂临他们。
反正耳朵被大叫声充斥,却始终不见来人。
曲略不想在这里久待冲里面大喊:“秦颂临你赶紧滚出来!”
结果就听见一声拖着很长的“曲——略——”,由远及近,声音似乎已经贴近耳朵,下一秒,秦颂临就冲出来这条道。
秦颂临刚出来就委屈得不行,好像有千言万语要同曲略说:“曲略我真要被吓死了!”
整个鬼屋不用仔细听就到处充斥着秦颂临的声音,曲略挖了挖耳朵:“都知道。”
秦颂临接着说:“有只东西的眼珠子都掉出来,我们刚过去就弹出来!还对我眨眼间!吓死了!!”
曲略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眼神看向同样对秦颂临无语的何沁舒,两人很默契地摇了摇头。
这是真没救了。
·
走出鬼屋秦颂临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去旁边小卖店一口气买了三种口味的冰淇凌,不客气每个都尝了一口,手都要抓不稳。
曲略跟着他们行走的方向正好是往水上乐园那边,于是拉着俸承让停下来就说:“俸承让想去坐旋转木马,我不好推脱先陪他去,等会儿再去找你们。”
说完立刻小动作让俸承让说话,俸承让只是眨个眼就说:“嗯,对。”
秦颂临把手臂正在后脑勺,又重新戴回墨镜营造酷的人设懒洋洋地回头说:“去吧去吧,手机联系,让哥玩得开心。”
俸承让一点头:“嗯。”
两拨人离开的方向是相反的。
曲略拉着俸承让快步向前,时不时回头看,直到彻底看不见秦颂临他们的身影才放松脚步。他从鬼屋憋到现在,有太多话想与俸承让探讨。
“我靠!那只白猫不会是华常云分身吧?就跟那只邪祟一样,很多分身,一个分身死后再拼接到一个身上?”
俸承让很确信地摇头:“并不是。”
两人已经走到旋转木马的位置,刚排上队就到两人,选了两匹离得最近的木马。
随着木马的开始上下移动,四周响起欢快童趣的音乐。
曲略回忆起俸承让说的话开始分析:“你是说这只猫跟华常云认识,如果照这样的话,岂不是那只邪祟与华常云也是相识。毕竟在付冬棠家里的发现和付冬棠说的话,白猫和那只邪祟同时出现,说明这两个是一伙的,会不会是那只猫把许格当做是下一个目标,正在摸索打探?而且华常云也在其中的话,那——”
什么情况?
旋转木马上下移动的速度突然减缓,变得一卡一卡,曲略以为是自己这匹的机器故障没多想,但这大热天的情况下怎么会能感受到这个机器的灯光在跳跃呢?
心中隐约浮出不好的预感,曲略猛然扭头去看身边的俸承让,却发现周围一切都静止了,只有自己这匹“马”还在故障似地移动。
又是哪只鬼在作祟?
捉妖师在身侧都敢轻举妄动?
周围一切都被按下暂停键,行走的路人和正在玩旋转木马项目的人,曲略想着就要跳下来走动看看,却发现自己竟然下半身也被控制住动弹不得,只能扭个头看。
“俸承让!”曲略冲着俸承让大叫他的名字。
好在还能说话。
黄灿的烈阳渐渐暗红,天色也随之变暗。
曲略真不知道自己是惹到了谁,还是倒了什么霉,那些有病的邪祟为什么总是抓着不放,还这么肆无忌惮在光天化日之下两人拉入环境。
“轰——!”
曲略心脏都提到嗓子眼。
因为就在刚才,他所坐的这匹“马”突然下坠,连带着人一起进入另外一个场景。
灯光昏暗,似乎也是旋转木马这个项目,他依旧坐在上面,可附近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所有人都消失不见,就连俸承让也是一样。
进入这个场景的曲略总算可以活动手脚,于是从旋转木马上一跃而下。
曲略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好在手机还在,可拿起手机按亮屏幕时,这里并没有信号,好像进入了深山老林的游乐场一般。
这边的天色呈现暗红,到处都飘荡着血腥。
忽然,身后一阵风过,曲略猛然回头却什么都没看见。
“我知道是你!”曲略警惕地对暗处的东西说道。
暗处的那只鬼听见曲略说话便没完没了阴森大笑起来,笑得使曲略恨不得撕烂那只东西的嘴。
五尸娘在暗处始终不出来,所以曲略也不能分辨这只东西的位置,只能视线往四周探,找到一个适合藏身的地方。
曲略找到一个夹角蹲过去,顺便在路上还捡了块石头抱在怀里。
“躲起来干什么?你可知道我寻了你多久吗?”五尸娘的声音像是3D立体环绕,曲略听得格外清楚。
它接下来的话十足庆幸:“你却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可让我好喜欢啊!”
曲略满脑子全是问号,完全听不懂五尸娘在说些什么,特别是最后一句话,像是对旧情人咬牙切齿的憎恨。
世界寂静几秒,曲略却觉得浑身不对劲,越是安静越可怕。
果不其然当低下头发现双腿已经被黑色发丝狠狠缠绕,有了第一次面对面的对抗,曲略将怀中的石头用力砸向从土地中发散的发丝,拼了命地砸垂。
发丝被锤得歪歪扭扭,甚至还能瞧见一丝暗红色的血液从发丝间流出,大面积地在曲略脚下涌动,发丝也因石头砸向的疼痛而尽数收回。
见此时机良好,曲略大跨步跨越肆意流向四处的血液以及蓄势待发有意识的发丝,坚决不回头往前猛冲,就算逃不出这里,绕几分钟还是能绕的。
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对他极其不利,甚至不知道到时候要用什么手段进行反抗,逃跑只是暂时的,人腿终究跑不过随意在空间穿梭自如的邪祟们快。
上次在老宅惊险逃脱也是因为那把未知的长剑,而这次却没有,甚至手机还没有信号。
还记得第一次被拉进这种地方的时候,是在学校,曲略就是这样跟俸承让对上的,也就此知晓俸承让的真实身份。
可以这次却不同,俸承让总不可能随时都会出现,捉妖师也不是那么神通广大。
所以曲略想的是自己找出突破口。
对此他停下来,转回头,正好看见血液很快已经扩散到这里,而头发丝也在穷追不舍。
曲略将怀中的石头抛过去,发丝反应力及时,千丝万缕顿时将巴掌这么大的石头包裹住,不到一秒便被绞成粉碎。
也就在此刻,当一根发丝只有三指宽的距离毕竟曲略的双目时,天空发生异样,无数的灰烬落下,模糊视线。
曲略情不自禁松口气。
而进攻的发丝像是看到什么令其惧怕的东西,瞬间扭曲着将自己收回。
曲略缓缓抬起手接过几片灰烬,握紧手掌捻成灰后轻轻一吹。
这是俸承让放出扰乱踪迹的无情之物。
时而如倾盆大雨猛烈砸下,时而宛如鹅毛大雪窸窸窣窣落下。
曲略心里得到极大满足,灰烬擦过肩头错开发丝将自己保护在里面,趁着时候的五尸娘还在恢复状态,曲略一个转身撒丫子跑得快。
然而一阵风吹过来,曲略竟再次嗅到一股花香,当忍不住朝四周看时,发现飘落的灰烬正在层层递进,渐渐转化为一片片花瓣。
要不是现在的情况有些紧急,曲略还真想好好欣赏这一幕奇观,甚至还觉得很浪漫。
独特的思想一挥而散,还是逃命要紧。
曲略直往前冲寻找突破口,可附近只有漫天花瓣飘落却什么都没发现。
上次被拉进来全靠自己持剑单挑,今天也是同样的情况。
昏暗的天空与花瓣相结合倒有种违和的美感。
此刻的情况是曲略在明,而那只邪祟在暗。
他能明显看见在远处有一团黑影肆意乱转,毫无头绪,甚至花瓣被波及纷纷扬起。
突破口一点迹象都没有,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俸承让,是你,该怎么做。曲略在内心将自己代入成俸承让上次的视角。
忽然,花瓣雨瞬间定格,曲略伸出手轻轻一挥,而花瓣便随着曲略手划过的方向,通通分离开,形成一条很小的口子。
只是几秒过后,原本落速缓慢的花瓣突然如暴雨而落,一声清脆的风铃在耳侧灵动吹响,曲略倏地回头,发现俸承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侧。
“我靠!”曲略狂喜:“哥你来了!”说完就跑到俸承让身旁安安静静想做个小弟。
可俸承让却全然没有曲略这份欣喜,而是满眼藏不尽的担心。一只手抬起似乎想要贴近曲略的脸颊,但意识到什么又把手收回来:“受伤了?”
曲略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那倒没有!”
“你的腿。”俸承让语气有点让人捉摸不透。
听见俸承让说的曲略才低头看自己的腿。
他记起来了,当时躲藏在角落的时候邪祟的头发从地里生出来没躲避及时就被捆绑双腿,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多出了几道红痕,没出血。
“无碍无碍!”曲略摆着手,“这都不是问题,我想知道要怎么出去。”
“问这只猫。”
俸承让说罢,背着的一只手往前伸,将手中抓着的毛色如白雪的猫往地上一丢。
在猫接触到地板的刹那,白烟而生,在白烟之中的猫摇身一变成了全身着装雪白的人,光看这张脸确实与某个人有几分相似,却比华常云生得英气许多可有带着半分柔美。
男人趴在地上,手臂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留有一丝血迹。
曲略没有多问,而是等着前面这个人说话。
男人捂着自己的半边肩,手一撑极不情愿爬起来,整张脸上都显得怨气十足:“他该死!”
说这个“他”的时候,目光似有似无地向曲略这边看。
只是刚说完他脸色忽变铁青,就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掐着脖颈,呼吸不畅。
曲略不明白什么情况,只好弱弱问一下俸承让:“他说的我?”
很明显,但俸承让依旧回答:“不是。”
男人想不通,对俸承让冲口而出道:“你还护着?”
谁知俸承让却说:“你想除掉的并不是他,但是你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帮助五尸娘,要是华常云知道后,你该怎么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