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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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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熹一时哑巴了。

情况紧急,她又仗着修为强盛,一向不服管理,有什么事自己直接冲上去作,向来都是别人配合她的份儿。

她已经好久没有在这么危机的关头,和别人解释她要去做什么了。

“我去追那个谁,陶壑。”明熹摸了摸临风后脑勺,解释道,“本来都要杀了他了,结果刚刚忙着这边的事,就没顾得上她。你去山下跟着简零师姨,听她安排,好不好?她那边一定缺人手呢。”

“你呢?你不缺吗?”临风闷声问。

“不缺,不缺。”明熹说,“我去把陶壑收拾了就来找你,收拾陶壑不难,让我畏手畏脚的是他搞的那些破坏,你去山脚帮忙疏散救人,就帮我分担很多了。”

临风慢慢地松了手。

“去吧。”明熹说,“我走了?”

临风从袖口掏出一把符,揣入明熹袖中——正是之前谷瑞偷偷塞给她的那一把。

明熹摸了摸她的手背,身影重新没入了山林中。

明熹刚走,最下方的一圈法阵就炸开了。

“轰隆隆——”

一时间,飞沙走石,一股看不见的巨力从内向外,将原本安静埋藏在树丛根部的山石,变成张牙舞爪、四下弹开的石块。

明熹被声音惊动,第一时间回头看了眼临风的方向,发现那儿已经没人了。

山脚下,四门门生混成一片,一时间无论修为高低,都全将法力顶在石块上。

明熹直觉一突,飞快旋身,堪堪避过了一记禁术。

她回手一道青剑,朝偷袭者的方向射去。

“还不去救人、还不去救人?!”偷袭者——陶壑,一边费力招架,一边破口大骂,“你们这群正道,不是自诩关怀苍生吗你去啊?下面那群蝼蚁都要完了你还在这儿追着老子不放?!”

明熹手中重新化出青剑,步步紧逼,置若罔闻。

“你大爷的!”陶壑隔档得手都在抖,“那个……有话好说行不?你这样的天才,没必要非得和我这种人比个高低,你今日放我一马,我……”

明熹青剑直直砍入他的左肩。

陶壑用法力震开,捂着肩头哀嚎不止:“你个心狠手辣的毒妇!你根本没打算放过老子,你从一开始就想杀了我!”

明熹没有一句废话,青剑直指陶壑咽喉要害。

陶壑在高声尖叫的间隙,破音喊道:“还不出来?!”

与此同时,一阵比方才更震动耳膜的“轰隆”声在山间响起,盖过了陶壑那句指代不明的呼喊。

明熹侧头看向脚下——

又一圈炸山法阵爆开了。

数不清的大小石块碾着树丛朝山下的人们扑去,四门门生原本就左右支绌、应对不及,撑在半空的法术结界薄如蝉翼,已经有了要碎裂的迹象,一旦碎裂,下方城镇中百千人的面前将毫无遮拦,彻底暴露在巨石中。

明熹挥袖一拽,将半座山急速扑腾的石块往上一拉,硬生生地拦住了土石下坠的过程。

她面前黑气再至,陶壑趁她分神,双目通红,穷凶极恶地扑了上来。

明熹后退避过陶壑,却突然感觉后心一凉——

她低头,看到自己腹部被穿破了一个冒着黑气的大洞。

“哈哈哈中招了把疯子!”陶壑张狂大笑。

明熹面不改色,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朝自己腹部塞了一大团法力,护住周围穴脉,将扩散的黑气圈在了伤口附近的一小方范围内。

一串青剑朝陶壑甩去后,她侧头,看向了那个让她手上的偷袭者。

一个幽灵般的黑影飘在陶壑不远处,用障眼法笼遍全身,不仅面目五官,连手指脖颈都遮得严严实实。

明熹心里浮出一个猜测,而这个猜测,在与黑衣人交手后得到了证实。

局面变成了二打一,但是很快,陶壑脸色又是一变,再次开始满嘴胡言秽语。

哪怕以一敌二,明熹也像完全没有受过伤一样,丝毫不占下风。

“快点!你个阴货,是不是根本没使全力?”陶壑怒骂他旁边的黑衣人,“都怪你!你爷爷我一个人打了这么久,就快打不动了!”

黑衣人脸被遮住,看不清神情。

他默默承受着陶壑的辱骂,也没有发出一句反驳或辩解。

陶壑:“好你个孙子!你打我那套本事呢?拿出来啊!这么紧要的关头藏着掖着干什么?没看到老子快不行了吗?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放走这个女人,信不信我……”

他的声音一滞,表情凝固了。

明熹手里动作也是一顿。

就在刚才,三支并不来自于她的黄色法力箭簇,无声无息地没入了陶壑的胸口,正中要害。

“你……”陶壑艰难地发出声音,不可置信地看着黑衣人,“你呼……他……”

话没说完,陶壑的身影就从空中坠了下去,砸入了树林间。

“唐、额。”明熹替他说完了未尽的话。

黑衣人无声无息地看向她。

明熹:“你该知道,这套障眼法骗不住我。当时在邯岭上,你用土术夹缝逃生的时候,我就记住了你的法力气息。”

黑衣人静了片刻,笑出声来:“有时候真是羡慕你们这些后辈啊。同样是双修,你这样的先天双修,一定过得很好吧?”

确实是唐额的声音。

唐额叹道:“哪儿像我这样啊,明明只有一个法力库,虽然是罕见的双修,却必须辛辛苦苦瞒着,导致所有人都以为我修为低微,不知我的水术其实只占一半。”

明熹:“不瞒着不就行了?啊,我忘了,你确实要瞒着,因为你要留着另一半土术,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一百年前,王淂和林之溶的死,你是不是在场?”

唐额没有回答:“你没有发现吗?从你叫出我的名字、从我开口回答你开始,你就必死无疑了。”

明熹冷笑:“就凭你?唐额,如果我是你,就不会现在杀了陶壑。你不会觉得光凭你一个,就能够赢我吧?”

唐额:“你呢?傲气的后生,低头看看你身上那个大洞吧,你以为你挨了这一下,还有几个时辰可以够你蹦跶?”

“收拾你,”明熹掷出青剑,“也够了。”

唐额不再废话,尽力迎战。

明熹一改先前精准瞄中要害的做派,不再吝惜法力,大开大合地逼得唐额节节败退。

“用水术啊,用啊?”明熹开口刺激他,“一半的法力库,就想压过我?你是不敢用吧,用了之后,你能把在场所有看到的人都杀光吗?”

唐额咬牙支撑,禁术从手中冒出,直指明熹腹部。

随着法力不断流出,明熹伤处附近,抑制禁术伤口的青光渐渐稀薄,内里的黑气和唐额手中的禁术共振,丝丝缕缕地试图侵蚀她的身体。

唐额额头青筋直冒:“现在收手,你还有活的机会!”

明熹:“得了吧唐门主。今天你不就是抱着你死我活的主意来的吗?我退了,然后呢?不杀了我,你怎么活?”

唐额身上已经中了几剑,血色染红了破破烂烂的黑衣,他失算了,估错了明熹的修为,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用另一半的水术,哪怕已经命悬一线,哪怕已经毫无退路。

明熹循循善诱:“用吧,用水术。憋了这么久,不想发挥全力证明自己一次吗?”

“凭什么、凭什么?!”唐额满脸是血,拼死抵挡,“凭什么我要费尽心思、费力藏拙,才能当上门主?水术?我不用!我不能暴露!那些我忍了几百年换来的,不能丢!”

明熹用力将其轰到一座岩壁上,却没有立即杀了他,而是勒住他的脖子,强行用了搜魂术。

一种强行搜刮记忆的法术。

唐额如同在岸上扑腾的鱼,在窒息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在濒死的绝望中,忘了自己要干什么,忘了自己的处境,满脑子都是杀了她——杀了对面的这个人!

明熹单手稳稳地掐着他,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但已经无暇顾及。

搜魂术发动极难,但从开始到结束,只需要短短几个眨眼的功夫。

明熹手指不再收束力道,狠狠地掐了下去。

黑衣人的身体软了下去,遮掩面孔的雾气散入虚无,露出了唐额逐渐涣散的瞳孔。

明熹把人甩开,自己背靠在了岩壁上。

脚下的山体还在震动不止。

陶壑已经不知掉在了那个沟渠里,但他早就埋下的阵法,不会因布阵者的生死而消亡。

就在此时,第三圈法阵发动了。

明熹眼前发暗,她摸索了好一阵,才从袖口中摸出了那团临风塞给她的符咒,随手按到了流血不止的腹前。

……虽然大概,已经没有用了。

明熹轻轻地抽了一口气,叹了一声:“……玩脱了啊。”

她在模糊的视野中,看着开始分崩离析的山石,朝山脚的方向伸出了手。

然后,五指缓缓收拢。

……

临风在周围人的脸上,看到如出一辙的倦怠与麻木。

村镇里的人在法界人的疏导下不断向两侧逃跑,可他们跑了很久很久,跑到两腿酸软、胸肺发疼,以为自己跑出了很远很远,结果抬头一看,头顶上依然是同一座摇摇欲坠的山。

法界人重复着做结界、修补结界、把石块击开的动作,既消耗法力,又磨损精神,可即便如此,即便用尽全力,在看到第三个法阵即将发动的时候,依然尝到了和凡人一样的绝望,平时自以为傲的修为、法力,在山石的崩裂前渺如蝼蚁、不值一提。

他们要挡不住了。

即便个别人还有余力可以勉力抵抗,但大部分的人的修为已经消耗殆尽,这些逃散的凡人中,注定有一部分不得不直面灾厄。

其实他们可以撤走的,临风想。

即便说着挡不住了,但瞬移逃生的本事还是有的,用符也好,榨干最后一滴修为也罢。

但奇异的是,她并没有看到什么人逃走。

临风远远拦下一块巨石,顺手拎起一个倒在地上哭的小孩,把她扔向了她的娘亲。

女人顾不得说谢谢,只是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就抱着孩子匆匆离开。

然而没跑几步,第三个法阵却先一步炸了。

巨石迅速下坠,毫无悬念地击溃了早已疲惫的结界,“轰隆隆”地叫嚣着,朝山底的人们扑过来。

哭喊声空前地变大了,原本力竭的人们再一次发出了难以想象的悲号,几门的门生焦头烂额、应对不暇,但凡还有余力的门生,都朝山脚飞了过去。

临风一步挡在那对母女身前,震碎一块正正飞来的石头。

她猜到那群人是想继续补那个结界,于是自己也变出了一朵云,打算跟上去。

然而,她刚离地几尺,就发现一个异事——

半空中、半山腰的石头,前前后后地静止了。

临风呆住了。

不止她,山脚下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愣住了。

石块停下了;不止停下了,还开始慢慢地往山体的方向收束。

就像术法中溯回记忆那样,所有的东西以不自然地行迹开始复原,被打碎的瓷瓶碎片一块块地自发收回,拼回了完整的样子。

但这不是记忆,也不是自发。

是有人在施术。

那个人在控制着这些崩坏的石块,操控它们回到山间。

周围的法界人已经开始反应过来了,抓紧机会修补结界,兜住那些没被收回的碎石,用上符咒、瞬移术,尽可能地将没跑远的人送出去。

只有临风还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像是早已忘了自己的任务。

“娘亲……呜呜……”

不远处的小孩开始抱着母亲呜咽。

“没事了、没事了……”女人的声音中带着柔软的安慰,“不怕了,石头不会掉了。”

孩子还在呜咽,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母亲含糊地说着话。

“……石块去哪儿了?”

“石块回山里了……”

“石块为什么要回山里?”

“有人救了我们……”

“……娘亲,我刚刚好像看到神女了……是不是她救了我们?”

临风混沌的五感中,被某一个熟悉的称谓刺了一下,醒了过来。

近百年来,无数人用那个称呼叫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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