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九洲把房间里的门窗关好，空调调节成合适温度，又在浴缸里盛满温度适合的水，打开持续加热装置。

肖宇宙租的这间房很破烂，卫生间不大，浴缸也只是房东为了多收点钱的摆设，不仅小，还难用。

逆变之潮后，肖九洲精心维持房间里每个角落原来的样子，唯一的改动就是浴缸。

他知道肖宇宙跟跟随退化种们下海去了，为了找肖宇宙，他需要练习游泳，克服本能。

肖九洲把隔壁的房间打通，把鱼缸改造成了超大号的水族箱。浴缸壁是透明的钢化玻璃，浴缸底铺了细密的白沙模仿海底状态，靠近墙壁的一侧，还准备了沉重的手铐和铁链。

——那是肖九洲用来训练自己的，短时基因注入让他拥有海底呼吸的能力，猫对深水的恐惧却没那么容易化解。

他会强迫自己在水底呆够一定的时间，让自己处于孤立无援的处境，感受咸水来自四面八方的压迫。

这让他觉得自己好像离肖宇宙更近了点，好像下一秒就能找到肖宇宙似的。

别人说他自虐狂变、态，他却不以为意。

看着浴缸，肖九洲若有所思，决定虽然已经做了，但他想有些事情还是要跟肖宇宙说。

用于纾解高基因融合度的交、配，并非单纯的□□交换，而是需要Omega摄取Alpha高熵位的基因片段，实现基因共鸣，时间的漫长和过程的痛苦肖宇宙好像一点也不知道似的。

肖九洲动了动嘴，先开口的却是肖宇宙。

“跟我在海底的珊瑚居好像呢！”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大一个水族箱的，鱼对于水的眷恋一下子就被激起了。

少年顺着水族箱侧面的阶梯爬上去，跳进水中，被海水包裹的一刻，金色的长发如同一团发光的水藻，散漫开来，他带上呼吸环，舞着巨大的鱼尾隔着玻璃，朝肖九洲打招呼。

一串细细密密的小水泡，顺着嘴唇的一侧向上逃逸，少年勾出了一个微笑，两只眼睛也眯了起来。

“你快进来啊。”肖宇宙隔着玻璃朝男人比口型，快活地像是海底的精灵。

水光反射在肖九洲的脸上，墨绿竖瞳中，像是倒映了一地星光，男人眯起了眼。

严格意义来说，鱼在猫的食谱上。

猫咪怕水，但也会故意搅和乱水，把鱼搞晕，然后一爪子勾出来，看鱼在地面上扑腾，直到耗尽最后一点生命力。

猫就是这样的生物，它们有着一双童真的大眼睛，充满好奇、天真无辜，却也能顶着这双无辜的眼睛，做大多数人都不敢坐的残忍恶事。

肖九洲看着水族箱里，肖宇宙正随着波浪摆动出优美曲线，男人本性中的恶劣好像被唤醒了。

好想把他“吃”掉啊，咬住脖子，死不松手，残忍地看他被牙齿贯-穿，享受他一点点目睹自己被吃干抹净的痛苦和挣扎。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先上来，有话跟你说，说完我们再进去。”肖九洲说道。

少年嘟嘟囔囔浮出水面：“还要说啊，你磨磨唧唧的是不是想耍赖哦！”

肖宇宙一出水又变回了黑发黑眼的少年模样，他扑进肖九洲怀里，也弄他一身水。

“要说什么，你快说吧！”肖宇宙催促道。

肖九洲顿了顿，遣词造句：“你真的知道我们一会儿要干什么吗？”

“知道啊，上、床。”肖宇宙拧着头发上的水珠，毫不在意，“上、床而已，有那么麻烦吗？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啊？”他不懂儿子怯懦的原因。

肖九洲摇了摇头：“不只是上、床，是纾、解，是通过基因共鸣来安抚。”

他拿出两管蓝色的液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DNA活性剂？”肖宇宙并不确定。他有点熟悉这不同寻常的蓝色，五年前，他被注入鲛人基因之前，也被注射过这种液体。

所谓的DNA活性剂，是让全身基因处于活跃物质交换状态的药物，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新的基因片段才可以被注入，实现基因融合。

肖宇宙隐约记得注射这个东西，整个身体会像烧着了一样，燥热难耐，忍不住想要寻找冰凉。

“对。”肖九洲点点头，“在交、配之前，我们需要把这个注射到身体里去，然后我会在你体□□、精，我的DNA片段会进入你的身体，你可能会感觉到一些变化，就跟基因注入差不多。”

“通过上、床实现基因注入？”好学生肖宇宙机智地总结了一下。

“没错。”肖九洲点了点头，他没想到，少年居然能这么快明白这件事情的逻辑，并且总结出事情的本质。

比他想象的聪明，毕竟……肖宇宙只是一个五年前就前往海底，躲避争端的退化种啊。

海平面上涨以后，人类进入海底生活，跟随城邦迁徙，他们捕鱼捕虾种海草，把农耕文明的一套用在海底，自己自足。

而陆地上的进化者们，面对有限的资源，被迫逼到了相互争抢的极端日子。

兽类的特征让他们畏惧海洋，只能生活在陆地上，为了生存，他们必须比旁人更强，最开始是毫无节制的基因注入，不断融入新基因，实现战力的增强。然后是，拉帮结伙、团体作战、抢夺资源的大基地时代。

跟海底人们过着的安稳舒坦不同，他们朝不保夕，随时可能被杀掉。因为无节制的进化，许多物种因为基因链的断裂消亡，这样的情况下，每个进化种都将长久地保持高基因融合度和活着作为生命的第一要义。

在他们眼里，与世无争的人们根本就是胆小懦弱的退化种。

人类只需要进行一次基因注入，而进化种则是三次打底，贩卖基因片段的黑市应运而生，只不过基因黑市选择少，价格高，大多数人选择的方式是物理注入，或者往难听地说，就是滥、交。

基地希望肖九洲能找个Omega，而无数Omega也想跟他做、爱，因为这样可以获得他的基因片段，提高自己的存活能力。

也正因如此肖九洲更加厌恶。

肖宇宙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所以跟你做、爱，你会变好，我也会变强吗？”

“理论上是的。”肖九洲点头。

少年脸上的困惑只停留了一秒，他站直身抻了个懒腰：“好诶——球球真棒！带爸爸飞！”

捧着肖九洲的脸亲了一下，他又扯了扯大猫的胳膊，催促：“那快点吧，我要等不及了，做、爱！上、床！交、配！”

肖九洲：“……”

肖宇宙像，如果变强了，海底那些肥鱼也不会瞧不起他了吧！到时候，他就要当着肥鱼的面去捕鱼，吃一只扔一只，就只这么豪横！

大猫的眼睛缓缓眨了眨，轻呼出一口气：“爸爸，我觉得你还没完全明白。”

“哪里没明白？”

肖九洲推了一下试剂侧面的按键，推出一根针，灯光下，锋利的针头闪着寒光。

“做、爱只是很笼统的说法，完全的步骤是，我会把DNA活性剂注射到你体内，在DNA活性剂发挥作用之后，我会把咬你的后颈，把我的信息素和部分基因片段注射到这里。”

肖九洲在肖宇宙后颈摩挲，找到了一个非常不明显的凸起，那就是冰原苔藓气味的来源，也就是Omega的腺体，而肖宇宙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那处的器官。

被忽略的地方经过粗糙的手一按，肖宇宙不由得浑身一抖，一股酥麻且陌生的电流顺着被触摸的地方蔓延全身。

他还在那股刺激的余韵下，没有缓过来，肖九洲粗糙且温热的指腹朝下落至腰窝以下。

“然后会到这里。”肖九洲说，“在兴奋的状态下，我会没办法控制自己，猫的生理特征会出现，可能会长出倒刺，会嵌进去，会勾出血。”

除此之外，要考虑的还有鲛人的生理结构，为了在水下生存，鲛人窄小且生有阻挡细菌的屏障，这毫无疑问会增加难度和痛苦。

但肖九洲没有说，因为他不能确定。

肖宇宙不是完全继承了鲛人的基因，他后颈的腺体很小，甚至孕腔的存在与否都不能确定。

他只想让他清楚会发生的事情，也不想故意吓他，所以没有耸人听闻的必要。

男人的指尖摩挲到少年凹陷的小-腹：“然后是这里，物理基因注入，DNA活性剂的作用下，会生长出无数细小的基因触手，那些触手会找到最柔软最容易发生基因交换的地方，镶嵌别释放基因片段。”

纾、解的关键是持续长达三个小时以上的基因注入，基因片段从熵高的地方流入熵低，不涉及任何旖旎的成分，才是这场纾、解的本质。

肖九洲想继续说下去，然而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肖宇宙缓缓眨着眼，审视地看他。

“怎么了，爸爸？”肖九洲一下从严肃的状态抽离，一双猫眼看向肖宇宙。

“你说完了吗？”肖宇宙态度平静，平静地有点过分了，像是暴风雨的前兆。

猫对主子的熟悉，下意识让肖九洲觉得不应该再说了。

他屏息凝气，等到少年下一步的动作，肖宇宙却只是非常自然地拿起肖九洲手里的蓝色试剂朝着自己肘心位置扎了进去。

一满管试剂被缓缓推入静脉血管，少年的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抖，嘴里呼出炙热的气体。

“说没有用，做给我看，现在立刻马上。”他说。

肖九洲呼吸停滞一拍，他低头也注入了试剂，男人动作粗犷且熟练，一针到底的果决昭示着他已经这么做过无数次了。

“来了，爸爸。”说完，他也俯身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