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听话,走……”
私拿典当物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与高寒无关。
他,不必……
高寒坚决。
挥手间,他们已回到八号当铺。
这是他们相伴数年的地方,是一切的开始。
或许,这里,也将是他们的终结。
高寒从没有如现在这般,平静、自在。
他,无悔。
*****
酒吧那头。
将臣一己之力,的确无法彻底对抗天罚。
就在即将顶不住压力时。
一道娇蛮而有熟悉的声音响起:“狗天道,未经允许动本小姐的闺蜜,想死啊!”
随着一道金光,一声龙吟,不再是一道孤魂的神龙飞入云层。
天罚一退再退。
终于彻底消散。
珍珍噙着泪,终于看清那逆光而来的人儿。
俏皮卷发,短裙下一双十八寸大长腿,手上还拎着除魔棒。
小玲,终于回来了。
“小玲,我终于等到你了。”珍珍哇的一声哭出来。
与此同时,突感腹中一空。
孩子呱呱坠地。
生了。
是个男孩儿。
国中的时候,珍珍和小玲就曾约定。
如果有一天她们结婚生子,一定是对方孩子唯一的干妈。
和她们曾经预料的一样,珍珍先当上妈妈。
山本一夫心疼的抱着珍珍,连孩子都没有看一眼。
未来抱着新鲜出炉的弟弟。
三年来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还没来得及开心,未来冷不丁喊道:“弟弟好像不太好!”
面色发紫。
肉乎乎的手握成拳头。
珍珍不顾羸弱的身子,挣扎着要看孩子。
山本一夫不由分说,咬破手腕,就要给襁褓中的孩子喝血。
“你想要害死他的话,大可以这么做。”时隔三年,马小玲依旧看山本一夫不顺眼。
孩子命悬一线,说不准下一秒就会窒息而亡。
眼下,可不是斗嘴的时候。
马小玲自然知道事态紧急,化妆箱啪的一声落在脚边。
从里头掉出一本手札。
昏暗灯光下,只依稀看得见几个字——吴??手札?
“孩子给我看看。”
马小玲仔细检查着婴儿。
婴儿在她手上,忽然嗷嗷大哭。
哭声引来寒风阵阵,他额头上出现一抹似有若无的印记。
气,顺了。
但,孩子太小了,根本没办法控制与生俱来的能力。
“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这运气真是没谁了。”感应到即将而来的危机,马小玲喃喃自语。
小玲回来了,珍珍有了主心骨,仿佛又成了那个天真单纯,需要保护的王珍珍。
儿牵母心,事关宝宝,珍珍一时慌了神。
“他太小了,控制不了自己……怎么办……或许,或许我用圣灵珠试试。”
珍珍心乱如麻,忽然想起曾有一位女娲后人用水灵珠封印住自己的孩子,也许,她可以借鉴此法。
“治标不治本。”马小玲摇了摇头。
神魔之子,被神不容,被魔忌惮。
再控制不住,真的将毁天灭地。
“珍珍,你别慌,让我想想,想想!”
马小玲绞尽脑汁,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关于神魔之子的记载。
在哪里读到过呢?
灵光一闪。
马小玲与另一道神秘的声音异口同声:“神魔之井!”
另一个声音,是从外面传进来的。
谁!
又是谁来了?
警铃大作,马小玲紧紧盯着酒吧入口,这种气息……她的手,居然止不住颤抖。
一个女人,优雅地走进酒吧。
端庄,典雅,充满神性。
一旁的将臣眼眸泛起金光。
是她。
如果马叮当在这里,她一定认得这个女人。
她,就是大地之母——女娲。
想不到,因神魔之子的降生,她能比预言的时间提早回到人间。
这一世,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女娲一步一步走向众人——天威难犯,众生回避。
因她难受的,又岂止是马小玲一人。
“将他送去神魔之井,那里能够压制住血脉之力,待他十岁,就能重回人间。”
珍珍静静凝视着她。
总觉得,她很是面善。
那种,血液流淌着的熟悉和亲近,仿佛是与生俱来的。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珍珍问。
女娲沉默,只那双让人难以直视的眼眸深处,流露出一分难以察觉的慈爱。
马小玲看了看两人,不客气地发问:“怎么去神魔之井?”
女娲一挥手,前往神魔之井的路,就在众人眼前。
忽然出现的人,究竟是敌是友,无从分辨。
然而,山本一夫他们,根本就没得选择。
珍珍抱着宝宝,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
山本一夫和马小玲紧随其后。
将臣没有跟过去。
因为他知道,女娲没有说谎,那的确是神魔之井的入口。
叮当的愿望,他做到了。
后面的事儿,就不需要他亲力亲为。
从方才开始,他与女娲的视线时不时撞在一起。
按照约定,女娲魂魄聚集的一刻,会看到将臣和五色使者守在身边。
原本,她睁开眼眸,第一个看到的人会是他。
女娲走到男人面前,唤出他的名字:“将臣。”
“你食言了。”
将臣:“……”
女娲在将臣身上,感觉不到因她重临人间的欣喜。
女娲不解,为什么会在将臣身上感应到如此复杂的情绪?
“我提早重临凡间,你,不开心吗?”
不开心?
不欢迎?
将臣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这一刻将臣才发觉,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我没有。”
眸光移向窗外,将臣良久之后才正色道:“我的职责,就是守护你!直到你的r身重回人间。”
“我只是没想到,时间会提前。”
“女娲,欢迎你回来。”
此话一出,求叔等人当场震惊。
女娲?是人首蛇身的那位?是捏土造人的那位?是功德成圣的那位?
求叔隐有不安。
一双智慧的眼睛藏在冰冷的镜框后。
妙善,佛教。
僵尸,预言。
盘古族人,僵尸之祖。
五色使者,女娲。
一茬接着一茬。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求叔不相信,这些奇奇怪怪的人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凡间。
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一定会!
**
相传,洪荒初始,神界和魔界,有一条甬道——神魔之井。
那是一个神魔共存的时代。
只不过后来,神魔大战,甬道被封印,神族魔祖自此渭水分明,再不来往。
当然,封印并非牢不可破。
在时间的长河中,有那么几次,神魔之井被打开。
经过须臾数年,封印早不复从前牢固。
然而,神族,魔族,人族,鬼族四族鼎力,四族轻易无往来。
因此,神魔之井就这么被世人遗忘。
从甬道出来,马小玲三人看到的就是荒凉无比的神魔之井。
三人敏锐发现,一抵达此地,婴孩儿忽然变得乖巧安静,不再闹腾。
“看来,她没有骗我们。”
珍珍亲了亲宝宝,骨血相连,她自然感应得到宝宝此刻的舒适与安逸。
她说,孩子需得在神魔之井长大。
此地如此荒凉,自然需要休整一番。
珍珍没觉得什么,只要孩子能够好好的,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戳了戳宝宝白嫩的小脸蛋儿,珍珍一定不知道,此时的她是多么温柔。
马小玲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就着空闲,她不停翻阅札记。
总算想起来了,神魔之井,札记上记载得很清楚。
珍珍将宝宝哄睡了。
凑上去。
那是本奇奇怪怪的书。
嗯,不能说是书,更像是一本笔记。
写笔记的人将那些奇奇怪怪的事记录得十分仔细。
不光文字,有的还配上图画。
有些是详细记载。
有的又是些个人主观的碎碎念念。
可见,手札的主人是个极有趣的人。
冰凉的手忽然一暖,珍珍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玲,三年了,你还好吗?”
清冷立马褪去,马小玲弯了弯眉眼。
她轻声低喃:“原来,才过了三年而已啊。”
她却有种经历无数种人生的错觉。
察觉到珍珍的担忧,马小玲噗呲一声笑出声来:“傻丫头,别担心。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不是好好回来了么。”
三年失踪。
她的朋友,家人,何尝不是拼尽全力。
马小玲可不是那种不知感恩的人。
“emm,‘这三年’更像是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时空旅行。”
“挺有趣的。”
珍珍扑腾着大眼睛,确定小玲并非玩笑话。
看来,滞留时空,小玲有了一番奇遇?
马小玲没说的是,那段日子,她真的以为自己再也回不来了,无数个深夜,也曾彷徨,也曾害怕,甚至险些失去自我。
不过,没关系。
总的来说,是她贫瘠的生命中不可多得的奇特经历。
甚至,有些怅然呢!
“我倒是没想到,这一胎你竟怀了三年!”
“这小家伙,不如叫山本哪吒吧!”马小玲忍不住揶揄打趣。
山本,哪吒?
好难听。
守着胖儿子的山本一夫满脸写着嫌弃。
“珍珍,你能跟我说说,这三年都发生了什么吗?”
神魔之井,没有黑夜,只有白天。
看不见太阳,也瞧不着月亮。
白茫茫一片。
唯有珍珍温柔的嗓音将三年来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马小玲更加确定,净世龙珠突然出现,是酒吧老板娘的手笔。
马叮当。
马……叮当。
她想起来了,儿时的记忆。
老板娘,是她的亲姑姑。
小时候,最喜欢最喜欢的,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