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冬喜现在脑子乱的不行。
计划彻底偏了。
他招惹的这个筑基蛇妖居然晚上能变成结丹修为,这活脱脱是要他死。
魔道的妖修喜怒无常,前一秒哈哈大笑下一秒动手杀人。丘冬喜绝不可能选这个作为修炼对象。
他第一反应是立刻撤离。
原路赶到摆渡河时,一艘救命般的小舟居然真就停在不远处,一个身影瘦小的孩子正站在上面,手上的船桨放在一边。
“呀,这么快就回来啦?”她笑眯眯,看着丘冬喜,赫然是先前带他来此地的那个摆渡人。
丘冬喜来不及问候,掏出大把灵石递过去就要上舟,却在下一秒察觉到身后猛烈袭来的一阵胆寒。
糟了。
本能下,不用回头,丘冬喜侧身翻滚,堪堪躲过后侧飞镖般旋转绕过的轻薄弯刀。
撕裂风声的声音回荡到远处,又被某人抬手截住,而后便是那道熟悉可怖的吊儿郎当嗓音。
“小狗。去哪啊,那么着急。”
陆乐拿着飞回的弯刀,笑容灿烂地从暗处走出,歪着头盯向尽头气喘吁吁刚爬起身的丘冬喜。
蛇类冰凉又细密的注视让丘冬喜后背一阵阵发麻,对方结丹的修为敌对时带了威压,他光是站直身去四目相对都觉得心跳凌乱,恐惧感一层层漫上心头。
“原来是渡河来的啊,怪不得敢不知天高地厚招惹我。”
陆乐撇了眼后方笑眯眯的摆渡人,若有所思眨了下眼。而后忽然心情极为愉悦似的咧开尖牙笑了。
“渡河条件是什么来着,一,我记得是无通缉吧……”
丘冬喜无法自控的瞳孔缩了缩,从尾巴骨凉到了脚底。
“可惜啦,宝贝。”他缓缓伸手,妖修尖利的长甲将一捆卷轴猛地甩开,上面骇然画着丘冬喜的脸,和下侧俩字大大的‘通缉’。
“我来抓你啦。”
陆乐碧绿的眼里竖瞳猛地扩大,是兴奋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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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乐速度太快,仅仅这一点功夫就弄到了通缉令,记住了他的样子,还赶到了摆渡河。
可结丹修士,再快也不该这么顺遂就拿到通缉的许可,一串串关卡也是要审核的,再不济也要等确认了赎金或者画像……
丘冬喜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人影,起伏的胸膛局促,仰起头时脆弱的咽喉白皙纤细,被陆乐轻易伸手扣在掌心,稍微用力就能捏断。
福至心灵,丘冬喜心底寒凉一片。
这蛇妖,是城内有关系的执法人,不然不可能这么快。
“乖。”陆乐垂着脸,乌黑卷发上的银饰随着动作轻荡,耳垂的银丝流苏在月光里滑动着光泽。
“我还是很喜欢你的。”
他欣赏着丘冬喜此时的表情,看不够似的越凑越近,直到唇瓣离少年的仅仅咫尺。
‘嘶’的一声,湿润冰凉的蛇信探出,贴着丘冬喜得嘴巴暧昧舔舐了一圈。
碧绿的瞳孔靠近,却是泛出凉薄暗沉的光,带着威胁般的意味。
“再来一次?我就不杀你,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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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冬喜不喜欢亲吻,这是最开始遇到霍清雪就确认的事实。
但陆乐很喜欢,甚至说得上痴迷。
丘冬喜被他摁在怀里亲的要断气,蛇妖的信子长到可怖,钻到口腔后就粗暴肆意的贯到最内侧,几乎刺着他咽喉。
诡异的异物感和本能呕吐让丘冬喜好几次要挣扎着推开,被陆乐狠狠压紧了后背和后脑勺,半点没能挣开。
等到怀里的小狗已经被亲的咽泪滂沱,眼尾和鼻尖都是红的,陆乐才收回蛇信,舔舔獠牙心满意足抬高了头。
“好软啊,你嘴里。”
性情诡变的苗疆蛇妖嗓音低哑,碧绿竖瞳紧锁着面前矮自己些许的人。
“别渡河了,跟着我吧,怎么样?”
不怎么样。
丘冬喜大汗淋漓看着他,觉得口舌被情绪折磨的发苦。
妖修,又是魔道,怎么看都是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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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冬喜被陆乐像抗大米一样抗回了府。
那是个极高而位于城池中央的塔楼,周遭牵连着无数红绸,夜风里血浪一般翻滚,和最繁华青楼内舞台上的装饰很像,但却大得多。
陆乐是从窗户进去的,一进房,室内无数灵烛就自发一串串亮起,把奢靡的内里照亮。
和陆乐身上繁琐的银饰相似,他呆的地方也是处处银器与宝石,挂在墙壁上的软毯上绣着暗金与银丝,是一条凶狠张嘴露出獠牙的银蛇,眼珠用绿色灵石镶嵌,光芒流转。
丘冬喜没放在床上,他落到了床边底下一个大大的软垫里。
“小狗,当然要戴项圈。”陆乐拿着一个雕花细致的银圈,‘咔’的扣在了丘冬喜的脖子上。
“多适合你。”蛇妖愉悦笑了笑。
丘冬喜看着缠绕在陆乐指尖的链条,又低低头,意识到自己真的被当成狗一样牵在了对方手心。
小土狗尾巴‘砰’的炸了毛,是吓得还是气的不清楚,但是脸色白了下。
陆乐被他可爱到了,伸手逗弄似的掐掐他软绵绵的脸。
“没事别乱跑,也不许叫。不然就把你从楼顶扔下去。”依旧笑眯眯,痞气的语调,丘冬喜却知道这家伙是认真的。
他面上努力镇静,顺着点了下头,耳朵却实在不听指令,已经被吓唬的直往后耷拉。
陆乐一把扯了下链子,把这只胆小又乱跑的小狗拉到面前,又一口亲在了他嘴巴上,甚至发出轻轻‘啵’的一声。
“对啦,听话。”
他现在彻底没了先前怒意横生的杀意,满心都是对待新乐趣的兴致盎然。
就仿佛之前提起弯刀气势汹汹要杀人的不是他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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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冬喜一关就是一周。
他在塔顶除了那扇俯视城池的窗户,连门都没有。以他目前的筑基修为,别说逃了,光是怎么走下这个高的离谱的塔楼都是难题。
陆乐倒是个负责的主人,辟谷丹给的大方,闲的时候还要给丘冬喜洗澡,梳头发,再不然换几件挑选的衣服。倒是没再为难他什么。
丘冬喜被银链子拴着,跑都跑不了几步,每次退了不到一寸就被陆乐一用力拽到跟前。
“洗澡多舒服呀,干嘛?”
蛇妖弯弯眼盯着他,手下一瞬就把丘冬喜身上薄薄的绸缎衣衫剥了下来,露出一大片雪白皮肉。
丘冬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怕他。
面对霍清雪,梁终玉时,他全然不懂得这种感觉。
就是本能的想逃,夹尾巴,嗓子里轻轻的呜咽不憋着就要溢出来了。
或许是兔尾巴法器的缘由。
但丘冬喜不敢摘下来,陆乐喜怒无常,想一出是一出,他生怕对方发现自己不是狗之后一怒之下扭断他的脖子。
陆乐那个性格,不是干不出来。
所以第一回洗澡,陆乐抬手要拽他脖子上挂的兔尾挂坠时,丘冬喜抓住了他的手,在对方挑眉若有所思盯他前,已经凑过去,主动贴着陆乐的唇角舔了下。
蛇妖便不在乎那些鸡零狗碎的。
摁住丘冬喜的后脑勺就是一个加深疯狂的吻。
陆乐似乎是城池里的门客。
给钱办事,他负责的是处理那些挑事的外来妖修和魔修。
那天白日恰巧是他每半年一次的蜕皮,才会变得幼年模样,到夜晚蜕皮结束,也就恢复了修为。
偏偏丘冬喜就那么倒霉,碰到了这个节骨眼。
被陆乐捏着身子慢悠悠洗干净再放在毯子里擦拭的时候,丘冬喜第三次试图让自己试着去带引对方修炼。
但念头刚起来,一抬头对上陆乐低垂看他的竖瞳,就猛地熄火了。
恐惧感让脊背毛孔一点点炸起,于是夹在腿前的尾巴再度蓬松成毛茸茸一团。倒也不是丘冬喜想总是这样,而是他现在成了妖修之后没办法控制。
陆乐注意到,嘲讽意味又心情不错的笑了下,捏着他下巴晃悠悠地摇。
“洗个澡给你吓唬的,我又不是要把你炖汤。”
他蛇信一下下探出,汲取中空气里小狗不安又强自镇定的情绪,碧绿眼里都是戏谑。
“胆子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