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四项是什么,通常是指乙-肝、丙-肝、艾-滋和梅-毒。
法律明文规定如果从事的职业没有特殊要求,不会查这四项。
他看着眼前这位衬衫西装,看着像是高高高配版项知墨,不,应该说是顶配版项知墨的男人,觉得对方应该没有从事那种有特殊要求职业的潜质。
对方看着就像是CBD这里最顶尖的商业精英,而众所周知,商业精英的从业条件里没有健康证的要求,公司安排的体检并不会查感染四项。
所以看对方的体检报告并不能让他放心。
裴梓逸则是从没想过自己难得请一次年假,居然是带昨晚一夜情的对象来查感染四项。
他之前从没做过这么离谱的事情,但今天偏偏就做了。
在听到贝恪说体检报告不查感染四项时他只沉默片刻,表情冷静地说:“你先起床吃早饭,吃过后一起查。”
“顺便把你的也查了,让我放心。”
贝恪听到对方的要求,立刻报出一家这附近三甲医院的名字,说可以去那边查。
裴梓逸无可无不可,同意对方去那家医院的要求,虽然他从来没去过。
托索是国内的头部券商公司,福利待遇很好,会为公司VP及以上级别的人上一份公立医院国际部、特需医疗以及私立医院都可以通用的商业医疗保险,裴梓逸一般看病都是去这附近的一家私立医院。
但这次对方提出要去另外一家公立,他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争论,在同意后就去浴室洗漱。
在裴梓逸去浴室洗漱后,贝恪想下床捡起昨晚的衣服穿上,却发现昨晚的衣服都扔在浴室门口。
似乎……不能穿了。
这就很尴尬。
更尴尬的是他不敢跟对方说他没有衣服穿,他觉得跟自己一夜的男人看起来冷冰冰的,还有点凶。
他害怕。
不过这位看起来又凶又冷的男人在洗漱出来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袋子给他,袋子里有给他准备的全套衣服。
袋子上的logo他不认识,只依稀记得在附近商场里见过。
虽然似乎从原则上来讲不应该跟一夜情的对象扯上太多关系,但他现在这种尴尬的情况除了接受对方的衣服外,好像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大不了一会将钱转给对方,他这么想着,接过衣服后低声说:“谢谢。”
接过后他拿着衣服没敢动作,犹豫地看着对方。
裴梓逸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心说昨晚都看光,现在害羞是不是晚了点。
但他还是轻嗤一声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话:“门口等你。”
贝恪松一口气赶紧穿衣服,穿的时候还用手机查了下这个牌子的价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好家伙他一个月的工资全填进去都不够。
真的还不起。
他决定回去后迅速把衣服洗干净还给对方。
他很快就穿好衣服,匆匆洗漱过后就出门找人,看到正站在门口低头用手机发消息的男人。
裴梓逸见人出来后就收起手机,随意打量片刻,觉得他选的衣服穿在对方身上还不错。
浅蓝色的衬衫十分贴合对方的身材曲线,勾勒出纤瘦的腰肢,衬出对方手臂上瓷白的皮肤。卡其色的休闲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只露出姣好的臀部曲线,衬衫上绣着的荆棘玫瑰则点缀出几分浪漫和美好。
对方并不算高,但身材比例很好,一双腿放在他身上显得颀长又漂亮,简单的颜色搭配和款式让对方格外清爽干净。
贝恪迎着对方打量的目光,小声说:“抱歉,让你费心了,衣服我洗干净后会还给你的。”
裴梓逸无可无不可地说:“随你。”
二人很快就走到早餐厅一起吃早餐。
酒店的早餐都是自助,选定位置后裴梓逸点了一杯冰美式,贝恪想想,只要一杯温开水。
他想查完后就回家歇着,不想喝咖啡变成那种又困又睡不着的状态。
点完东西后贝恪坐下,坐下前毫无防备,坐下后却当场跳起来,差点没疼哭。
他不知道多久没有这种坐都不敢坐下的感觉了。
裴梓逸看到对方的动作,没什么表情地让服务生给他加个软垫。
贝恪觉得自己的脸似乎已经烫得能够煎蛋,这种时候要软垫,服务生肯定能猜出他们发生了什么吧,简直没脸见人,匆匆拿几样常吃的早餐,囫囵吞枣似地吃进去,食不知味,只想早点结束这种折磨。
幸好对面的人也吃得很快,二人吃完后就一起走去这附近的三甲医院。
现在早上九点多,是CBD的堵车高峰时期,经常一个拐弯就能堵出十来分钟的车,裴梓逸没心情挑战这边的路况,自然也没回公司开车。
反正走过去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他干脆跟人一起走去。
在酒店时没走几步路,贝恪的情况不明显,一旦出了酒店在大街上多走几步,裴梓逸立刻就看出贝恪行动不便,步子迈得很小,一瘸一拐。
他原本要走去医院的脚步拐了一个弯,朝公司停车场走去。
贝恪看对方换个方向走,奇怪问:“我们不是去医院么,你要去哪?”
“去开车。”裴梓逸回头看他片刻,直接说:“你在这等着,我开车来接你。”
贝恪沉默了下,明白他现在尴尬的情况被对方看出,轻声说:“谢谢。”
他没有拒绝,因为以他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走去医院搞不好会造成二次损伤,他刚才甚至想说打车的,但没想到对方说开车来接他。
他忽然觉得面前这个男人虽然看着又冷又凶,但其实很体贴。
能够同意跟他一起去查感染四项,能注意到他没衣服穿的尴尬窘境提前准备好,能够发现他屁股疼坐不下去的事情让服务生准备软垫,现在还能发现他走不了路的情况说开车来接他。
作为一夜情的对象,已经很不错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别人一夜情的对象都能这么贴心,下了床还开车载他一起去医院,但他觉得自己的眼光很好,遇到的人不错。
耀眼的阳光照在CBD街道上,透过林立的高楼可以看到湛蓝的天空。
又是新的一天。
贝恪心情变好,又站着缓了一会后试着在路边长椅上坐下,这次没那么疼,他可以坐住。
他一边等人一边回消息。
工作群和同学群里的消息都还好,没什么重要的。
私人消息里唯有陆沉鹤发的那几条消息值得注意——
【实在抱歉,酒里面好像加了点助兴的小材料,不过没关系,这不是真的春-药,你忍一忍就能忍过去,如果忍不过去就用个玩具】
【或者来找我,我豁出去了帮你用玩具都行】
……这家伙真是害他不浅。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真的给他下-药。
确定现在还是法治社会吗。
他忍不住回:你把我害惨了
回完后他也没指望陆沉鹤立刻有回音,毕竟对方是众所周知的夜猫子作息,通常中午才会爬起来。
**
早上很堵车,裴梓逸开车过来一共花了二十来分钟,开来的路上他甚至都在想自己一夜情的对象会不会没耐心等了,如果真的没耐心……
那证明他们之间也就到此为止。
但他到的时候对方还在路边等着,似乎在发呆。
还在等着……
他看了片刻,觉得也许他们今天就注定要一起去医院查那个感染四项。
这边街道上不好停车,他按了下喇叭提醒对方注意,果然就看到那人迅速走过来上车。
车里面开着冷气,一下子就驱散户外的暑意,贝恪系好安全带后低声跟对方说:“谢谢。”
“嗯。”裴梓逸应了声,忽然问:“你不难受了?”
这个问题明显是问他能坐下来了,屁股不疼了么。
贝恪控制不住地脸爆红,这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他结结巴巴地说:“那个,好,好一些了。”
天哪,求求别再问了,不然他真的是分分钟想立刻下车的节奏。
也幸好对方没有继续问下去,只专心开车。
路上很堵,开了十几分钟才开到一公里外的医院,期间负责开车的人似乎很忙,带着蓝牙耳机一直在接电话,蓝牙耳机质量很好没有漏音,所以纵然贝恪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也没有听到那人在讲什么。
车停在医院附近,下车时贝恪悄悄回头看了一眼。
刚才上车时只顾着赶紧上去不要造成道路拥堵,没注意对方开的是什么车,现在下车后他看了下,发现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车标,他看不出是什么牌子,多少钱。
到医院后,二人站在自助服务机前面打算挂号。
贝恪点开电子医保码正刷,稍稍侧头看到旁边的人拿出身份-证准备挂号。
他很少看到这块地方有人拿着身份证挂号,觉得很奇怪,就问一句:“你没有医保吗?”
就算医保卡没带也有电子医保卡吧,一般都会选择用医保挂号。
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来过公立医院,社保卡早不知道扔哪去,也没弄过电子医保的裴梓逸:“……”
他只说:“有,懒得用。”
他刚才打开了电子医保,但因为从没用过还要跳转到人社做各种认证,他懒得继续弄浪费时间,直接拿出身份证来挂,结果还是因为首次来这家医院跑去人工窗口登记信息。
无法理解有医保不用的社畜打工人贝恪:“……”
最后他只能总结,有钱人就是跟他这种社畜想得不一样。
二人都挂了感染科的号,感染科挂号人不多,再加上他们又是一起挂的同一位医生,号码挨着,打算等等一起进去,直接让医生开单子检查。
很快就叫号到他们,二人一起走进去,裴梓逸简单地跟医生说明情况。
医生听到后表示理解,又跟他们说:“感染四项查的是抗原和抗体,会有窗口期的存在,就算现在验血没事,如果近十多天内除了昨天还有过高危行为,建议三周后再来测一次。”
医生说完又解释:“高危行为通常是指无保护的性-行为或者输血等体-液交换。”
对方话音落下,裴梓逸就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
轮到贝恪时,他卡壳了。
忽然不敢回答。
医生奇怪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他看了一眼医生,有些犹豫该不该说,但还是本着如实告知的原则低声说:“有过性-行为,但没有高危,做过措施的,应该……没问题吧。”
莫名地,说完后他感觉身边的温度低了好几度。
……他们现在应该只是炮友关系吧,所以他一周前跟前天才分手的前男友有过x行为很正常吧,他没做什么不该做的吧,炮友不是应该不干涉彼此的私生活,只在床上索取吗。
所以,对方为什么莫名其妙地低气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