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户的确都被要求搬走,只有他没搬。
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他直到走出电梯也没想明白,也许他该再去找物业问问。
等那位白领离开后他闲聊似地问裴梓逸:“你被要求搬走了么?”
裴梓逸心说谁敢让他搬走,但面对贝恪的提问却只是简单道:“没有。”
贝恪越想越奇怪,真的想不明白。
就在他差点钻到死胡同里时,琪琪忽然闻到了什么不一样的味道,要朝停在小区门口路边的车冲去。
他连忙拽着狗绳阻止琪琪的想法,它一看就是想去轮胎下面尿尿。
据说这是一种标记领地的行为,动物会用自己尿液的气息等等来标记这是自己的领地。
但贝恪真的不敢让琪琪去车轮胎下面尿,因为据说动物的尿液会轻微腐蚀轮胎,虽然他不知道真假,但他觉得没有一位车主想让自己的轮胎被狗尿过。
他好说歹说,终于把琪琪拽到电线杆子下面尿。
电线杆子是水泥的,琪琪绕了几圈闻着,随后抬起一条后腿欢乐地尿一泡。
尿完后贝恪把琪琪的狗绳递给裴梓逸,“帮我牵一下。”
裴梓逸拿着狗绳,低头看到贝恪把宠物湿巾拿出来给琪琪擦尿。
裴梓逸:“……我来吧。”
“没关系,都要擦好了。”
贝恪站起来笑笑,将宠物湿巾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他扔的时候背对着裴梓逸,裴梓逸只能看到他纤瘦的后背和微翘的臀部,对方今天穿的衣服很贴身,隐约勾勒出漂亮的肩胛骨。
贝恪的身材纤细,很适合抱在怀里,掐着腰紧紧箍住。
只是,偶尔就这么单纯地一起出来走走也不错。
今天的天气很好,一大早温度适宜不冷不热,他们一起走在树荫下,明净澄澈的天空在树叶间露出细碎的痕迹,琪琪时不时发出欢快的叫声,比出笼的小鸟还要兴奋高兴,愉快美好得如同一副画卷。
如果琪琪不是在草丛里做了些好事的话。
贝恪看到琪琪忽然蹲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心中若有所感,把牵绳交给裴梓逸说:“应该是在拉,我去弄一下。”
裴梓逸没有接过牵绳,只问:“要怎么处理?”
“琪琪身上背的小包里有拾便袋,用狗包里的拾便器把便便弄到袋子里,之后扔掉就可以。”
琪琪很快就拉完,裴梓逸去处理,当他面无表情地铲屎时,只觉得自己比打扫卫生的老大爷还悲惨些。
不过幸好不用给这只狗擦屁股。
做完这一切,裴梓逸难得感慨:“养狗真累。”
“狗也是生命,照顾生命都不简单。”贝恪笑着说,随意跟裴梓逸闲聊,“这只狗是朋友让你帮忙养一段时间的么?”
“对。”裴梓逸点头,“他刚跟前女友分手,出差时暂时找不到其他人帮他照顾琪琪,就放我这边了。”
“他也分手了呀。”
他和裴梓逸那个朋友莫名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裴梓逸继续说下去,“这段时间刚分的,没分之前他总劝我谈恋爱,分了以后再也不提这句话,还让我不要谈恋爱跟他一起当单身狗,劝我谈恋爱没什么好的。”
“对呀,我也觉得没什么好的。”贝恪跟着附和道:“谈恋爱好累,还很容易受伤,不谈恋爱单纯享受身体上的快乐比较好。”
“像我现在也不想谈恋爱,刚分手一段八年的感情需要时间走出来,目前是累得没力气对感情负责的状态,还是单纯享受身体快乐,大家都没负担比较好。”
因此他现在觉得自己和琪琪的主人也许是灵魂挚友,都想到一起去了。
不是他对项知墨旧情难忘或者如何,纯粹是累了没力气谈恋爱,想休息一下,享受单身没有负担的生活。
对于他的经历而言,爱人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他现在只想放松。
幸好对面的裴梓逸跟他想得差不多……
咦?
他怎么莫名觉得裴梓逸的表情冷了,周围的空气都变冷了。
贝恪瑟瑟发抖,在想他们难道不是心照不宣的炮友么,他这么说有什么错。
虽然他有时也不知道如何界定自己跟裴梓逸之间的关系,毕竟也没有太多的经验,但他们彼此都没问过太多私生活的问题,多半仅限于身体交流,两个人应该都是默契地就只想做炮友。
这个问题说完,两个人之间莫名沉默了很多,幸好他们很快就走到早餐店,把琪琪拴在早餐店门口,裴梓逸进去后找个靠窗户能看到琪琪的位置让贝恪坐下,拿出手机扫码问想吃什么。
贝恪说:“一屉小笼包就行,不过我通常吃不完。”
裴梓逸点头表示了解,很快就点好餐,上来后贝恪看到有两屉小笼包,两个荷包蛋。
这里的荷包蛋不是预制菜而是现场煎的,形状并不那么规整,不过表皮酥脆很好吃。
他们一起吃完早餐,又给琪琪清理了他们吃早餐期间的排泄物,打算回去。
一边走着,裴梓逸又接到几个电话。
贝恪看着站在几步远距离外打电话的裴梓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跟裴梓逸一起单独在白天出来走,就单纯地走走,为了溜琪琪。
莫名像是约会。
不过裴梓逸真的很忙,他们一起出来吃这一顿早饭,对方已经接了四五个电话,用手机回不少消息,可以感觉到业务十分繁忙。
等对方这个电话打完,贝恪主动说:“如果你有事就先去忙好了,我把琪琪带到我那边,注意一下的话应该不会让琪琪破坏家具。”
“破坏也没关系。”裴梓逸自然而然地说,随后他留意到贝恪的表情有些古怪,又接上一句:“我赔。”
“没必要。”贝恪摇头,“注意一点就行。”
裴梓逸还想说什么,但手机又响了,是一个没有保存过的号码,这个号码的归属地是N市。
他沉默片刻,还是走到一边去接这通电话,只不过表情极为冷淡,昭示着打电话来的人并不受欢迎。
“什么事?”
“梓逸,我看网上说你爸最近似乎又谈了个跨国大项目,挣不少钱——”
通话另外一边的女人话还没说完裴梓逸就打断对方,“这与你无关,你早就拿到自己应得的那份,甚至还多拿很多。”
女人在电话里的声音变得很为难又凄苦,“梓逸,妈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但是你弟弟他昨天又把人打进医院里去,要赔很多钱……”
“恕我直言。”裴梓逸冷漠道:“抚养他是你和现任丈夫的责任,而不是我跟你前任丈夫的责任。”
挂上电话后,他干脆利落地把这个号码也拉黑。
上午九点多的天气已经开始有些闷热,裴梓逸听到树边鸟叫虫鸣声,忽然觉得很烦躁。
他的故事没有太多狗血。
就是他年幼时父亲生意失败欠下高额债务,为了不连累老婆孩子,主动要求离婚,孩子让老婆带走,他自己独自承担债务。
但父亲没想到他的母亲柳岚更爱自己。
柳岚同意离婚,但拒绝带走裴梓逸,只同意每个月支付几百块的抚养费用来承担母亲的责任。
因为带着儿子的女人不好改嫁。
柳岚一辈子也没出去工作过,没挣过钱,所能想到的只有尽快改嫁,好找下一张饭票。
他父亲裴杉带着他一边咬牙挣钱还债,一边还要努力照顾好当时只有六岁的裴梓逸。
那几年他们父子俩都过得很辛苦,但幸好这一切都过去了。
没人能想到他爸爸裴杉可以东山再起,但偏偏裴杉就抓住时机和机遇,爬到一个几乎让所有人都仰视的位置。
至于他的母亲柳岚则独自离开B市回到家乡N市,在他外公外婆的介绍下再度家人。
男方是头婚,条件在当地看来很不错,因此婆家总会嫌弃她嫁过人生过孩子又离过婚。
也因此柳岚一直都不敢来看他,也不敢邀请他去外公外婆家玩,每个月只固定给那约定的几百块生活费,在极偶尔的时候给他寄些衣服和生活必需品。
柳岚爱他吗?
裴梓逸觉得是爱过的,柳岚作为母亲,在家庭尚且完整的时候是一个好母亲,会给他做饭洗衣陪他写作业,跟裴杉一起带他出去玩。
他现在回想,还能想起那些模糊的记忆。
只是对方更爱自己,那些母爱不足以支撑她独自一人带着儿子生活,对方只是选择一条对于当时的她而言更轻松的路。
裴梓逸觉得没什么可怨,柳岚这么做没什么错,为了自己无可厚非。
毕竟人活着都是为自己打算。
如果柳岚不是在后面看到裴杉东山再起,为了不争气的二婚儿子向他们父子要钱,试图在他毕业后给他介绍女人掌控他的婚姻,他也不会不理对方,甚至可能还会在毕业工作后,逢年过节的时候给对方送些东西和钱。
但没有如果。
柳岚后面的所作所为,让他耗尽了本就不多的母子情分。
他如今二十八岁,事业有成,是头部券商投行的MD,早就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跟可怜,也不会把自己放到弱势的位置,他一个人就可以支撑起全部。
裴梓逸就是传说中的想干就干,不想干就回家继承家业,不想继承家业躺着数钱也行的人。
他现在做投行MD这份工作纯粹是因为自己喜欢,喜欢在事业上的成就感,喜欢有挑战的工作。
他只是接到柳岚的电话后觉得有些闷,站在原地沉默着。
几分钟后,贝恪牵着琪琪,看到裴梓逸在挂断电话后一直站在原地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等了片刻没见对方有反应,试着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问:“裴梓逸,你还好么,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呀?”
男生的声音很好听,总会让人想起溪边温柔的流水。
裴梓逸收好手机,转过来说:“没什么。”
贝恪觉得对方不像没什么的样子,但既然不想说他也不会追问。
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事情,他也有。
但贝恪真的没想到,说着自己“没什么”的裴梓逸,在回去安顿好琪琪后就把他拖到卧室,凶狠地吻上来。
他吓一跳,回避着对方的亲吻,试图劝服:“别,现在是白天,窗帘还拉开着。”
贝恪不知道裴梓逸按了哪里,房间里降下百叶窗,完美地遮住外部的光线和视线。
之后裴梓逸还安慰他:“单向玻璃,不用担心。”
……这不是玻璃的问题,分明是因为现在白天。
真的要白日宣yin吗?
他不知道多久没这么刺激过了。
“我……”
裴梓逸在他身上洒下一串细碎的吻,一点点地在脱他的衣服。
贝恪仰起头想避开这种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感觉,却暴露出脆弱的喉结。
他想起今天早上看到的陆沉鹤的消息——
第二天早上醒来,真的来了。
裴梓逸想欺负贝恪。
贝恪仿佛无论被欺负得多狠也只会红着眼眶,大眼睛里含着泪水,委屈地小声啜泣,却不会反抗。
但事实证明贝恪并不是不会咬人的兔子。
做完后他后背上多了好几道抓痕,脖颈边上也多了一个吻痕。
事后裴梓逸躺在床上摸着自己脖子上的吻-痕,慵懒道:“啧,真野。”
“还以为你不会种吻-痕,没想到不仅会,还那么野。”
贝恪不敢看,眼睛乱瞄,小声替自己辩解:“我之前不会这样的,都是因为你太,太过分了……”
真的太过分了,怎么能那样,怎么能舔那里……
他被招得受不了,忍不住弄一个。
但就算这一个他也心虚得不行,总觉得做什么错事。
裴梓逸:?
他疑惑地看着贝恪,觉得这真是好大一口锅,他明明没做出格的事情。
不过算了,他忍。
谁让他得了便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