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梓逸听后没有太多的表情,只平静地说:“公司内部的转岗竞聘是各凭能力,没能力的人不需要换位置。”
而他对于项知墨本人能力的评价只有两个字:平庸
这样的人在转岗时如果不找关系,不会转到好地方。
投行聚集了太多有学历的人,学历在投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如果一个人只有学历但没有背景能力又不出众的话,在投行就是做螺丝钉的命运。
项知墨是这里面非常不起眼的一枚螺丝钉。
傅泽原本还疑惑不解,不知道裴梓逸为什么会问起这件事情,也不知道上司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是什么。
先前他讲事情时还在猜项知墨是不是本领大到找关系找到裴梓逸这边,让对方出手转组,重新规划工作内容。
但现在看裴梓逸这个表情,他似乎猜错了。
裴梓逸貌似并不想帮项知墨,不仅不想,没落井下石就不错。
于是他立刻表示明白,“裴总我肯定会按照公司规章制度办事,您放心。”
裴梓逸点头,没有继续再说这件事情,转而问:“澜海那个项目的合规做得怎么样了?”
“还在研究。”提起的这个项目也是公司近期一个金额有五十亿以上的大项目,目前已经推进到并购合同谈判阶段,傅泽表示很头疼,“对方请的外资高盛投行做财务顾问,合规不好设套,还要小心对方。”
裴梓逸今天正好有空,就说:“我看看吧。”
傅泽大松一口气,立刻把这件事情推给能力更强的上司。
又说了些事情后傅泽离开办公室,裴梓逸点开澜海项目的相关材料,却没有立刻看。
投行里有野心的年轻人太多,不择手段的人也很多,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灰色地带,甚至为了好职位好项目自荐枕席的也不少。
所以说投行风气不好很多时候也没错,毕竟圈子里都那样,还经常跟客户组局一起去会所。
虽然裴梓逸不去,但也知道他们那些人私下里玩得多疯,群-P经常有,塞水果也不罕见。
再过一个多月就是两年一次的公司内部转岗竞聘时间,每当这个时候公司内走关系活动的人就非常多,爆出的八卦绯闻特别多,拦领导车子也大有人在。
以裴梓逸现在的职位虽然说不掺和这些事情,但也听过一些八卦。
这几天公司内的新绯闻就是债券那边的MD睡了新入职不到一年的校招生,打算给人安排个秘书的职位。
说起来身体的交易在投行中十分常见,因为很多人看得开,觉得跟人上-床就能得到诸多好处,何乐而不为。
而上位者也会找这种你情我愿,并且年轻可口的身体,后面随便给点好处打发,双方各取所需。
凭借自身能力顺利转到好岗位的人说是百里挑一也不为过,裴梓逸不信项知墨可以,对方在投行的未来就是发行的位置做到跳槽或者被裁员,没有任何上升空间。
裴梓逸从前得知对方的存在后觉得没什么,但最近却越想越碍眼。
只是他这个人一向公私分明,不会因为私事在公事上借机发作,目前的情况就只能是尽量不看不想。
想到这里裴梓逸还是第无数次地想问,贝恪曾经的眼睛到底是有多瞎。
他无奈想着,随后开始看澜海项目的材料,重新整理合规问题。
等处理完澜海项目,又查看了堆积的邮件和IM上待审批的各项事宜后,时间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
他拿出手机问贝恪:到家了么
贝恪是早上八点半的火车,现在十一点多,应该已经到家。
贝恪回得很快,给裴梓逸拍了一张照片,说道:早到啦,在吃家里炸的麻花,咸口的,超级好吃
裴梓逸看着照片里的麻花,焦香酥脆,似乎格外好吃。
裴梓逸说:我也想吃
贝恪:唔……怎么办呢
贝恪:不如这样吧,麻花我本来就打算带走一部分吃,到时候分你一些
裴梓逸:好
回完贝恪的消息他转头就给裴杉发:爸,让钟姨明天做些点心送到我这边来
裴杉看到消息后立刻打电话问:“梓逸呀,你要让钟姨做什么样的点心?”
钟姨在裴家负责做饭,手艺很好会做很多硬菜,面点这些也做得不错。
裴梓逸想了想,说:“不要太甜,口味淡些,造型可爱的点心,比如小曲奇,红豆酥这种。”
裴杉一听就觉得这并不是裴梓逸爱好的口味,跟着问:“你要送人吗,送客户?”
“没有。”裴梓逸否定,“不是送客户。”
那就是送人了?
送什么人,买点蛋糕店的还不行,要叫家里做好送来?
他倒不是介意这件事情,没有不想让家里阿姨做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这个要求不符合裴梓逸以往的性格。
所以裴杉直觉这里面有情况,又想到对方前几天忽然问他要无人机的材料,总觉得这个跟往常画风不符的裴梓逸,似乎瞒着他什么事情。
“梓逸呀,只做小点心就可以吗?”裴杉就事论事地问,“你要不要请人去你那边吃饭,让钟姨过去给你做饭?”
裴梓逸只说:“不用做饭。”
“哦。”裴杉慢吞吞地问:“也就是说你那边果然要跟别人一起吃饭对吗?还是可以送小点心的关系。”
裴梓逸:“。”
真的大意了,姜还是老的辣,裴杉好好说个话都在给他设套。
他只说:“爸你就别管那么多,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真的确定肯定带回家给你见。”
裴杉一听更好奇,“所以你真的有人选了是吗?”
“爸,我挂了。”裴梓逸只说,“记得让钟姨明天给我送点心来。”
他说完就挂上电话。
但电话挂了,消息还能发,裴杉又发消息问:梓逸,爸不是反对你有情况或者谈恋爱,就是好奇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们到哪一步了?
他是真的好奇呀,他儿子长到二十八岁,家世长相都是顶尖,按理来说应该身边桃花不断,但裴梓逸就像个桃花绝缘体一样,什么情况都没有,无论男的女的都没有喜欢的,搞得他怕裴梓逸一个人太孤单,都在想要不要给送点猫猫狗狗的养着,好歹让家里不那么冷清,不过又被儿子拒绝。
他问过几次要不要相亲,但问多了又被嫌弃,弄到老父亲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看这样子,他儿子似乎铁树开花了?
这个年纪说是老房子着火都可以了吧。
裴梓逸看到消息后叹气,只说:爸你别问了,该跟你说的时候自然会跟你说
现在这种情况要他怎么说,难道说对方就贪图他的身体,不想跟他谈感情,更不想找个金融男?
这话他说不出口呀。
裴杉看到后回:好的我不问了,你千万别有压力
裴梓逸放下手机,心说他能有什么压力,但转念一想,冒充实业家的压力好像还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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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点出头,贝恪就跟母亲卢琳一起做完午饭端上桌吃。
做饭期间贝恪看了好几次手机,看的时候没注意表情,被卢琳留意到。
等吃饭时卢琳就在打趣:“好不容易回来看看我这个当妈的,你怎么就抱着手机不松手,不松手也就罢了,还一边发消息一边笑,这是又有情况?”
贝恪跟项知墨在一起和分手的事情没有瞒着卢琳,对方自然清楚这一切,现在看到贝恪又是一副抱着手机傻笑而不自知的样子,自然会觉得有新情况。
毕竟那副模样多像热恋时候的人。
贝恪愣了下,支支吾吾起来。
真要说完全没情况,好像也不对。
他觉得这几周以来已经很难定义他跟裴梓逸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就算再傻也知道,普通炮友大概不会有他们这么亲密的关系,可能特别好相处特别久的炮友都不会有。
所以界限早就变得模糊又暧昧,悸动就像是野草,不断地在他心里疯涨。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自恋的关系,他觉得裴梓逸好像是有点喜欢他,但他又不敢问。
一是因为他怕现在这种不想谈恋爱只想享受身体的状态没办法负责,也因为他觉得二人之间差距太大,没有任何对等的可能性。
虽然小的时候听长辈讲结婚的事情,总觉得门当户对那一套是封建迷信,但真的长大后他发现门当户对很有道理。
一个人不可能完全摆脱小时候的成长轨迹,出身和阅历很多时候就决定一个人的性格。
凤凰男被嫌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出身穷困的山村,很多时候走一辈子都走不出曾经那个山村。
如果家境不一致,两个人的生活习惯,消费理念甚至处事理念等会有很大的不同,简单来说就是三观会产生巨大的碰撞。
他跟裴梓逸之间目前没有这些问题,贝恪觉得大概率是因为他们谈风月比较多。
少数聊起的正事也是裴梓逸妈妈那次,他觉得自己出的办法大概会被对方归为无厘头。
所以他面对卢琳的问题,他也只是说:“还不知道,再看看吧,我现在要缓一缓没力气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