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韵茗茶室出来，越筝驻足在门口看着白清婉，对方正在一边打电话一边向门口走。

越筝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师傅稍等我们一下。”

司机打开双闪，把车停在路边。越筝打开车门，白清婉坐进去。

“师傅，这个地址。”白清婉把手机拿到司机眼前，对方看了一眼。

“御苑啊，在罗南区，离这儿远着呢，都快到畔罗山了。”

果然跟司机说得一样，等到了目的地，天色已经西沉。越筝付了钱，两人下车。

按照门牌号找到董叔的家，然而长久无应答的门禁告诉两人继茶室之后，她们再次扑了个空。

她们相互对视一眼，能从彼此眼中看到几分失落。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京郊的气温相对阴冷，一阵夜风吹过，白清婉瑟缩了一下，裹紧了外衣。

“回去吧。”

好在来的路上越筝发现路程确实太远，早已提前安排赫兆南驱车来御苑接她们，这会儿两人坐在车上，均是有些疲惫。

兆南先把白清婉送回家，才和越筝二人离开。

进了家门，白清婉先搓了搓冻得冰冷的双手，而后把包包放在门厅托盘。此刻张小毛恬然端坐门口似乎是在等她，白清婉俯下身，温柔抚摸小毛团的脑袋。

而后洗了手，先给张小毛开了一盒进口罐头，家里有自动喂食机，小家伙倒是饿不着。听到开罐头的声音，张小毛连跑带颠儿跑到食碗前面，大快朵颐起来。

虽然疲乏一天，但因为白天发生的事，白清婉预感到接下来很可能会是一个少眠的夜晚，于是提前给自己叮了杯牛奶。

洗好了澡，她把温热的牛奶喝掉，才窝到床上，脑子里一直在想白天诸事，过了好久才终于渐渐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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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醒来，白清婉惺忪着眼，半朦半醒间伸手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看到一则消息，她顿时醒了大半。趿上拖鞋，飞快向门口走去，快到门口时又跑回卧室，从衣架上拽下一件针织长外搭披在睡衣外面，才过去开了门。

那条信息来自消失了几天的沈宴。

【婉婉，我在门外。】

门口的沈宴微低着头，见门打开，好看的眉眼一笑，勾勒出动人的朗逸，他半开玩笑：“有没有想我，沈太太？”

白清婉也笑：“还有心情开玩笑，”她身材高挑，在女人里并不算矮，但由于沈宴的身高实在傲人，到底还是高出她一头去，因此与他说话，她总要仰着头，“倒是你，几点回来的，怎么不直接进来，你刚出差回来，肯定累坏了。”

听到她似嗔的关心，沈宴扬嘴角不自觉扬起：“我没有你家钥匙，再说……”

顿了一下，沈宴把“怕吵醒你”这句咽下：“我也刚到。”

白清婉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已经快8点了，点开屏幕，沈宴那条信息上面灰色的小字，明明写着发送时间是凌晨5点多。

“我路上发的。”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沈宴淡淡开口解释了一句。

白清婉看他一眼，知道他一向敏锐，但还是心中一暖：“那你以后留一把我这个房子的钥匙吧，像在国外的时候一样，有事你也好能随时进来。”

沈宴嗯了一声：“不过你也在这儿住不了多久了，倒也不必那么麻烦。”

“阿宴，有件事我正想和你说，”白清婉道，见他还在门口站着，就俯身把他那双拖鞋找出来，放到他脚边。

只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沈宴竟看得有些出神。

“先进来再说吧。”

“你想说什么事？”沈宴一边穿上拖鞋，一边脱掉染着晨露的大衣，将手里的早餐递给白清婉。

下了飞机，沈宴先回家洗了澡收拾好自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出门来这里，来的路上还不忘顺便买了早餐。

所以现在出现在白清婉面前的他，依旧是那副干净清爽的模样，好像狼狈这个词，永远不会出现在他身上一般。

“我是想说，”白清婉一边从袋子里拿出早餐，去厨房把豆浆倒进两个杯子里，又把豆腐羹装进瓷碗，包子放在碟子里，“要么我们结婚后我就还住在这里吧。”

她没有抬头，而是自顾自忙着把早餐放到微波炉里热好，又和餐具一其起端到桌子上：“你住你家，这样子我们两个可能会方便一些，毕竟我们结婚是假的。”

沈宴侧头听她说话，眼睛始终追随她忙碌进出的身影，知道她没有在看自己，于是便放任失落的情绪出现在脸上。

等她离近了，他才微微低头，睫毛在脸上留下一扇阴影，沈宴的嘴唇抿紧。

他声音先是随着情绪有点低：“不好。”

白清婉驻足，他坐着，于是她难得有视角能俯视着看他，这样的角度和声调，让她一瞬间有个荒诞的感觉，这一刻的沈宴有些像小孩子。

然而下一秒，沈宴抬起头，眼神浓黑深邃，嗓音低沉却有力：“我觉得这个提议不好。”

仿佛刚才那一刻都是白清婉的错觉，她深深看了沈宴一眼，好像这样才是他一直以来的样子，沉稳、坚定，有时面对自己会很温柔，但这份温柔中却时刻蕴藏着更为深刻的笃定。

“傅氏这颗大树，时时刻刻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而你跟楚家也有些旧怨，婚后分居目标太大，你也不想你我合约婚姻的事传得满城风雨吧？”

“或许你不在乎这些，”沈宴看着面前的白清婉，他不止一次地揣摩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沈宴在诸多领域一向自信，却唯独这件事上，因为深知感情并非努力可为，陪伴很可能抵不过初心，所以他罕见地有些自馁。

他像往常很多时候一样，控制自己不要深想下去，嘴角轻轻抬起，刻意挂上了一抹随意：“但结婚之后，你我的行为和关系，很多时候并不再仅仅只代表我们自己，而是直接跟公司的股价挂钩。”

白清婉点点头，算是被他说服，于是有些歉然：“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全了。”

沈宴没有反驳，而是顺着说下去：“所以婚礼办完，你直接搬到我家去。或者如果你喜欢，我搬到这里陪你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