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着什么东西?”查尔瑞重复了一遍,走到天花板下面也抬头观察了一会儿,说道:“我其实有些近视,看不太清。”
“……”陆云乐在一旁实在无语。
“拆开看看吧,万一那里面有什么东西的话,很有可能是线索。”韩一说完,转头望一圈屋内,盯上了一旁的木桌。
“现在先别看了,咱们就先在这屋里占着,等到晚上临睡前再打开看,那时候不会被人打扰使坏。”查尔瑞提议道。
“也行。”韩一闻言点头附和。
陆云乐完全被这俩人排除在外,就连对话都没有他能插嘴的份儿,只能在一旁干听着。
“那咱们现在该干嘛?一直待在这屋里吗?”陆云乐问。
“嗯……你们两个毕竟都已经重生几次了,应该已经把有用的东西都了解完了吧?我就不去搜了,我跟着你们就好了。”查尔瑞回答。
“那我下去找个防身的武器。”陆云乐又说,“我还是不相信你。”
“那你不用下去了。”查尔瑞说着,伸手撩起衣服,从腰带上抽出一把餐刀递过去继续说:“这个给你用。”
陆云乐皱眉接过餐刀握在手里,瞪大眼睛看看手里的刀,又看了一眼韩一,最后把视线重新放在查尔瑞脸上。
“你是不是还有?”他问。
“没了,就这一个。”查尔瑞轻松回答,“我是准备防身用的。”
“你转过去,我搜一下。”陆云乐将手里的刀随手递给韩一,撸了撸胳膊走上去,推着查尔瑞肩膀将对方翻了个身,伸手在对方身上摸索了半天,就连裤腰都没放过,撩起衣服看一眼后又伸手摸了一圈。
“哎?”正搜着,查尔瑞忽然多嘴道:“你不是喜欢那个漂亮美人吗?摸我屁股的话是不是不合适?”
“嗯?”韩一在一旁只听了个话音儿,没完全听清查尔瑞说的话,
“闭嘴!”陆云乐瞬间抬起一只手捏住查尔瑞肩膀,使出来的力气似乎要将骨头捏碎。
但查尔瑞也只是笑着忍痛,继续小声调侃着:“看来漂亮美人好像不知道你喜欢他这件事?”
此话一出,陆云乐不禁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查尔瑞似乎听到了从自己肩膀传来的碎裂声。
“算我多嘴,”查尔瑞终于忍不住松口:“我不说了。”
陆云乐这才卸力,蹲下继续在查尔瑞裤腿上摸来摸去,最后甚至想要看看他脚下的皮鞋里有没有藏什么东西。
“鞋就算了吧?怎么也不能藏鞋里啊,那得多硌脚啊。”查尔瑞后退一步说。
陆云乐这才作罢,冷脸起身看着面前这家伙说:“我会一直监视你。”
“好,”查尔瑞在肩膀解放后终于再次调侃道:“监视倒是无所谓,不是视奸就行。”
陆云乐险些没忍住用自己肉包大的拳头和那家伙的脸来一个亲密接触。
三个男人硬是挤在大卧室里等到天黑。
期间陆云乐试图将刀偷偷藏起来,一开始别在腰侧,怕自己一不小心再给自己腰子捅一刀,遂作罢;随后卡在裤子后面,但又怕不小心给自己做个脊柱手术,遂又作罢;最后干脆攥在手里坐在床上黑脸顶着查尔瑞说,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对方捅死。
查尔瑞见状也有些怕,但在读了陆云乐的心后,发现对方只是不知道该把刀放在何处,便松了一口气。
可没想到刚读完,陆云乐就真的拿刀朝自己走了过来。
“别再读我的心了,我最后再说一遍。”陆云乐将刀尖抵在查尔瑞脖子上摁住,威胁说:“否则真的杀了你。”
“好,”查尔瑞见这一情形,勾起嘴角回答:“不读了,真的不会再读了,我发誓。”说着还抬手在脑侧伸出三指以表诚心。
俩人的内战这才堪堪熄火,趋于平缓。
待到日落,天色暗沉,有人推开大卧室的门进来,准备找地方过夜。结果刚探进半个身体,床上忽然同时无声坐起来三个人,直起身齐刷刷看向他。
大卧室内一片寂静,只有四个人八目相对,对着对着,进门那个人默默退后关了门,重新将房间留给屋里这三个男人。
倒也不是有什么其他原因,只是因为他看到了其中一个人手里握了一把餐刀,而自己手里什么武器都没有。
以少敌多,不合理;赤膊对利器,更不合理;只有撤退最合理。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见到来的人重新把门关严,韩一率先下床走到门口,打开门向走廊里看了一眼。查尔瑞和陆云乐则依旧坐在床上不为所动,时刻等待另一方的动作,也是在等待接受韩一的下一步命令。
韩一走到一开始发现怪异的天花板下,抬头再次查看一番,最终又把视线落在一旁的木桌上。
他转头看向床上那俩人安排道:“外面没人了,现在看吧。”
陆云乐闻言下床,凑到韩一身边,查尔瑞则在后面整理好衣服后才慢慢靠过来,单手撑着下巴上下打量一番。
“用这个桌子。”韩一指挥道:“踩着桌子试一下。”
陆云乐听从指挥,拿着刀过去独自把桌子半抬半拖拽了过来。
“你踩在桌上看看能不能摸到天花板。”韩一继续指挥。
陆云乐继续听从指挥,踩上桌子伸手去碰天花板,只差半指的距离,垫下脚倒是也能将就碰到。
“不行,至少要再踩个椅子。”查尔瑞在一旁忽然发话,“只摸到也没用,还要看看天花板上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
结果到了查尔瑞开口说出带有指挥意味的话时,陆云乐反倒回怼道:“你行的话,要不你上来?”
“算了,我个字没你高,力气也没你大,这种事还是你来吧。我只是没忍住,多嘴提个意见。”查尔瑞说完,抬手在脸上比划了一个拉拉链的姿势,示意陆云乐从此刻开始自己不会再继续说话。
但陆云乐还是听从了查尔瑞的建议,从桌上下来后找了个结实稳固的椅子搬上去,随后踩在椅子上,半弯着身子,伸手在韩一说过的缝隙较宽的木板拼接处摸索,又用手中的餐刀顺着缝隙卡进去,翘了几下。
结果还没等用力,那块木板就在发出吱嘎一声后松动掉落,精准砸向下方站着的查尔瑞。
“哎!?”查尔瑞也是眼疾手快,迅速抬脚躲避,但奈何还是慢了一步,肩膀被木板边缘拍了一下,砸得他忍不住叫了一声。
但陆云乐并没被他那一声吸引去注意力,而是单手抓着天花板上木板边缘掰动几下,试探一下是否结实,判断自己能不能扶着木板起身。
倒是蛮结实,就算用力掰动几下也不会晃动。他这才起身探进半颗脑袋往里看了一眼,但房间里本就昏暗,仅能靠着四周墙壁上的蜡烛照明,更别说天花板上方黑得一塌糊涂,完全看不清任何东西,甚至还会在探头呼吸时吸入部分灰烟粉尘。
“韩一,你去拿个蜡烛给我。”陆云乐弯下腰蹲在椅子上对在一边协助扶着桌子的韩一说:“上面太黑了,完全看不清。”
韩一闻言转身走到墙壁边想要从里面掏出一根蜡,但装蜡的铁盒是封死的。他便再一旁找了一番,掏出半截蜡烛到墙边对着火焰点燃,递给陆云乐。
“小心点,别被烫到。”韩一还提醒了一句。
“不会。”陆云乐低头看向韩一回答:“我离远点斜着拿,蜡油只会往下滴。”
“那你还真聪明啊。”查尔瑞在一旁捂着负伤的肩膀调侃道。
陆云乐并没搭理他,举着蜡烛探头瞄向天花板上层,结果刚大致看清里面的情况,就被吓到腿软,双腿一颤,险些从椅子上跌下来,不过幸好一只手即使扣住天花板的木板边缘,才勉强维持住身形,但脚下还是在打晃。
站在下方的韩一见到这一情况,赶忙伸手上前扶住因为陆云乐脚下重心不稳而摇晃的木椅,一边看戏的查尔瑞见状也迅速伸出双手维持住晃动的桌面。
“怎么了?”查尔瑞先于韩一仰头问道。
陆云乐一只手依旧搭在木板上,另一只手抓着的蜡烛持续燃烧,他低着头瞪大眼睛急促呼吸,像是被什么东西吓了一跳。
直到手中蜡烛的蜡油滑落粘在他指尖,他才被一股温热烫得回了神。
“怎么回事?”查尔瑞又问了一遍。
陆云乐并没回答,而是在和查尔瑞对视一眼后,沉默着重新将头探进天花板中,伸手从里面摸索着,将里面的东西一个一个往外端着递给脚下的俩人。
被递到韩一手里的是一盘精致的甜品,查尔瑞接到的则是一盘鲜嫩多汁水果,最后陆云乐又将手中的蜡烛递给查尔瑞,伸出双手在里面摸了几下,拿出了最后的两样东西——一个棕色玩偶熊,以及一个裱在木框中的女孩照片。
这张照片和女孩房间的石制画框上的照片虽然不同,但确实是同一个人。
三人各拿着东西面面相觑,直到查尔瑞抬手甩灭了受伤的蜡烛,细烟化成一条细线从烛芯向上蔓延,在空中消散,随着三人的呼吸钻进胸腔。
陆云乐咳了一声,终于开口说:“我刚才拿着蜡烛一探头,正好和这张照片打了个照面,差点给我吓死。”他说着将手里的木相框向上扬了扬。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韩一说:“蛋糕、水果、玩具熊、还有照片。”
“这些东西在那上面摆得就像上贡一样。”陆云乐解释道:“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韩一听了他的话,瞬间把手里的甜品塞回给陆云乐,“你的意思是这些是贡品?然后你把贡品和照片都给拿下来了?”
“可能是,但是我也不能确定,所以拿下来给你们看看。”陆云乐左手拿着熊,右手拿着相框,中间还用胳膊捧着甜品,看向韩一问:“呃……所以……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韩一懒得回答他,单手扶额转身背对着陆云乐,心里说不上来的气愤。
查尔瑞此时在后面开口道:“你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他感叹完,将自己手里端着的的水果也放到陆云乐胳膊上,“你自己拿着吧,等死的时候别连累上我们两个就行了。”说完,转身走向木柜,将手中的蜡烛塞进抽屉里。
“……”陆云乐杵在原地不知所措,半天才吐出来一句:“那我现在放回去还来得及吗?”
“你最好是换个房间,我不太想当面见血。”查尔瑞说。
陆云乐手里捧着一堆东西,犹豫好久,最终选择将这些东西放在桌上,自己则重新踏上桌椅,一个一个摸黑将东西塞了回去。
最后甚至还把木板给重新装了上去。
“这样就没事了吧?”陆云乐故作心理安慰般看向韩一和查尔瑞,结果俩人并不回答,反倒同时盯着他默不作声。
沉默中的胆颤心惊。
陆云乐本想看着这俩人得反应,让自己轻松一点,结果却变得更紧张了。
房间的蜡烛到了一定时间就会自动燃起,到了一定时间又会自动熄灭。
一开始,这情况对陆云乐来说并不诡异,但在碰过贡品后,他却觉得这东西似乎在暗示他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即将来索命。
他甚至在黑夜中的都能隐约看到那个小女孩来到房间里,在他面前质问为什么要碰自己的东西……
但是恐惧也会被气愤掩盖部分。
因为查尔瑞和韩一为了防止陆云乐在碰过“遗像”后牵连自己,甚至不允许他睡在俩人身边,而是从床上拽下来一张床单铺在地面。让他打地铺。
活像来到小情侣家借宿的外人朋友。
但对于韩一来讲,查尔瑞才应该是那个外人朋友……
所以陆云乐差点要趁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忽视恐惧,起身走到床边将熟睡中的查尔瑞拖下床,自己躺在床上和韩一“同床共枕”。
可没想到,就在他即将起身时,大卧室的木门忽然响起,彻底把他的计划在初动时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