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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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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越是一家兄弟,内里斗得越凶。”梁洛感慨道:“对罢,公子。”

“怎么可能。”凌解春矢口否认道:“我二哥他只是……”

梁洛和青砚同情地看着他。

原来,他与凌解河貌合神离,早已看在旁人眼中。

“……他不是不来见我。”凌解春颓然道:“他是不能来见我。”

若是他和沈萧辰的事早为潞王知晓,那么即便是为了避嫌,凌解河也不能再来见他。

梁洛扬了扬眉道:“公子想到哪里去了,我方才明明说的是……”

他指了指天:“……天家。”

凌解春无语凝噎。

“罢了罢了。”

青砚看出他家公子情绪低落,贴心道:“我们还是说回洋芋一事罢。”

“我打听到去年万寿节后确实有一批洋芋曾发放给灾民,但大多发了芽,结果吃坏了不少人,后来便传闻此物有毒,左近的灾民听说是洋芋,都不敢去领用。”

“然而我们在沁州城,招待宁王殿下的宴席上便已经有不少用洋芋烧制的菜肴。”凌解春喃喃道:“想必此物已经在河东道的达官贵人间流传了些时日了。”

“自然。”青砚小心翼翼道:“去年秋日这批洋芋上市之后,之前的流言便不了了之了。”

需要用其牟利了,自然就不能任流言继续扩散下去。

“最开始种洋芋的庄子就在这城外不远处,公子可要去瞧瞧?”青砚道。

“我和梁洛去看看。”凌解春沉吟了片刻道:“你就留在此处等着,若是明日此时我们还未曾回来,你就……”

“去找宁王殿下救你!”青砚连连点头。

“什么啊!”凌解春弹了他额头一记:“我亲二哥就在这陈州城,殿下却远在卫州,这不是舍近求远么!”

青砚吐了吐舌头:“未听过出嫁从夫么!”

凌解春气结:“我和殿下之间清清白白……”

“若真是清清白白……”青砚了然道:“那公子你干嘛反应这么大?”

凌解春不禁抓狂。

真是反了天了。

只是青砚跟了他这么久,主仆二人早就有了默契,凌解春纵然是气急,也不能真将青砚怎么样。

甚至还要低声下气地问青砚借了些金玉装饰,以免上门时显得过分寒酸。

这个主子当得,凌解春自己都觉得未免有些憋屈。

青砚说的那个庄子距离城中并不近,隐在一处山凹里。

出门时还是濛濛细雨,走到庄子附近,却是晴空万里。

明晃晃的日光跃过山脊,直射在焚烧过后的焦黑土地上,料峭的春日亦升起赤地千里的燥意。

凌解春经上次沈萧辰的提点,这次总算是留了心,不禁开始向梁洛提问道:“什么样的大户,会将庄子建在这种地方?”

“干见不得人的勾当的,不欲为人所知晓的。”梁洛斜了他一眼,扬声道:“哟,有长进啊。”

“切。”凌解春翻了个白眼。

“这未免也铲得太干净了些。”顶着日头在偌大的空庄子里转了一圈,凌解春不禁有些泄气:“沈凝霜这一走,屁股擦得倒是干干净净。”

今晨刚下过一场雨,庄子里泥泞不堪,凌解春至今不知自己是怎么鼓起勇气才踏进这园子中。

梁洛弯腰捻了一下明显被烧过的土壤,轻了轻嗓子道:“公子这话倒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此事与潞王殿下有关么?”

凌解春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是啊,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此事与潞王有关,只不过看到这庄子如同沁水水寨一般被毫不留情地弃置,便莫名觉得这事与潞王脱不开干系。

再不济,也是潞王与地方豪强相勾连,在沈萧辰到来之前将能引起他疑虑的地方处理得干干净净。

只是他恐怕料不到沈萧辰会如此敏锐,仅从留存的蛛丝马迹中便能见微知著明察秋毫。

这方面,自己还差得远了些。

他倒不是不服气,只是想起沈萧辰来,心中无端怅然若失。

不知他如今去了卫州,接手治河之事顺不顺利。

“有人来了。”梁洛突然伸手拉住凌解春,面色也渐渐严肃起来。

未久,便断言道:“来者不善。”

凌解春跟着他凝神去听,片刻后也凝重起来:“我们中计了。”

有人在此守株待兔,而他与梁洛竟然就此自投罗网。

“你……”凌解春抬眸看向梁洛。

梁洛耸了耸肩,冲他摇了摇头。

来者至少有近百人,恐是藏身在附近山中,俯瞰到有人进了庄子方才慢慢包围上来。

所以他们来的时候,并未察觉到异样。

如此谨密的设计,等待他们的人非但来头不小,甚至还是位耐心极佳的猎手。

凌解春心下凛然,如若那日他与沈萧辰并非是误打误撞入了水寨,若是潞王是借沁州州牧之手放出剿匪的风声,若那处水寨是否也是请君入瓮中的一环,他与沈萧辰怕是已经在这世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地是山谷间的一处平原,这庄子又烧过一次荒,极目望去,连株可藏身的树木都无一棵。

梁洛这般残疾之人,此时极难隐藏身份。

就算是他们不认自己是沈萧辰的人,也不会有人相信。

他随手扔下长剑,束手就擒。

寡不敌众,此时反抗并无意义,凌解春和梁洛痛快缴了械,双双被押进了附近的柴房中。

没有就地格杀,那便是还有希望,

只是苦于二人都被堵了口,梁洛用眼神暗示凌解春:“等。”

等到夜半时分,夜幕便于藏身,他才方便带凌解春离开。

可惜未曾等上几个时辰,日暮时分,便进来两个束甲之士。

那两个人在二人之间扫了一眼,便齐齐向凌解春走去。

梁洛顿时目眦欲裂。

此时凌解春反而镇定下来,用目光示意梁洛冷静。

事已至此,他几乎可以猜到是谁在等他了。

梁洛唯一的一只手被铐在窗上,他硬生生地收回意欲扯断铁链的手来。

凌解春便被人带走,囫囵扔上了马车。

外面又开始落了雨,傍晚间雨势渐大,连车夫之间的低语都听不真切。

他索性沉下心下估算时辰,免去马车与足力的分别,大致与他与梁洛自城中出来的路线相差不离。

他心里乱七八糟地想,他叫青砚等他一日,若是他真的听话,现在恐怕也已经落入了潞王手中。

就算是沈凝霜不把这个小长随放在眼里,明日他去寻凌解河,也还是在自投罗网。

这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左右都逃不出沈凝霜的手掌心。

待到沈萧辰回到沁州时,寻不到他,又不知会做何感想。

他心里感叹道,早知道就不来河东道了,这遇到的都叫什么事。

他活了两辈子都不长教训,这天家皇位之争,若是不慎入了局中,哪里是那么容易脱身的。

只不过沈凝霜费这么大的周章捉他回来,还有凌解河这层关系在,想来不会这么轻易取自己性命。

而他要的人既然是他,梁洛自然也容易逃脱。

至少还会有个人会来救他。

胡思乱想间,马车停了。

外面极为寂静,雨声渐歇,只偶尔闻得几声鸟鸣,若非还在郊外,那必定是处幽深的宅院了。

凌解春被那人带下车后,便解了身上禁锢,躬身引他入内。

既来之,则安之。

凌解春振了振衣摆,抬步迈入了室内。

兰麝熏香,馥郁满怀。

出来迎接他的是旬日不见的凌解河。

“久违了。”凌解春疲惫道。

只是这睽违一面,他就已经不想再去试探了。

他们这一世,已经注定要各为其主,又何必再相互牵连?

“好久不见。”凌解河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挽着凌解春的手,叹道:“你要来,怎么未曾提前叫人通报一声?”

对于凌解春来讲,这着实是个万般艰难的时刻。

“二哥不知我是怎么来的么?”凌解春轻声问。

回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

“殿下在里面。”凌解河在门外止住了脚步:“你自己进去罢。”

他松开凌解春的手,目光晦暗难明。

凌解春深吸一口气,方才上前推开了那扇门。

恍如那一日。

只是当时秋日楼高,而今春雨鸣廊。

如果可以回到半年之前,他一定不会选择推开那扇门。

覆水难收。

里间端坐之人依旧高贵闲雅,面上笑意令人如沐春风。

若非前世血流成河,他又怎知这副面孔下,怀藏着怎样的嫉恨与狠绝。

“坐罢。”沈凝霜依然上前亲执了他的手,带他落座。

仿佛是凌解春仍旧在潞王府当差。

仿佛他对凌解春与沈萧辰之间发生过的事一无所知。

只是他上下打量凌解春的目光,莫名地带了几分与凌解河相似的晦暗难明。

“孤那弟弟不易相处。”沈凝霜感叹道:“这些日子为难你了。”

“没有。”凌解春低声道:“宁王殿下为人谦和,臣多容其照拂。”

沈凝霜明显怔了一下,大概是没料到凌解春会这样讲。

“哦?”沈凝霜很快反应过来,他慢慢笑了起来。

笑意未达眼底,语意却逐渐冰冷。

仿佛毒蛇一般缓缓钻进凌解春的脑海:“那凌卿一定不曾知晓,他为何会被父皇圈禁在宫中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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