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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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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舟的表情略有些凝滞,转而眼中带着些许不悦,袖中的金丝牢牢捆住风笙的手腕,猛地将她拽出几步远。

风笙诶了一声,重重地摔到墙角。她皱着眉缓过突如其来的疼痛,揉着肩膀起身:“你这女人也太不讲道理了,我不过是问你一句,你就这般摔人家。”

伶舟已然将先前的木桌拉了回来,壶中的茶水尚且温热,她举止优雅地斟了一杯,道:“你是何身份,我竟要同你讲道理?”

“你!”风笙气急,上前两步直直地指着伶舟。

伶舟只微微一偏头,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

风笙再度上前欲与她讲理,只是刚走半步,她便顺着伶舟的视线望向自己的胸口,满腔的大道理在那一刻化为乌有。她软了语气,护着心口嘟囔:“我好好问你,你好好答便是,为何还要摔人家?”

“你让我受你神魂我便受了,你让我受你法术我也受了。我这般顺从,竟换不回你一丝优待吗?”

“这世上哪有这般不公平的事情?”

伶舟款然放下茶杯,双眼微阖,看向远处那一轮明月,缓缓道:“姜已。”

不消片刻,姜已便悄然出现,站在伶舟的身后:“君上。”

“让傅念再来一趟,将这人送回竹落轩。”伶舟盯着风笙,一字一句道,“这回让她将禁咒设得严实一些,免得被一些投机倒把的人找着漏洞。”

姜已应了一声,出殿唤来傅念。

这回风笙倒没多少抗拒。事已至此,命都在人家手里,不过是在这深山多待几日,于她并没有多少损失。

“君上。”待不相干的人都走远了,姜已凑上去,小心试探,“事可成了?”

伶舟静默一阵,不解地摇头。但不消一瞬,她便又自己说服了自己。

“大抵是她体内有我的神魂,身子要比凡人要特殊些。”伶舟起身,朝姜已吩咐道,“这几日好生看着她们二人,既然她不行,那便先去了她妹妹的记忆。”

风笙随着傅离缓缓走上栈桥。此处她从未来过,先前也只是远远见上一眼,如今身临其境,其震撼之感实难用言语形容。

一座座干栏式的宫殿悬于峭壁之上,每座宫殿由数十个双手合抱般大的巨木支撑,使其稳稳立在群山之巅。宫殿间的各条栈道如同迷宫一般弯曲绵延,稍有不慎便会失去方向。风笙抬头看向顶上的油灯,火光照耀着灯台上的火焰鸟形纹饰,行走间,透过镂空的灯台在风笙的脸颊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她抬手看向手腕上的伤痕。说来也奇怪,自打她下山之后,她这道伤痕便再也没痛过,哪怕后面为了生计来回奔波,她也未曾感到任何异样。

会不会是……风笙扭头看向伶舟的宫殿。难道说,伶舟的神魂有疗伤的功效,所以她才不会感到疼痛?

这想法很快便又被风笙否定。

怎么可能!伶舟往她身上注入神魂是为了取她的性命,又怎会为她疗伤?

一副金铜面具扰乱了她的视线。傅念站在她的眼前,抬手推着风笙的肩膀:“往前走,少看。”

风笙不屑地哼了一声,收回视线,特地发出极大的声响,大步朝前走去。

姜向挽正守在门口,瞧见风笙的身影,连忙起身,上下摸索着风笙的身子:“那女人对你做什么了?你可有伤着?”

风笙摇头,按住姜向挽的手指:“没事,她与我做了个交易。”

姜向挽问:“什么交易?”

风笙跟着进屋:“我若受她一则法术,她便愿意放我们回去。”风笙强调,“永远。”

“然后呢?”

傅念正绕着四周施咒,风笙只扫了一眼,继续说:“只是她似乎不得要领,一番折腾下来,于我一点用处都没有。”她双手一摊,撇嘴道,“就这样把我打发到这里来了。”

“啊?”姜向挽的眉头紧皱,一脸担忧,“她没有得逞,我们岂不是要一直留在这了?”

“那应该不是,她既为众人之首,想来必有过人之处,待来日她参悟透了,该是能得到她想要的效果。”风笙仰着下巴,朝忙于施咒的傅念问道,“你家君上的法术该是很高的吧?”

傅念偏头看了眼,难得正色道:“那是自然。”

“你看。”风笙拍着姜向挽的肩膀安慰,“我们安心等着便是,总能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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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竹落轩的日子属实是安逸,安逸到两人忘了前些日子她们是如何焦头烂额、筋疲力尽。

此处无人打扰,吃食自有人放在门口,闲暇时,她们便坐在院子里,听着风吹竹林的沙沙声,看着时间一步一步丈量院子的大小。

这天,傅念端着吃食,除去禁咒之后却是径直走向两人:“君上有命,吃过午饭便随我前去面见君上。”风笙正勾着嘴角放下二郎腿,便听见傅念又加了一句,“姜姑娘留下。”

风笙的笑容僵在原处,她不解地仰头看向傅念:“为何只找我?向挽呢?她去哪?”

傅念没有焦点地看向远处,声线平平:“君上没有吩咐,自然是留在原处。”

风笙不服气地抿着嘴巴,她看向一旁失落的姜向挽,扯了两下嘴角,接过傅念手中的吃食安慰:“没事,冤有头债有主,既是我惹的祸事,由我来解决也好。”

“说不定等我回来了,我们就能回家了。”

姜向挽接过吃食,仰头问道:“你们会对风笙怎么样?”

傅念偏头没有回答。

“别怕。”风笙将碗里的肉块夹到姜向挽的碗中,“既然是神魂相依,想来她也无法伤我分毫。若我有什么意外,她的神魂也将受损。”

她快速解决了午饭,拍着姜向挽的肩膀:“等我回来。”

伶舟依旧在月湾宫等着,不过此时,她却是对着宫外的一处凉亭发愣,直至傅念出声唤她,她才察觉出旁人的靠近,收回视线,缓缓转身。

不知为何,风笙总觉得今日伶舟的眼神有些凌厉。她壮着胆子上前,小声问道:“你今日找我来,所为何事?”

伶舟拢着袖子,随意问:“你可想下山?”

风笙欣喜若狂,她憋着一口气快速回答:“自然是想的,你若是愿意放我们下山,我们必不会碍你的眼,当即就滚得远远的。”她的语速飞快,生怕伶舟下一瞬便要反悔。

“如此甚好。”伶舟满意地哼了一声,就连语气都轻快了不少,“你既这般想下山,我便成全你。”

“我已吩咐下去,石门已开,你自行下山罢了。”

风笙笑眯眯地应下,还未走几步,她突然反应过来,又折返回来:“你说让我自行下山……”风笙指着自己,“那向挽呢?她该当如何?”

“自然是继续留在这。”伶舟说,“我只准了你一人离开,你又来问我是何意思?”

“可你……”风笙赌气地抱着手,扭头看向别处,“那我也不走了。”

“我们姐妹俩生死与共,哪有我先溜下山的道理。”

“好。”伶舟骤然冷了声线,就连周遭的空气都显得凝滞。她朝后一挥袖,只留一个背影对着风笙,“你要是这么想留下来,那便这辈子都待在这吧。”

风笙连忙上前去拉伶舟的袖子:“万万不可,我走,我下山就是。”她知晓伶舟此刻动了怒,若是她执意留在这,两人都走不成不说,怕是往后她们都会有性命性命之忧。

不如暂且听她的,将她的毛捋顺了再从长计议。

“只是向挽这姑娘说话向来心直口快,若是她惹你不高兴了,你尽管通知我,我回来教训她,千万不要动气伤到您贵体。”

袖口的动作牵动着伶舟的手臂微微晃动,她皱着眉头,偏头看向那一角,使了力气扯回袖子,言语间带着不悦:“不送。”

风笙应了一声,又将方才的话反复强调几遍,这才健步如飞,迅速逃了出去。

“君上。”屋内早已没了风笙的踪影,姜已上前,将外衣披在伶舟的肩膀上,“她既不愿离开,你又为何逼她下山呢?她独自在外,保不齐会向旁人说些什么。”

“不会。”伶舟摇头,“此人性格率真,同她妹妹一般是个性情中人。姜向挽尚在此,她不会越界。”

“况且——”伶舟的语气迟疑,“失魂之术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若我真想抹去她们的记忆,必须将那人支开。若其中出了什么意外……”伶舟微微一叹,“月湾宫不能见血。”

姜已凑上去为伶舟抱不平:“您这般为她考虑,她却还不领情。”她看向铜铃上滴落的雨珠,“昨夜刚落过雨,山路湿滑,这人该走慢些才是,若是不慎摔了下去,就是君上您想留她一命,怕也是——”

伶舟却是突然眉头紧皱,偏头盯着地上,侧耳听着外头的声响。她的神情之严肃压得姜已情不自禁地住了嘴,屏息凝神观察伶舟的反应。

伶舟眯着眼朝远望去,只是昨夜刚下过小雨,远处云雾缭绕,纵使她眼力再好,也无法透过层层云雾与层林见到数里之外的景象。她的神情愈加沉重,挥手唤来黄金面具戴上,注意着远处的声响。

“今日可是谷波奇朝见?”伶舟问身后的姜已。

姜已低头计算着,猛然抬头:“是!”她倒吸了一口冷气,衷心地为方才离去的那人担忧,“君上,你说她会不会……”

谷波族人性格暴戾,不能言语,除玄凫宗人,旁人不得靠近。如今玄凫的最后一脉下落不明,就连伶舟也难以差遣谷波奇,风笙那个肉体凡胎……

姜已不敢想象。

她虽素来不喜这个不速之客,但终归是一条性命,她不忍见到风笙就这般命丧于此。

“我去唤傅离过来。”姜已的脚尖向外,就要跑去安排。傅离的御风术乃全族之巅,若是她即刻去,起码能在那人生命垂危之际为她夺回一口气来。

“来不及了。”伶舟转身拿起墙上的鸣鸿剑,手腕对着亭角飞出两缕金丝,顺着金丝跃身而上,脚尖在边缘轻轻一点,便消失在云海之中。

姜已有略微的怔愣,她的气息渐渐恢复自然,腿部的肌肉不再紧绷,脚跟落回到地面上。

她忘了,在傅离之上,还有君上。

伶舟屏着呼吸,快速飞跃于云雾之间。面具大大助长了她的法力,使她能快速捕捉到千里之外细微的声响。她眯着眼,在茂密的丛林中寻找风笙的身影。

谷波一族身量巨大,虽不能言语,但能听懂旁人的意思,也正因此被视为与神明沟通的使者,每年的祭祀大典便是由谷波族主带领众人向上天传话,乞求来年风调雨顺。

谷波奇乃族中最小的一脉,因性格顽劣难堪大任,便被族人打发,每月由他爬上千万级台阶向玄凫王进贡。

前方传来细微的交谈声,伶舟微微收手,降低速度朝林间降落。

听着声音,倒确实像是风笙的。只是伶舟与那人交往不多,不便隔那么远就下此定论。况且……这声音听着不像是呼喊,也不像是垂危之际的呢喃,倒像是——

交谈。

像逗弄小猫小狗那般自言自语。

伶舟有些难以置信,她加快脚步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生怕因自己的粗心害得无辜之人丢了性命。

绕过一个弯,逐渐在参天大树间瞧见那人的身影。风笙正站在谷波奇的肩膀上,指着树端上的果子叫唤,指引着谷波奇不断变换位置,往果实丰硕的地方走去。

谷波奇乐呵地握住风笙的双脚,她指哪,他便迈着粗重的脚步往那走去。待风笙抓着他的头发,他便顺从地弯下腰,将风笙安放在地面上,半跪在地上,低眉顺眼地等待下一个指示。

风笙站稳脚跟,从怀里拿出一个果子,在衣袖上擦了两下递给谷波奇。

谷波奇如获至宝,眯着眼呵呵笑了两声,双手接下,低下头蹭着风笙的衣袖。

风笙被惹得咯咯直笑,她伸手轻抚谷波奇的肩膀,如逗小狗一般夸赞道:“真乖~”

谷波奇却十分受用,从鼻孔里轻快地哼了两声,低头啃着风笙刚给的果子。

伶舟难以置信地眨了下眼,握着鸣鸿的手指微微松开,扑通如擂鼓的心跳也逐渐恢复正常。她缓步靠近,想看清那人的脸庞。

那人却是突然回头,对着自己灿烂笑道:“伶舟,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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