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己停下手中的动作，余光看着气呼呼的姜梦君，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这个话题，迟疑间，有人走进来买东西，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你好，请问有没有封面是粉色兔子的笔记本买？我女儿非要买有粉色兔子的笔记本，说是朋友都有她也要……”男人说着在货架上扫视着。
“是这个吗？”庄己走出去，蹲下身在最下面一层货架上抽出一本粉嫩的笔记本，上面印着两只白色兔子。
“啊，应该是吧。多少钱一本？”
“九块。”
“好的。”男人应着，扫了桌上的付款码，给庄己看了一眼付款页面后拿着本子走了。
庄己走回收银台后坐下，带着笑意继续刚刚的话题，“那你现在理清楚了吗？抱歉我在情感上没有什么经验，所以无法帮你分析。”
姜梦君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有些复杂，好像有些失落，过了会低声问她：“你没有喜欢过别人吗？至今为止。”
“喜欢这种感觉太玄乎了，每个人的理解和感受都不一样，我也不确定什么才叫喜欢。”庄己回答得很认真，也有些困惑，“知道对方有追求的意思，然后还愿意继续接触算喜欢吗？”
“不算吧……”姜梦君迟疑了一下，“只能算不反感？”
“我觉得也是。”庄己笑笑道，“我是情感平淡的人，一直想要的也是那种循序渐进、细水长流的感情，可能在别人眼里很无趣？”
“慢热？怎么会无趣呢？”姜梦君连连摇头，“喜欢的话即使什么都不做只是待在一起也会很愉快的，能看着她就觉得很幸福！”
“是嘛？”庄己看向姜梦君，挑着眉笑，“可能那个人也不是真喜欢我吧，可能只是一时新鲜。”
姜梦君心里的好奇一闪一闪的，还是没忍住问道：“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有人追你、然后你也同意继续接触？”
“啊，不算同意吧，只是没阻止对方来我眼前晃，我以前每晚都在固定的地方摆摊嘛，我以前是只要对方的言行没有让我反感，我就觉得可以继续接触、任其发展。”
“后来呢？”姜梦君感觉自己胸腔充满酸涩。
“没有什么后来啊，就不了了之，没有后续。”
“那你呢？”姜梦君偷瞟着她问道，“你什么心情和感受？”
“没什么感受，就觉得挺好的，生活重归平静。”庄己平静道，她那时只是好奇，想着能走到恋爱那一步的话体验一下也未尝不可。
姜梦君突然感觉胸腔闷闷的有点窒息，她不由自主想到：假如有朝一日我和你不再有联系，你是不是也会这样平静地回归自己的生活，毫无波澜？
看着突然蔫蔫的姜梦君，试探着调戏道：“联想到什么不美好回忆了吗？经验丰富哦~”
“哪有~瞎说。”姜梦君捂脸，“其实我也慢热，我只是好奇你的经历和感受，因为你看着很六根清净、不念红尘……”
“你对我有什么误解？”庄己好笑道，“你还六根清净啊？我不是贪得很明显嘛！我爱钱，啊！希望钱也爱我！”庄己说着向着上空虔诚地祈祷。
姜梦君被她逗笑，跟着她一起祈祷：“我也爱钱！财神爷保佑！”
两人的恋爱话题就此终结，爱钱的两人开始专心搞钱。一个勾毛线，一个用平板画画，偶尔闲聊两句；有顾客就出去接待一下。
有种岁月静好、老夫老妻……的感觉。姜梦君画画之余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看着庄己的侧脸突然闪过这样的想法。
“笑什么？”庄己瞥见姜梦君捂着嘴笑，好奇问道。
“没什么，刚看见个好玩的评论。”姜梦君连忙低头假装玩手机。
她后知后觉咂摸出自己的思维有很大的错误，猛摇头：我为什么会和庄己不再联系！再不济我们也是朋友，好朋友一生一起走！
宁静愉快的周末让她燃起无线希望。
但这份希望很快就被人狠狠击碎了。
“你怎么了？感觉你这两天状态有点不对。”庄己看着眼前垂着头蔫蔫的姜梦君关心道。
周末还好好的，怎么这几天看着很烦躁的样子，精神也很紧绷。
姜梦君往左侧车厢撇了眼，垂下头丧丧地摇摇头，小声道：“没，就是不想上班，烦。”
庄己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左侧车厢，车厢里一如既然挤得满满当当的，绝大部分乘客都戴着耳机看手机，少数两眼放空发呆……
嗯？庄己和一个女生对上视线，对方和庄己目光交汇的瞬间下意识躲开，但很快又看了过来。
这个人有点奇怪。
“是不是累了？”庄己顺着姜梦君的话问道，抬手托起她的下巴仔细看了看，“黑眼圈挺重，睡不好？”
庄己感觉那个女生的视线一直黏在她们身上，心里有了猜测。
“嗯，没睡好，好困。”姜梦君像在撒娇，下巴无意识蹭了蹭她的手心。
庄己挺身贴近，揽住她：“那你靠着我的肩膀眯一会，到了我叫你。”
那个女生瞪大了双眼直勾勾盯着她们。
还挺有恃无恐的。庄己想着，手上使劲搂紧姜梦君。
姜梦君依偎在庄己怀里，涌上一阵悲凉，难受得很想哭。
如果是以前，我应该已经心花怒放快乐得要升仙，现在竟然惶惶不安，害怕这样的美好很快会破碎……
姜梦君这样想着，又被愤怒淹没。都怪那个垃圾，我做错了什么要被她这样折磨。
她捏紧拳头，恨不得立刻撕了她。
周五晚上，庄己在林梓瑜睡下后站在阳台看着楼下的灯火发呆。
姜梦君一整周都不好，黑眼圈越来越重，整个人从一开始的不安逐渐变成躁郁、充满戾气，让她幻视曾经的自己。
庄己这几天问了好几次，姜梦君都顾左右而言他。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她的节奏，现在不捅窗户纸她两没法深入聊，捅了窗户纸又势必……
“咚！”庄己感觉心脏重重跳动了一下，接着急切跳动着，一股热意像电流那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身体本能的兴奋感让她怔愣住，过了会释然地笑笑。
算了，随心而动吧！
第二天一大早，庄己把林梓瑜送去补习班后之间去找姜梦君，顺路给她买了份早餐。
庄己上地铁前发消息和姜梦君说了下。
姜梦君回消息时庄己已经在她家楼下了，她从电梯出来时正好看到两个人在楼道拉拉扯扯。
一个是姜梦君，一个是那天在地铁上盯着她们的女生。
电梯“叮”一下再缓缓打开的声音像是吹了暂停哨，姜梦君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十分慌乱，扭头看了眼庄己又看看她身前的人，泄愤一样狠狠推了一下眼前的人，对方趔趄两步撞到墙上，一瞬的错愕后挑衅地看向庄己。
庄己两只脚迈出电梯后静静地看着姜梦君，三个人莫名呆在原地。
“新欢来了呀~”女生嗤笑一声，扭头看了眼姜梦君挑衅道，“这么害怕做什么？你不想让人家知道你惦记她嘛~难道想一直借友情的名义占人家便宜？”
姜梦君呈现出一种逃避姿态、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庄己，表情看着下一秒就要哭了，像一只被丢弃的小动物，看得庄己心疼不已。
庄己没理会旁人，依旧看着姜梦君，抬脚走近她，伸手轻拍她的脸颊小声哄：“怎么这个表情，我给你带了早餐，回家吃吧。”
姜梦君瞬间红了眼眶，楚楚可怜看着庄己，委屈极了。庄己注视着她，抬手把她额前散乱的头发捋到耳后，又轻声哄道，“没事，进屋吃早餐吧。”
两人太过旁若无人，被忽略的人十分不爽，不满地喊了声“喂”试图打断，结果两人还是没看她一眼。
姜梦君怨恨地地瞪了眼作怪的人，接过庄己手上的早餐直直进了屋。
庄己跟着也准备进屋，那人一个闪身挡在庄己跟前，神情玩味，轻哼一声张嘴……
“啪。”庄己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抬手一巴掌扇过去。
女生捂着脸瞪大双眼惊讶地看向庄己。
“啪！”庄己又一巴掌扇过去，看着她瑟缩一下，毫无波澜说道：“滚。”
庄己推开她进屋，姜梦君就站在玄关，垂着头呆呆站在那，早餐都没放下，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对门发出“砰”一声巨响，吓得她一颤。
庄己轻轻关上了门，目不转睛看着姜梦君走向她。
“梦梦，抬一下头。”庄己凑在她耳边轻唤。
姜梦君不由自主抖了下，耳朵痒痒的，视线跟着庄己抬起的手慢慢往上移。
“嗯？”她哼了声，眨了下眼，两颗泪珠像断线的珠子从眼角掉落，正好滴在庄己的手背上。
庄己双手捧住她的脸，大拇指轻轻划去泪痕，闭眼凑过去。
唇与唇相触，两人都顿住了，姜梦君眼睛瞪得溜圆，手上的早餐“啪”一下掉在地上。
庄己贴了下想离开查看姜梦君的反应，被她眼疾手快按了回去，力道没控制好磕了一下，但是不疼，反而心脏涨涨的，发了狂似的猛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