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罪?”李彧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奴婢知罪。”曦徽跪下,语气平静无波。
李彧安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却无半分暖意,反而透着几分森寒:“你倒是坦荡。说吧,为何要杀柳香?”
“回王爷,奴婢一时冲动,还请王爷责罚。”曦徽依旧低着头,语气恭敬,但她知道,李彧安想要的并非是这种敷衍的答案。
“哦?冲动?”李彧安语气玩味,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下一下,敲击在曦徽的心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王爷,落白求见。”
曦徽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不可置信。
“让他进来。”李彧安淡淡开口,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曦徽身上,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房门打开,落白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缓缓走了进来。只是他的脸色略显苍白,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显然在戒玉堂的日子并不好过。
“落白,好久不见。”曦徽率先开口,打破了房间里诡异的寂静。
落白抬起头,目光落在曦徽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在李彧安冰冷的目光下,将所有的话语都咽了回去。
“怎么?在戒玉堂待久了,连话都不会说了?”李彧安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属下该死,请王爷恕罪。”落白连忙跪下,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身子微微颤抖。
“起来吧。”李彧安挥了挥手,示意落白起身。他的目光在曦徽和落白之间来回逡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本王今日心情不错,便不与你们计较。来人,看座。”
两名侍女搬来两张椅子,分别放在李彧安下首的位置。曦徽和落白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和疑惑。
“怎么?不坐?”李彧安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莫非是怕本王在茶水里下毒?”
曦徽和落白闻言,心中皆是一凛。他们不敢再犹豫,起身走到椅子旁,缓缓坐下。只是,两人都坐得笔直,不敢有丝毫放松。
“落白,”李彧安突然开口,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闲话家常,“你可知本王为何要将你召来?”
“属下愚钝,还请王爷明示。”落白低着头,语气恭敬。
曦徽的心跳乱了几拍,仿若枝头颤动的花瓣,将落未落。
落白……为何会在此处?她一直以为,落白与她一般,是李无手中一枚棋子,只是这枚棋子,何时落到了李彧安手中?
落白缓缓起身,却始终低垂着头,不敢直视曦徽。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吐出两个字,如同石沉大海,激不起半点波澜:“曦徽……”
“呵”李彧安轻笑一声,打断了落白未尽的话语,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与嘲弄,“曦徽姑娘似乎很惊讶?莫非是以为落白是李无的人?”
李彧安的眼神,仿佛游丝一般,自曦徽面上轻轻掠过,最终落在了落白身上,唇角牵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落白三年前便已入我府中,如今你二人同朝为官,也算是旧识重逢,日后共事,想来也该更加得心应手才是。”
曦徽心中惊涛翻涌,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三年前……那时的落白明明还在戒玉堂,这其中究竟有何隐情?难道,他接近自己,接近李无,都是李彧安的安排?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落白,却见他始终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唯有那只紧紧握着剑柄的手,骨节泛白,青筋暴起,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王爷言之有理,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王爷期许。”落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半分波澜,仿佛一潭死水,望不见底。
李彧安闻言,满意地笑了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语调悠然:“你不必多虑,来日方长,有些事情,你慢慢便会知晓。今日请你来,只是想让你明白,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鹰隼,直视曦徽,一字一句道:“你冰雪聪明,想来明白本王的用意。”
曦徽沉默不语,只是淡淡地回望着李彧安,将那杯中茶水缓缓送入口中。这茶香气清幽,滋味却苦涩难言,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王爷所言极是,”曦徽忽然勾唇一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曦徽愚钝,还望王爷不吝赐教。”
她笑容明媚,眉眼弯弯,却掩盖不住眼底的冰冷和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