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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欠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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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咽了一口气,窗外京雨纷杂不定,她回去和阿妈吃了一顿热饭,然后要回预订的酒店。

她一个人惯了,不习惯住在阿妈家里,阿妈也理解她,本来布置了一间小卧室给她,窗帘被套都是温馨的浅粉色,现在也没用上。

“这可是阿妈特地挑的,温生那臭小子,还说我俗气。”阿妈献宝似的拉她来看,问她喜不喜欢?禾绾点点头,她摸了摸枕头,觉得很舒适,但她还是习惯住在酒店里。

“绾绾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在学校有男朋友没有?”

“预备待到年后。”至于后一个问题,禾绾笑着摇摇头。

“今年也二十四了,快二十五了,可以试着找了,遇到合适的,老规矩!带回来给阿妈看,管他哪国人,阿妈都能看出个好歹来!”

禾绾笑呵呵的,阿妈看她越过越精神,舒了口气,这苦命的孩子也算有个明朗的未来,比从前圆融很多,但总觉得少些什么?从小身体就不好,现在健康了很多,却总叫人觉得她有点空虚?

她拉着禾绾的手:“绾绾,你告诉阿妈,这几年在国外开不开心?”

“开心。”

“那真没男朋友?”

“真没。”禾绾和阿妈谈论了一会儿,温生便推着阿妈走,说要送禾绾回酒店。

她入夜睡在酒店里,怎么都睡不着,翻出钱夹,里面有一张由胶带粘好的欠条。

她靠在床头暖黄的台灯下盯着那张欠条,当初在加州某个夜晚,他们在吵架,虞舜英当她的面将这张欠条撕个粉碎,并警告她不许再提这事,她记忆犹新,曾半夜爬起来固执地将这张欠条粘好。

今天实属良夜,她还是睡不着,拎上外套出门走走,莫名其妙坐公交车在某一站下了车。

正是赫鲁纳门前的一条松柏公路,周围风声振振,她的高跟鞋踩在路面“哒哒”作响,然而远光灯一闪而过,她刻意往人行道旁躲了躲,赫鲁纳的大门嚯嚯打开,幽绿笔挺的松柏下,长灯扫过,那辆车再没了踪迹。

她在门前站了一会儿,盯着那道铁门里柏油路两侧,松柏树上盈盈绿绿的琉璃灯盏像鬼火神明的眼睛。好多年,从来没有这么不切实际过,她口袋里的电话竟然响了。

“进来。”寥寥一句,冷风刮过她的脸颊,她怕听漏了,“什么?”

“你打算在门外站到什么时候?”

“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话还未说完,电话已被挂断。

赫鲁纳的大门忽然打开,她一步步走进去,琉璃绿的灯盏,树影深处的小钟楼,门前绿茵茵的草坪,她踏上台阶的第一步,就看见虞舜英坐在一楼沙发上看文件。

其实他听见了她的脚步声,偏偏他不抬头,等到禾绾站在他面前,将一张卡放在茶几上:“这是最后一笔欠款。”

他才抬了头,那眼神太陌生,曾经的记忆压制在一派老练沉稳的表象之下,惊到禾绾。

他周身气质变换太多,像是在打量她,对于眼前人,她一点都不熟悉。

每年他的账户上都会收到一笔备注“还款”的打款,助理曾向他请示,他却不以为然。这女人喜欢自找苦吃,他没什么话可说。

“好,知道了。”虞舜英盯着她,禾绾倒有点不自然,“再见。”

她刚要转身,几声脚步从厨房传出,又响又快,江榄月端着果盘出来喊:“你不是要吃水果吗?我亲自切的,你敢不吃,你就死定了,虞瞬…英。”见到禾绾,她的脸色急转直下,明显僵住。

禾绾笑笑:“你好,江小姐。”

江榄月将果盘往虞舜英面前一放,切好的水果全巅散了,一楼暖气充盈,她披着一件羊绒披肩,双臂抱肩道:“怎么?你不是在美国吗?最近回来了?”

“是啊,回来还债的,我走了。”

“还债也不一定要上门,要我说就是虞舜英不好,前女友花他点钱还要还,他什么时候是这么小气的人了?”说着,她还瞪了虞舜英一眼。

“对我来说,怎么说也是一大笔欠款,还是当面结清比较好,我先走了。”

她走下赫鲁纳的台阶,月光落在她脚下,一个虚空的落地影,他们本不需要碰面,偏她跑来还最后一笔欠款,等这次回加州,她真的就不打算再回国了。

但她也挺大胆的,真的就敢这么走进赫鲁纳,不怕虞舜英报复她。

见她清瘦的背影消失在松柏路上,江榄月转头质问虞舜英:“她来做什么?”

“还债,你不是看到了。”

虞舜英继续看文件,面前巅开的水果块乱七八糟。

江榄月将茶几上那张卡拿起来看了看,又很不屑地扔到桌面:“你虞大少爷什么时候连这点钱都要向前女友讨要了?”前女友三个字咬字极重。

虞舜英头都不抬:“她自己要还,我没逼她。”

“是不舍得吧?”江榄月坐到他身边,“都说初恋最难忘,你当初不是为她要死要活的,跟姜姨和虞叔吵架?”

“你想说什么?”虞舜英终于抬头,对上江榄月的眼睛,冷冷的,眯了眯眼。

江榄月的语气停顿一下,又气笑了,从散乱的水果盘里叉起一块苹果递到虞舜英唇边。

“也对,反正你们也成不了。你不会还想着她的吧?虞舜英?”她的眼睛也眯起一点,高傲又贵气,将左手抬起来,无名指上硕大的钻戒隐隐闪耀,像她胜利的曙光。

“我早说过,我们才是天生一对,我们可是订婚了,你可别忘了,虞舜英。”

“忘不了,不烦江大小姐提醒。”虞舜英挪开她的手,继续看文件。

江榄月扔了叉子,惊叫:“你戒指呢?”

“放楼上了。”

“为什么不带?”

“太重。”

“那你脖子上是什么?项链都戴了三年了,怎么就不能戴戒指了?”江榄月强行从他衣领里掏出一条项链,紫绿交加的鸟羽形状捏在她手心闪闪发亮。

虞舜英将项链从她手心夺回,塞回衣领时,不耐地舒一口气,“戴习惯了。”

“你最好是!”江榄月踩着高跟鞋上楼,整栋楼都传来她高跟鞋的“蹬蹬”细响。

虞舜英皱眉冲楼上喊:“你又不回家啊?”

“你这么大个庄园,怎么没个我住的地方吗?我才住了几天,就要赶人走?”江榄月的喊声从楼上传来。

虞舜英将电脑屏重重合上,展臂靠在沙发上,门前夜色辉煌,寂咤之风吹堂而过,竟衬得他高大的身影有点落寞。

这个点公交早已停运,禾绾走在马路上出神,风吹在脸上凉嗖嗖的,她裹了裹外套,现在才发现她没有戴手套。京都的风吹久了有点发颤,她不想打车回去,只想沿着马路边散散步。

路边笔挺的松柏不如赫鲁纳里的幽森,但也也还算挺拔,她的身影恍在树冠底下像某幅中世纪的油画。

不知过了多久,约莫十几分钟?一道车影急冲而出,忽刹在她面前,“上车。”

“嗯?”,禾绾转头,看见缓缓降下的车窗里,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她犹豫了三十秒,才坐到后座,“华盛……”地址还没报出,车身已经冲出!

她的后背磕在座背上,慌神了一秒:“你去哪?!”车速暴增,她全程抓着安全带,车身停在酒店门口时,虞舜英头都没回,“下车。”

禾绾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解开安全扣,下车脚步还没站稳,就扶着酒店门口的罗马柱干呕。

“以后,不准再进赫鲁纳,别怪我没警告过你。”面前的车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声冷漠嚣张的轰鸣。

她捂着额头,踩着高跟鞋,落地都是清脆一声响,华盛酒店的水景巧夺天工,她却没心思驻足欣赏,扶着花坛,沿着喷泉,上楼狠狠睡了一觉,大骂虞舜英是混蛋。

梦中蒙尘的记忆涌入脑海,半夜醒来发现一脸泪痕,又开始拿出钱夹里那张伤痕遍布的欠条翻来覆去地看。果然她不能在京都待太久,不回来还好,一回来,就变得糊涂。

后面几天,每当她路过某个街口,某个商超,甚至某个花店时,都会情不自禁停下。有一夜,她买了捧红玫瑰,喝了点微醺的酒,脸颊被路口的风吹得微红,提着花篮在路边晃晃悠悠地走。

她只允许自己醉这一夜,却又莫名其妙地撞到虞舜英。

酒店大堂拐角,她醉醺醺的一头撞击他怀里,旁边站着宋晚声,哂道:“不错啊,虞少,你现在成虞董了,女孩子这都投怀送抱了,江大小姐还不知道吧?”

“少说话。”虞舜英准备将人推开,女孩细腻的长发滑在颊侧,扑在他胸膛上后退一步,他看见人脸时,脸色顿时沉漠。

宋晚声“嘶”一声,然而面前女人已经拎着花篮绕道而去,地上都是玫瑰花瓣。

这家酒店是顾家名下的,传说那位顾董黑.白两.道通.吃,京都没几个人敢在这闹事,哥几个约了在顶楼谈事。

宋晚声默默盯着女孩的背影,“怎么觉得刚才那女人有点眼熟?你有印象吗?”

“没有。”

“也对,说不准是和我哪个前女友长得像,我一会儿去问问酒店前台,那姑娘住哪间房,然后再要张名片,相逢即是缘分嘛。”

“你不发情会死吗?”虞舜英压着嗓子往前,宋晚声觉得他莫名其妙。

“虞董刚才还夸你呢,这臭脾气又上来了,我哪招你惹你了?一会儿你可别臭脸啊,顾董的儿子脾气也是出了名的臭,听说他未婚妻早几年跟人跑了。你俩都臭着脸,叫别人怎么敢谈?听见没有……”

两个人说着进到电梯,虞舜英的脸色越来越沉,目光冷冷落在上一次停落的楼层数字上。23。

宋晚声啧啧了两声,“难怪不要我动手,感情你是自己瞧上人家了,行行行,做兄弟的厚道,让给你了。”他将VIP通行感应卡靠了一下,居然按下23层的电梯按钮。

话刚说出口,键也刚按完。虞舜英眼底的冷光,从电梯金属面反射到宋晚声眼里,他倒吸一口冷气,默默往旁边挪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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