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将天边最后一抹残阳吞噬。军营上空飘着淡淡的血腥味,与硝烟交织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之中。
敖景安浑身浴血归来,玄色大氅早已被尘土与血迹浸透,左肩一道伤口狰狞可怖,殷红的鲜血顺着衣料缓缓渗出,在地上留下蜿蜒的血痕。
姜云禾远远望见他,心猛地揪紧,手中的药碗险些落地。
“王爷!”她飞奔过去,发间的玉簪随着跑动轻晃,映得鬓边碎发愈发柔美,哪怕是穿着男子的装束也无法掩盖她的美丽。
敖景安强撑着下马,脚步却虚浮得很,姜云禾眼疾手快地扶住他,触手是滚烫的体温,烫得她心中一颤。
周域急忙上前,拱手道:“王爷,让末将为您处理伤口。”
敖景安却猛地甩开他的手,漆黑如墨的眸子直直盯着姜云禾,目光灼热得能把人灼伤:“让她来。”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仿佛这是他此刻唯一的执念。
姜云禾的耳垂瞬间红透,心跳如擂鼓。她小心翼翼地扶着敖景安进帐,帐内烛火摇曳,昏黄的光影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在帐幕上投下暧昧的剪影。
敖景安倚在榻上,任由她解开自己的衣襟。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指尖,姜云禾的手微微发颤,触到他紧实的胸膛时,仿佛被烫到般缩了缩。
伤口狰狞可怖,皮肉翻卷,周围的皮肤已经红肿。
姜云禾蘸着药水的布条刚碰到伤口,敖景安突然闷哼一声。她急忙抬头,却撞进他幽深的眼眸,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愫。
“很疼吗?”她轻声问,声音软糯得能滴出水来,仿佛带着无尽的关切。
敖景安喉结滚动,目光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不疼,你继续。”
他强忍着伤口的剧痛,却不愿错过眼前人的一颦一笑。姜云禾垂下眼眸,继续为他擦拭伤口。
帐内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她能感觉到敖景安灼热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脸上,烧得她浑身发烫。
就在这时,蚀心散的药效突然发作,一阵剧痛从心口传来,姜云禾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的布条“啪嗒”掉在地上。
“姜姑娘!”周域闻声冲进来,伸手要扶她。敖景安却比他更快一步,长臂一揽将姜云禾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内帐。
姜云禾迷迷糊糊间,只闻到熟悉的沉水香,本能地往那温暖的胸膛靠去。
敖景安将她轻轻放在榻上,转身要去叫军医,却突然被一双纤细的手臂勾住脖子。
姜云禾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将他拉得跌坐在榻上。
她滚烫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气息灼热:“好热……好难受……”
敖景安浑身一僵,怀中娇软的身躯烫得惊人。
姜云禾的发丝扫过他的下巴,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混着她身上特有的女儿香,直往他鼻子里钻。她开始胡乱扯着自己的衣襟,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看得敖景安喉头发紧。
“别闹。”他沙哑着声音警告,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扶住她的肩膀。
姜云禾却突然仰起头,迷离的眸子蒙着层水雾,嫣红的唇瓣微微张开,像是在邀请。敖景安只觉一股热流直冲头顶,理智瞬间被欲望淹没。
他低头吻住那诱人的唇瓣,舌尖撬开她的贝齿,肆意掠夺着属于她的甜蜜。姜云禾嘤咛一声,双手缠上他的脖颈,整个人几乎要挂在他身上。敖景安的大手扣住她的后颈,加深这个吻,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纤细的腰肢。
姜云禾的衣衫已经半褪,露出藕荷色的肚兜。敖景安的指尖划过她细腻的肌肤,烫得她浑身发软。
她主动贴近他的胸膛,滚烫的体温隔着衣衫相互传递,帐内的空气愈发灼热,暧昧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就在气氛愈发浓烈之时,敖景安突然清醒过来。他猛地推开姜云禾,看着她潮红的脸颊和迷离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
姜云禾却不满地哼唧一声,伸手去抓他的衣襟,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别走……”敖景安深吸一口气,扯过一旁的被子将她裹住。
他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欲望,冷着脸吩咐道:“来人,传军医!”
敖景安转身走出营帐时,夜风扑面而来,却吹不散他身上萦绕的暧昧气息。
*
帐内,姜云禾在药力的作用下辗转反侧,嘴里不时发出娇软的呓语。敖景安站在帐外,听着那些声音,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在沸腾。他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这个女人,真是要把他逼疯了。
“王爷,这位姑娘所中的毒臣实在是无法分辨,仿若是、是可以刺激男女情.欲的药物,但是这药效又过于奇怪,怕是需要宫中的太医们一同会诊才能救这位姑娘。”
军医离去后,敖景安独自伫立在帐外,夜风裹挟着远处传来的更鼓声拂过他紧绷的身躯。
帐内,姜云禾已然昏睡,唯有几缕药香顺着缝隙飘散出来,在他鼻尖盘旋不去。他望着那袅袅升起的药烟,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
他眼前不断闪过方才的画面——姜云禾迷离的眼神、滚烫的肌肤,还有那主动缠上来的手臂。
原以为是情意难抑,此刻却只觉满心讽刺。
“为了陈有意,竟连这般手段都使得出来?”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浸着自嘲与苦涩:“苦肉计、美人计,倒真是算计周全。”
记忆如潮水翻涌。她初入军营时的倔强,深夜里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有那些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关切,此刻都成了精心编织的谎言。
敖景安倚着营帐立柱,仰头望着墨色天空,却再寻不见一颗星辰。
夜色深沉,星河黯淡,仿佛连苍穹都在嘲笑他的痴傻。陈有意究竟许了她什么好处,竟能让她放下身段,不惜用春药来迷惑自己?
他想起初见那日,她站在他的帐中之时,一身素衣,眼神却透着倔强。
“若是王爷不愿意收留云禾,云禾宁愿死在这里。”
那时他看着她,被那清澈的眼神和倔强的性子所打动,她一直不似寻常闺阁女子。
却不想,这一切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帐内传来细微的响动,敖景安下意识转身,却又生生止住脚步。
透过半掩的帐帘,他看见姜云禾沉睡的侧影,发丝凌乱地散落在枕上,苍白的面容带着几分脆弱。
这本该是令他心软的画面,此刻却像根刺扎进心里——她这般模样,怕是早已在陈有意面前上演过无数次。
“来人。”他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明日一早,将姜云禾送回长安城。”
话一出口,胸腔里像是被剜去一块,空荡荡的发疼。他告诉自己,不过是识破了一场阴谋,可为何心口那阵钝痛,竟比战场上的箭伤更难忍?
夜色渐深,敖景安却再未踏入那座营帐。他站在营地高处,望着连绵的营帐灯火渐次熄灭,唯有那处烛火还在摇曳,恍惚间,竟像是姜云禾初入军营那晚,她站在帐中对自己说“云禾只是放心不下王爷安危”。
彼时眼底的真诚,此刻想来,不过是演技精湛罢了。
一声马嘶划破夜空,敖景安握紧腰间长剑。
他告诉自己,战场上刀光剑影尚可防备,可这人心诡谲,终究是输了个一败涂地。而那个让他动了情的女子,终究也只是陈有意手中最锋利的刃,直直刺进他毫无防备的心底。
寒风呼啸,敖景安伫立在寒风中,衣袂翻飞,却浑然不觉。
他望着远处的山峦,那里曾是他与姜云禾并肩看日出的地方。那时她指着天边的朝霞,笑得灿烂:“王爷,你看那云彩,像不像锦缎?”如今,那片云彩依旧绚烂,可身旁的人,却早已物是人非。
他回想起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她为他煎药时的专注,为他包扎伤口时的轻柔,还有那些不经意间的关心。
每一个画面都如此清晰,却又如此讽刺。原来,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为了接近他,为了陈有意。
敖景安转身,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脚步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心上。营帐内,烛火依旧摇曳,映照着空荡荡的房间。
他坐在案前,望着桌上她留下的药罐,思绪万千。那药罐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药香,却再也闻不到她身上的皂角香。
他拿起案上的兵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海中全是她的身影,挥之不去。
“罢了,罢了。”他长叹一声,将兵书扔在案上。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夜色。月光如水,洒在军营的每一个角落,却照不亮他心中的阴霾。
这一夜,敖景安辗转难眠。他时而起身踱步,时而静坐沉思。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他才稍稍合了合眼。
晨光初现,军营里渐渐热闹起来,士兵们开始了新一天的操练。而他,却要面对与姜云禾的分别。
当士兵们将昏睡的姜云禾抬上马车时,敖景安站在一旁,面色冷峻。他看着马车缓缓驶出军营,心中五味杂陈。
马车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视线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