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刮了一阵风来,院子里的枣树枝子乱颤,陈惊鹊看了一眼屋门,见屋外仍旧安静便继续发呆似地趴在案几上嚼着糕点。似是吃东西能让伊精神放松下来,不一会儿陈惊鹊就昏昏欲睡地以趴着的姿势进入了梦乡。
铛——
一阵剧烈的金属撞击声在陈惊鹊耳边响起,陈惊鹊震耳欲聋,瞬间从睡梦中惊醒,还没睁眼便觉得脖子凉飕飕地,余光一瞥那个闪着寒光的刀尖,身子不自主地向后倒去,刚刚的困意顿时吓没了。用来依靠的凭几被伊翻了过去,陈惊鹊慌忙站起来躲避迎面而来的刀剑。刀差一点碰到陈惊鹊的下巴,伊下腰连带着侧方过来的另一杆钩镰枪挑开刀尖,才堪堪躲过去。
没有水的茶盏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邵婆婆?
闻况?
可其他人又是谁?屋子里没有点灯,借着微弱的月光陈惊鹊只隐隐约约见到几个人影。离得近的邵婆婆腾出手来将陈惊鹊收拾好的背包抛给伊,陈惊鹊接住自己的背包,一个侧身又躲过砍过来的刀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弓袋。
屋子的门开着,陈惊鹊趁所有人都被制约着,一个利落地躬身窜跃下床榻,来不及穿鞋子便朝着屋门跑去。院子里也乱作了一团,院子里也有两个黑衣人,萧风叶还只穿着里衣,见陈惊鹊跑出来,一把拉上伊,萧风艮已经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抽出了院门插销。“快跑!”萧风叶压着声音提醒道。
陈惊鹊几乎拼尽力气,降低自己的重心撒开了跑,空旷的村子街道上还没有人,也幸好还没有人。
越跑陈惊鹊就越觉得自己的速度越来越慢,不仅仅是黑衣人快要追上来,还因为伊最不擅长长距离、短时间得跑了。陈惊鹊感觉到自己的肺开始发痛,空气越来越冰凉,吸进身体里像是被刀割一般,喉咙里还有股黏腻的血腥气,陈惊鹊知道自己跑得过于猛了。
身后传来刀剑相交的声音,陈惊鹊搞不懂现在这种情形。伊有得罪什么人吗?有人知道伊近了京畿的骨梦来抢伊手里的玉块?暂且不说伊手里并没有玉块,就是为了拿到玉块,为何上来就要杀了伊呢?
而邵婆婆……又为何会赶过来救伊?
别看邵婆婆年纪最大,但跑得比陈惊鹊轻松多了,一杆冷兵器长枪横在那八个黑衣人身前,给了陈惊鹊继续跑远的机会。
“好了,就在这里。”萧风叶和陈惊鹊躲在牌坊柱子旁,正巧能挡住那些黑衣人的视线,也能挡住未知的暗器。
出了那狭窄的屋子,邵婆婆一杆钩镰枪破天际,上下翻飞似游龙。一手枪法精妙绝伦,舞出残影来,不出几秒就了却了自己面前的两个黑衣人。另外四个黑衣人也是会团队协作的,当下便不在同邵闻况、萧风艮继续打下去,三人制约住邵婆婆和闻况、萧风艮,另一人则朝着陈惊鹊所在的牌坊柱子掠过来。
邵婆婆也不理会自己对面拿刀的对手了,一个翻身将长枪抛了过去,向陈惊鹊杀过去的人被长枪贯穿后钉在了牌坊上,牌坊应声而裂,牌匾一点点地掉下来。邵闻况的枪法也不错,几招下来两人也倒下了。萧风艮这边也结束了战斗。兴许对方并没料到一个陈惊鹊这般难杀,做的准备并不多。
“婆婆……”邵闻况似是想要说什么,邵婆婆温柔地看着伊摇了摇头。又转头看向三人,“你们收拾东西快走吧,最好走大路,人多的地方。明日我同东野娘子解决后边的事就行了。至于酬劳,我自会找柳掌柜讨要。”
“多谢邵婆婆。”三人不敢耽搁匆匆收好东西,给东野家留下些银钱就驾着车走了。
陈惊鹊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着,明明伊们三个都从村子里出来在赶路了啊?陈惊鹊敏锐地听见自己背后有人走动,伊不敢动,脖子后的疼痛让伊回想起什么。
绑伊的这波人和昨天晚上来杀伊的不是一群人。这一群不像是专门受过训练的,整体看起来很散乱,当时赶路时陈惊鹊的车辆同这队人擦肩而过,但这队人不知为何折返回来劫了很是劳累的三人的车。
陈惊鹊抬起眼皮,萧风叶和萧风艮也都倒在一旁,也不知受伤没有。
不知谁拿着什么东西凿硬物,一声声的撞击沉闷又费劲。“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一个烦躁的男声在陈惊鹊背后响起。
重物砸到地上的声音震得陈惊鹊身体一颤,眼球微微转动起来。只听刚刚那烦躁的声音说道:“弄醒这几个家伙,让他们凿!”
“王兄,不能放开他们啊!”还是有个头脑清楚的,这道声音听起来有些文弱,“这三个人都带着武器,万一反过来攻击咱们呢?”
那声音听了这样一番话更加暴躁:“那你说绑他们过来有什么用!当初绑的时候你不说,现在来马后炮!”陈惊鹊听到有人走动,声音很是沉闷,“叫醒那个,矮得小萝卜一样那个,我不信伊一个人还能跑哪里去。”
矮得小萝卜一样的那个?伊们三个里,陈惊鹊个子虽然矮,但还不至于是这种称呼,这群人还绑了别人?不会绑了个小孩子吧?
陈惊鹊还在假装闭着眼,突然感觉到有人瞬间拽着绑伊的绳子将伊拎了起来,让陈惊鹊装不下去了。嗯?嗯?我是小萝卜?
陈惊鹊坐在地上,睁开眼就见眼前一群普通男人装扮的人,而所有人面前,是一座左右边际都望不到边的山,琥珀山,非常长的琥珀山。陈惊鹊心下一惊,这地方可不像是正常地方,倒像是伊之前去过的环境——骨梦。不过这些人为什么一定要凿山呢?这山说高也不高,就是个山丘而已。
绑着伊的绳子被解开了,手臂瞬间一松又一沉。“把那层琥珀凿开去。”陈惊鹊拿着手上的斧头,做出一副犹犹豫豫、战战兢兢的样子慢慢走过去,心里却庆幸自己吸取教训没戴那金镯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