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被短暂的沉默所冻结，壁炉的火光似乎也不再那么欢快的跳跃了。“

布鲁斯转身走入会客室。阿尔弗雷德对杰克低声安抚了几句，而后他很快跟上，关上门。

他没有先开口，只是站在那儿，沉默地望着布鲁斯，像在等他的解释，又像是在权衡应该怎么开口。

布鲁斯靠坐在椅子上，手肘撑着膝盖，沉默片刻，低声开口：

“听着……阿尔弗雷德，这件事很复杂，但我可以肯定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依旧沉静，但他的目光里出现了明显的谴责。

“今天早上你和杰克之间发生了冲突。”他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经历了什么，但将冲突演变为暴力，是绝不该发生的。”

布鲁斯紧咬下颌，像是想压住内心翻腾的潮水。

“你总不能指望我能冷静地看着小丑躺在我身边，”他低声反驳，“好吧……也许你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会找到真相的。”

阿尔弗雷德不赞同的看着他。

“……小丑？”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满是本能的疑惑与警觉，“你今天早上也提到过他？你是指马戏团里的丑角吗？”

布鲁斯心头一紧，瞳孔收缩。

“他是个罪犯，”他缓缓直起上半身，声音压低，“脸上画着妆，皮肤涂白，嘴角裂开，头发是绿色的。他是哥谭最危险的疯子。他制造过地铁爆炸、绑架过议员，他杀死了很多人……我一直在追逐他，他需要被关押。”

阿尔弗雷德的表情逐渐僵住，混杂着不安与惊愕。

“布鲁斯老爷，”他靠近布鲁斯，观察他的表情，“我记得哥谭没有这号罪犯，您又为什么会把杰克先生当成他？”

他顿了顿，直截了当的说：

“杰克先生是个温和的绅士，是一位好演员，更是你的爱人。”

布鲁斯缓缓靠回椅背，逃避般的闭上眼。

“我根本不记得我的生活里有所谓的“杰克”。”

…

“这不可能，”阿尔弗雷德眉头紧锁，他开始不安的来回踱步，“也许是什么魔法造成的？我需要帮你联系扎塔娜小姐吗？”

“我一会会去找她的。”

“也许你这几天不适合再执行夜巡任务了，布鲁斯老爷，我们都知道最近你的状态不太好——这不是批评，是我真心的担忧。”

布鲁斯抬起头，恍惚地望着他，语气几乎失去了重量。

“你在暗示这些都是我的幻想？”

阿尔弗雷德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缓缓坐到他对面，语气尽量保持平稳：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今天早上的情况实在让我难以忽视。你忘记了杰克……你看着他，却把他当成一个危险的罪犯。”

“那是事实。”

阿尔弗雷德看着他，眼神中的担忧与爱交织在一起。那不是在责备一个失控的人，而是在担心一个正逐渐迷失的孩子。

“你需要时间去恢复。”他轻声说，“也许是焦虑，也许是……潜意识的防卫机制。我们都知道，你一直承受着比任何人都沉重的负担。”

布鲁斯沉默着，听他继续说下去。

“也许你的大脑在试图保护您，逃避某些情绪，某些痛苦……这可能让你出现记忆障碍。”阿尔弗雷德声音很轻，但字字直击心口，“无论是哪种情况，你都不必一个人去面对。”

布鲁斯缓缓抬起头，与他对视了一会儿，眼里只剩下深深的疲惫。

“我暂时给不了你证据……给我点时间，我会向你证明我所说的一切。”

再辩驳下去他就要被阿尔弗雷德诊断成失忆症+妄想症了。

阿尔弗雷德无奈的看着他，轻叹了一口气。

“杰克先生还在客厅沙发上等你的解释。”

“事实上，我难以想象我们俩能够坐在沙发上平静交流，通常这种情况会伴随着被绑架的人质或者是隔着阿卡姆的铁门……”

阿尔弗雷德打断道：

“布鲁斯老爷，我想你欠他一句道歉。你们的谈话氛围将基于你的意志。这取决于你愿不愿意去面对现实，无论它是不是你熟悉的那个。”

布鲁斯终于站起身，背对着管家：

“……我知道了。”

“但只是寄于你的期望。”

阿尔弗雷德静静地点了点头，没有催促，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像看着一个将自己锁进盔甲太久的孩子。

然后他转身，轻轻的带上门。

屋内重新归于安静。

布鲁斯看向书柜上那张照片。

照片里，他和“杰克·内皮尔”站在一块，两人亲密无间，杰克笑的很灿烂。

但他认为那笑容背后藏着些别的东西——

也许是遗失的真相。

也许是一个嘴角咧到牙根的疯子，在静静等待他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