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第一节课的铃声刚歇,教室里早读的回音尚未完全散去。晨光从老式的窗棂间斜斜渗入,洒在坑洼不平的课桌上,勾勒出点点闪烁的光影。讲台上的老师整理着教案,粉笔末在光束中悠悠漂浮,学生们如释重负,有的舒展筋骨,有的窃窃私语,空气中流淌着一抹转瞬即逝的闲适。张甯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合上书本,目光平静地转向旁边的彦宸。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低声说道:“彦宸,跟我出来一下,有话要说。”说完,她站起身,背脊挺直,步伐平稳地朝门外走去,仿佛这只是她日常琐事中的一环。
彦宸愣了一下,挠了挠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低声嘀咕:“哦,好的。”然后起身跟在她身后。周围的同学瞬间炸了锅,有人起哄道:“哎,彦宸,你又惹张甯生气啦?”还有几个知道内情的同学开始叽叽喳喳地议论:“听说班主任把彦宸的成绩交给张甯管了,这下有热闹看了。”“张甯那么厉害,彦宸这回惨喽!”议论声此起彼伏,像夏日里的蝉鸣,吵闹而刺耳。张甯充耳不闻,目光始终平静,步伐未曾停顿,彦宸则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像一只被拎去教训的小狗。
两人来到教学楼旁的老榕树下。那棵榕树枝繁叶茂,树干粗壮得要两个人才能合抱,树荫下铺着一片青石板,平日里是学生们乘凉的好地方。此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在地面上跳动,微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张甯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彦宸身上。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平缓而坚定:“彦宸,既然老师把你的成绩交给我管,我希望你能配合我,认真对待学习。”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从今天开始,每天放学后留下来一个小时,我给你补习功课。你要按时完成我布置的作业,不许迟到,不许偷懒。”
彦宸低着头,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低声回应:“好的,我会努力的。”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诚恳,像是在试图证明自己并非一无是处。
张甯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他的脸,语气依然低沉而从容:“还有,你的作业必须自己完成,不许抄袭,不许敷衍。如果你敢拿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糊弄我,我保证你会后悔认识我。”她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像是在轻描淡写地划出一道底线。
彦宸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知道了,张甯。我会好好学的,不会让你失望。”他顿了顿,补充道:“谢谢你愿意帮我。”
张甯的眼神微微一闪,嘴角却未见波澜。她转过身,背对着他,语气冷淡如常:“我不是愿意帮你,是老师硬塞给我的。你别自作多情。”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操场上,几个学生在踢着一只破旧的皮球,笑声随风飘来,与她此刻的心境形成鲜明对比。她站在树荫下,风吹过她的发梢,带来一丝清凉,可她的内心却像被一层薄冰覆盖,平静中透着疏离。
就在这时,彦宸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张甯,昨天……我是不是耽误你回家了?”他的语气充满歉意,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试探她的底线。
张甯的身体微微一僵,背影似乎颤了一下。她缓缓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盯着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没有!”她的声音低沉而克制,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
彦宸挠了挠头,脸上满是愧疚,声音越来越小:“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被老师叫去,还连累了你……”他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试图用诚恳化解她的冷淡。
张甯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依然坚定:“我说了,没有!”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的脸,声音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别在这儿浪费时间说些没用的。昨天的事翻篇了,管好你自己就行。”她的眼神冷淡而深邃,像是在警告他不要再触碰她的耐心。
彦宸被她的话噎得一愣,挠了挠后脑勺,试着挤出一丝笑意:“那……我以后尽量不给你添麻烦。你这么忙,我也不想老拖你后腿。”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笨拙的真诚,像是在努力讨好,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张甯的目光停在他脸上片刻,嘴角微微一翘,语气平静中带着几分戏谑:“尽量?你这‘尽量’要是能值几分,我也不至于在这儿跟你立规矩。少说空话,成绩提不上去,你那张脸再好看也是白搭。”她的话虽带刺,却不疾不徐,像是在闲聊中随手丢出一枚飞镖,直中靶心。
彦宸的脸微微一红,低声嘀咕:“我……我知道了。我会认真学的。”他抬起头,眼神里多了一丝倔强,似乎被她的话激起了点斗志。
张甯没再接话,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转身面向老榕树,目光落在树干上那些粗糙的纹路。她语气低沉,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最后的叮嘱:“放学后,留下来商量怎么给你补课。别让我等太久。”说完,她转过身,大步朝教学楼走去,步伐平稳而从容,背影清瘦却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
微风再次吹过,老榕树的叶子沙沙作响,阳光在青石板上跳跃。彦宸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的拐角,低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嘴里嘀咕了一句:“可怕的女人,我该怎么和你亲近…”他的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像是在这场短暂的交锋中找到了一丝奇妙的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