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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登高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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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芙气恼极了,这个赵子恒听不懂人家在说反话么?

蔡芙是一个披着乖孩子皮的被宠爱着的孩子,她自幼被母亲的支持与父亲的纵容养大。

她脾气上来,忘记眼前这位是京都贵客,甩手狠狠拍上赵子恒的手臂,如同往日对待小弟们那样。

蔡芙忽地暴起打人,把姜芷川、 赵子恒震慑在原地。

他们在京都时接触的女子从婢女到命妇、从童女到老妪,都没这么野蛮暴虐的。

赵子恒疑惑又不满地逼到蔡芙眼前,“你为何忽然打人?”

姜芷川反应过来,把赵子恒拉开,站到二人中间。

蔡芙环手抱臂,“谁让你一再贬低我们蔡家坞!再者,我何时打你了,我就是拍了一下你手臂。”

赵子恒半信半疑,他从未到过如此偏僻的地方,此地女童都能入学,想来荒芜之地不甚讲究礼仪。疑惑之处却在于,他从未贬低蔡家坞。

如此想,他便问了,“我何时贬低蔡家坞?”

蔡芙冷哼,“两次。”说完她自顾自地往某处走了。

赵子恒不解,跟上她刨根问底。

姜芷川见此摇头,也跟上二人。

蔡芙走到一座废弃的三层楼阁前,落后几步追随而来的赵子恒、姜芷川仰望这座废弃建筑,楼阁已废为何不毁,不解看向蔡芙。

“这座楼本来打算要建成角楼,后面请仙师算过风水在别处建楼,此地就荒废下来。只是土木已兴,这砌了三层的楼台就放在此处了。”

废旧的楼台没有装门,蔡芙一副熟路模样带着人往楼梯上走。

楼梯在暗处,此地没有烛火,不知何处吹来的冷风让赵子恒打了个冷颤,快步走往蔡芙身后、姜芷川身前。

风声在漏风的楼台中回荡,四面八方传来异响。

赵子恒不禁心想,此地偏僻穷困,连筑了一半的楼都舍不得拆毁,他在京都是从未见过这种鬼楼的。

想到“鬼楼”二字,赵子恒只觉得浑身不适,“天色已晚,我们还是走吧。”

赵子恒见东道主蔡芙没动静,对身后的姜芷川道:“芷川,你意下如何?”

“不谈天色,我等今日初次在蔡家坞上学,下学在外久玩不归,怕是先生会管教。”姜芷川停下脚步说道。

赵子恒松了一口气,也停了下来准备离去。

楼梯之上的蔡芙朝后俯视,丢了对神都人的抬高与好奇,只把他们当略貌美些的大马二牛之流看待。

她转身拉住二人袖子,言笑晏晏:“不急,我们出来没过多久,还是随我上去吧,你们不会是怕了吧?”

赵子恒甩开拉扯在袖子上的手,“随你上去就是了,何必动手动脚又激将,莫非你在楼上设了埋伏?”

蔡芙不听赵子恒胡言乱语,走到二人身后推背,“快走!”

姜芷川觉得身心俱乱,自己只是想勘探地形,怎么和乡下孩子来这鬼楼玩耍。

三人磨蹭许久到了二楼楼梯口,此时赵子恒发出“咦”声,姜芷川也抬头望去。

原来楼台三楼没有封口,日光金辉自楼顶挥下。

蔡芙见状不再提溜二人,从楼梯口某处抽出一张草席,几个蹦跳之间爬上楼顶,把草席铺在地上,如狡兔一般迅捷往草席上躺下。

蔡芙这番举止直让赵子恒把“惊了”二字写在脸上,“你……”

姜芷川扫视草席和并没有太多灰尘的楼顶,问道:“阿芙常来此处玩耍?”

蔡芙望天应答:“嗯,前不久才来过一次。你们要躺下么?”

赵子恒的人生从没有与女童躺在同一张草席上的设想,更何况还是一座废弃楼台,他拒绝:“不成体统,这就是你们蔡家坞的独特之地?”

他往边上漫步四望,蔡家坞就在眼下。只是还有些不满意:

“怪不得这座楼废弃了,往南看被一处角楼挡住,往东北处看被你们坞内中央的楼阁挡住,很难望尽四野。”

赵子恒见蔡芙躺下不出声、姜芷川在草席边不作声,继续道:

“再者此地本身没有独特风光,神都有一处登月楼临江而筑,可以看到江上月。这座废楼却只能看到农居与田地。”

蔡芙起身向赵子恒招手,“你过来。”

赵子恒摸不着头脑地走过去,蔡芙用力把赵子恒拉下坐在草席上,又狠拍其背,“为何你如此嘴贱还活到现在?”

赵子恒心中对这动则动手动脚的粗鄙丫头恍惚不安,原来不学礼的乡下人竟是如此。

蔡芙却觉得从那次试探已经知晓眼前两个京都小子都不是桀骜之人,甚至比县里人更平易近人些。

虽赵子恒有些嘴贱,但这人不易生气,拍他两次都没什么反应。

如此想来,蔡芙对赵子恒印象更好一些,她拉着赵子恒躺在草席上,手指天空道:“真正的风光在此处。”

“天?天有什么好看的?”

蔡芙道:“天很好看的,闲暇之时,我会躺在此处观天。”说到此处,她朝姜芷川甜甜一笑,“芷川,你躺下么?”

姜芷川面对蔡赵二人情状并无异色,赵子恒形貌昳丽,一路上走来众人对子恒关注远甚于他。

只是,旁人却没有蔡芙这般对他视若无睹,只顾着与赵子恒打闹玩笑,直到此时才想起他。

姜芷川看到躺倒草席上的赵子恒与蔡芙,用袖子在草席上拂尘,施施然坐在席上,悠然自得。

蔡芙与赵子恒对视一眼,看懂赵子恒眼中暗示,忍笑起身不发出动静,双手握住姜芷川双肩,将他往后掰倒。

这下,三人都倒在席上。赵子恒撑着胳膊起身看着姜芷川罕见的懵懂样子笑道:“芷川,看你再怎么装相!”

姜芷川眉头拧紧,只觉得今日乱了套。

此时,蔡芙看天道:“每回我来楼上,先往下望蔡家坞,好挤。再躺下望天,天高宽阔,感慨人间之大。”

赵子恒倒下之前百般不愿,倒下之后却一副舒畅姿态,他两手撑于头下,叹道:

“望天确实会令人生出慨叹世间宽广,我们一路走来,路途遥远,远方是无尽的绵延青山,我朝疆土之大可见一斑。”

姜芷川也没挣扎起身,他默默听着二人说话,不曾言语。

蔡芙却是安排小弟发言有了习惯,正如此时,“芷川,你怎么不说话?”

姜芷川沉吟不语,忽莞尔一笑,“古人常言登高望远有益,令人常觉人生之宽广。如今看来,望天亦有益。”

蔡芙赞同:“我躺卧望天常有所感。如天虽宽阔,只是受视野所限,天有边际,又有无边无际之实。蔡家坞有边际,蔡家坞之外该有多宽广。”

“我躺在四合天空之下,弗如躺在人间中央,时常觉得自己就如同那话本中人,冥冥之中注定我要干一番大事!”

“你要干什么大事?”赵子恒好奇。

蔡芙不假思索道:“做一个被说书传颂的伟女子。”

姜芷川凝眉问:“你是要说奇女子么?”

“伟女子,不是奇女子。”蔡芙解释,“我听说书,凡是旁人称呼抑或是自称伟男子的人,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盗寇匪贼只要活得肆意横行,都有人叫好。因而我立志做伟女子,不做奇女子,奇女子即使做了好事也要被骂。”

姜芷川没听懂,“伟女子与奇女子不是同一个意思么?”

赵子恒却听懂了,“你的意思是你听说书的,只要是个男子不论做什么都有人叫好,这些人或他称或自称伟男子。然而说书的提及奇女子,即使做了利人的好事,也有人骂她。因此你要做那个不论做什么都有人叫好的伟女子?”

“对。”

姜芷川坐起身扶额道:“说书是街谈巷语,你该多读典籍。”

赵子恒由趴卧转向两手撑住上身,直视蔡芙笑称:“你都进学堂读书了,怎么会不知道问题不在于伟与奇字,而在于男与女。你这是误入歧途了。”

蔡芙却道:“言,心声也,心与言相通。我立志做奇女子,心里会想着要做寻常男子不敢为的非同寻常之事,却会常怯懦女身不敢为,常觉得世人都注意我守规矩。立志做伟女子,心底就会天下以我为主,凡事就敢想敢为。”

姜芷川思忖道:“你这是唯心之言,世人只看得见你以女身此行事违规。正视己身,敢想敢为之时不可忽略己身,既是女身,就以女身行事,以柔克刚,岂不精妙?”

蔡芙闻言想起去县城卖鸡蛋被夫子责骂,又想起自己凭借小儿之身对应姨母的污蔑,姜芷川这话确实有两点道理。

赵子恒见蔡芙面露懊悔,道:“是啊,同一行事,男子风流则女子放荡,男子称作枭雄则女子称作妖妇。如你这般胆大的女子,你家人不惩戒么?”心中暗道,如此以言语压这人,看她还敢对他动手动脚。

蔡芙撇开赵子恒,轻笑起身:“我家里人从来不打骂我,我阿母只叫我谨慎过一次。”

说话间示意赵姜二人起来,她卷起草席道:“再者,我们几人今日初见,你们就来指责我,哼。”

三人离开小楼时正值黄昏,坞内众人归家,看到蔡芙与神都两小儿同行心中惊奇。

族人都与蔡芙打招呼,“芙娘与同窗往哪里去了?”

“带他们逛逛蔡家坞。”蔡芙知晓大家对生人好奇,对神都来的生人更是又喜又奇。

“咱们蔡家坞确实风光好看,多带他们走走!”

蔡芙应答时,姜芷川微微扬唇双眼含情,赵子恒昂头挺胸目中无人。

蔡家坞路过的人都觉得那个长得比女儿还漂亮的男童挺高傲,还是那个长得像菩萨跟前仙童的小儿更亲近。

这日之后,姜芷川、赵子恒二人偶尔下学与蔡芙一起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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