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片哗然,虽然金凯元身边桃花一向不少,但他竟然亲口承认,而且那个人就在现场,那就相当刺激了。
剧组的几个人心照不宣地把目光投向吴天磊。
演艺圈风气开放,无论是一线大牌或是十八线小咖,花边新闻都不少,对于同性传闻也多持见怪不怪的态度。
金凯元和吴天磊是高中同学,两人关系很好。吴天磊以前是个混不吝的“坏学生”,成绩在班级排名中都是“吊车尾”的。
高二的时候,听闻金凯元要考黎大的戏剧系,自此发愤图强,夜以继日地努力学习,好在他还算天资聪颖,分数线堪堪上了黎大体育系。
上大学后,虽然在不同系,但两人常常形影不离,吴天磊经常一下课就穿过大半个学校,去找金凯元一起吃饭。在其他同学的眼里,他们不过是关系比较好的兄弟,虽然也有人调侃他们上辈子一定是“夫妻”,但不过都是开玩笑罢了,但没人知道,吴天磊在高中时就确认了自己对金凯元的感情。
剧组的人忙着起哄,吴天磊没做声,只是盯着金凯元脸上的红晕和他头上翘起来的几缕碎发。
曾鑫原本正襟危坐,吓得冷汗直流,但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他的神经终于稍稍松弛下来,于是也跟着鬼叫了两声。
蒋胜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虽然他家和金凯元家成为邻居的时间不算长,而且他以前成绩也还不赖,但金凯元这位“隔壁邻居大哥哥”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只要蒋胜一犯事,蒋建国就会搬出金凯元来“镇压”他,所以他对这位“隔壁大哥哥”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态度,不关心他的学习生活,更不关心他的感情生活。
但当刚才金凯元说出“有”的时候,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突然又蔓延上来。他往李泽杭那边看了看,李泽杭正一边拿着酒杯喝酒,一边听着台上的驻唱唱歌,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金凯元摁住众人的起哄声,说:“我有个喜欢的人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我又不是和尚。”
“不是和尚就好。”于新梁嘴角噙着笑,眼神瞥向吴天磊的方向。
众人揭过这一页,金凯元正要继续转瓶子,余光一瞥,前面的人群中,有两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两个人都戴着帽子和墨镜,看不清长相,只能看出两人的身型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仿佛一根行走的“长竹竿”和一个“矮冬瓜”。
虽然不确定两人的来路,但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店里灯光不太亮,但两人却都没有摘下墨镜,他们在人群中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人。
金凯元放下瓶子,正想起身过去,吴天磊把他按回座位:“你坐着,我过去问问。”
吴天磊走到两人面前,那两人当看不见似的,想绕过他往左边走,吴天磊跟着往左挪了一步。
两人估计忙着找人,没跟他计较,又想绕过他往右走,谁知吴天磊又往右挪了一步。
两人终于明白过来,面前这位一米九的大高个是冲着他们来的。
“冬瓜”抬起头,从眼镜缝里自下而上地看着吴天磊:“你小子,竟然敢挡我的道?”
吴天磊并不打算跟两人起正面冲突,闻言一哂:“不知两位怎么称呼?如果二位肯赏脸的话,我请你们喝一杯怎么样?”
“竹竿”哼了一声,摆摆手说:“我们现在忙得很,有什么好酒,留着改天喝。”
吴天磊一挑眉:“不知二位在忙什么事,我能不能帮……”
他话没说完,“冬瓜”的胖手往前一指:“他在哪!”
“冬瓜”抬手把吴天磊往边上一推,吴天磊没反应过来,“砰”一下撞到墙上。
坐在旁边喝酒听歌的几位客人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忙放下杯子,起身往外跑。
金凯元一直注意着他们那边的动静,一见吴天磊被推到墙上,他立刻起身,冲了过去。
另一边,“冬瓜”和“竹竿”直冲吧台而去。吧台后面,庄毅正帮客人调酒,摇酒间隙,抬眸看见两个戴墨镜的人冲着自己过来,直觉不妙,立马放下手里的摇酒器,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就往后门跑了出去。
蒋胜脸都黑了:“我艹,他们是冲着庄毅去的!”
说着已经从沙发上起身,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从桌上踩了过去,飞快地跟上那两个人。
李泽杭皱了皱眉,立刻跟上了上去。
于新梁紧张地盯着他们跑走的方向,问道:“怎么回事?”
曾鑫拿起酒杯,“哐哐哐”地跟剧组的几个人碰了碰,一抹嘴道:“我朋友好像碰到点事,我去看一下,先失陪了!”
跑到后门时,曾鑫和吴天磊撞了个对脸,后门还开着,但庄毅和两个黑衣人已经没了影,蒋胜和李泽杭也不知所踪。
——
蒋胜从后门跑出来时,正好看到“竹竿”瘦长的背影在百米开外使劲晃荡着,于是立刻跟了上去。
“冬瓜”和“竹竿”“猫捉老鼠”似的,追着庄毅跑出学校后门热热闹闹的那条街,又追到了另一片人迹罕至的老片区。
学校附近的这个老片区里,一条条小巷子纵横交错,两旁多是很久之前的老房子,路灯颤巍巍地发出一点微弱的光。
蒋胜紧紧跟着“竹竿”,路灯影影绰绰,借着一点亮光,他看到“竹竿”往右边拐了过去。
因为救人心切,他一点也没犹豫,跟着往右边巷子追上去——
忽然,一股猝不及防的力量将他拦腰一截,接着,整个身子被人往墙壁上一砸。
蒋胜的脸贴在墙上,两只胳膊被身后的人死死钳住,动弹不得。
“你是谁?”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蒋胜根据声音传过来的方位判断,后面的人就是他刚才跟着的“竹竿”,不过“竹竿”虽然看起来瘦,手上的力气却大得惊人。
蒋胜挣了好几次都没挣开,妥协道:“我跑步。”
“跑步?”“竹竿”又把蒋胜往墙上顶了一下,恶狠狠地说:“跑步你他妈追了老子两条街?”
蒋胜吃痛,不过还是咬了咬牙,说:“我跑步都五公里起跳,这两条街加起来连三公里都不到。”
“少他妈扯淡。”“竹竿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是庄毅的同学吧?”
蒋胜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不知死活地笑了一下:“你猜?”
倏的,墙上出现一道黑影。
“竹竿”这才惊觉背后有人,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头顶猛地传来一股剧痛。“竹竿”放开蒋胜,捂着脑袋:“妈的,敢暗算老子。”
李泽杭扔掉手上的砖头,拧着眉拍了拍手上的灰。
蒋胜一把拉起他:“快跑!”
两人前脚刚跑,“竹竿”后脚就追了上来。
“庄毅他妈的欠债欠到了什么人头上?”蒋胜边跑边骂。
“看着像是一群不要命的。”李泽杭在逃跑间隙,匀出一口气说道。
蒋胜飞快瞥了一眼后面追上来的“竹竿”,又加快了速度:“等抓到他,一定要跟他好好算账!”
谁知一语成谶,他拉着李泽杭在巷子里四处乱跑,结果没想到,竟然拐进了一个死胡同!
而死胡同的尽头,庄毅正像个小鸡仔似的,被“冬瓜”逼到墙角,浑身瑟瑟发抖。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脑袋歪靠在墙上,奄奄一息。
他微微睁开眼,整个人突然活过来似的:“蒋哥,蒋哥,快救……救我!”
“冬瓜”一挑眉,转过身:“哦?还有送上门来找死的?”
蒋胜立刻刹住脚步,但“竹竿”也很快追了上来,两人被前后夹击,蒋胜拉着李泽杭的手不自觉地紧一紧。
“冬瓜”暂时放弃刚被他收拾得满地找牙的庄毅,饶有兴趣地一步步朝着蒋胜和李泽杭走来,手指关节拗得咔嚓作响:“你们是这小子的同学?”
蒋胜没答话,把李泽杭拉到身后,评估了一下当前的局势——庄毅被打得半死不活,而李泽杭看起来弱不禁风,水平估计也就是拍个搬砖,所以得1V2来打了。
艹,蒋胜暗暗骂了一句。
突然,他的手被挣脱,猝不及防地,身后靠过来一个温暖的……背?
蒋胜侧着脸往后看了一眼,李泽杭正跟他背对背,形成了一个“双向防御”的阵势。
蒋胜低声道:“你干吗?”
没等李泽杭回答,“冬瓜”已经一拳揍了过来!
“冬瓜”虽然看起来笨拙,但出拳干脆利落,蒋胜反应迅速地伸出一只胳膊肘,堪堪挡住了他的攻击。
另一边,“竹竿”也跑了过来,他仗着自己腿长,迎面冲着李泽杭就是一脚!
李泽杭轻巧地一侧身,躲过他的攻击,但“竹竿”鞋尖还是碰到了他的上衣,李泽杭一脸嫌弃地皱了皱眉。
“竹竿”一脚落空之后,很快又朝他走过来,手掌裹着风似的凌厉而迅捷地往下一劈——
掌侧刚落到李泽杭的脖颈后面,一只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接着,整个人被往前一拉,“竹竿”顿时失去重心,李泽杭趁势往他的小腿肚上踢了一下,猛地往前一拽,将他整个人甩到了墙上!
另一边,蒋胜在打架的间隙,忽然福至心灵地领会到了“人不可貌相”的道理。比如眼前的“冬瓜”虽然看起来不像是个高手,但的的确确是个高手。
刚才那一拳侥幸被他躲过,然而“冬瓜”出手速度极快,一拳不中,马上换另一只手往他脸上招呼了一下。
嘴角瞬间渗出血来,蒋胜抹了一把血,说:“小爷我很久没碰上对手了。”
“冬瓜”趁热打铁,兜头冲着蒋胜的脑门又是一拳。
蒋胜抬眼一看,迅速出手,握住了他的拳头,然后将他往前一拽,“冬瓜”一个趔趄,整个身子直直地扑向蒋胜,蒋胜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冬瓜”本来还没站稳,又挨了一拳,直接摔在地上,啐出一口血:“臭小子,敢挡你爷爷的道。”
蒋胜扭着手腕,嘴角一勾:“我爷爷早就去阎王那里报道了,要不也送你一程?”
李泽杭将“竹竿”压在墙上,原本又瘦又长的脸几乎又拉长了一倍,他龇牙咧嘴地说:“喂,商量个事。”
李泽杭用力拧了一下他的手腕,冷冷地说:“没门。”
“没门?”“竹竿”冷笑了一声:“那就不要怪我……”
话说到一半,“竹竿”的袖口突然寒光一闪——
“小心!”
蒋胜那边刚把“冬瓜”砸到地上,往旁边一瞥,就看到“竹竿”从袖子里抖出一把匕首。
李泽杭低头一看,“竹竿”已经打开刀鞘,李泽杭眸光一凛,立刻放开他,往后退了一步。
匕首的刀身在昏黄的路灯下闪着细碎的光,“竹竿”刚挣脱束缚,立刻转身,手握刀柄,冲着李泽杭刺了过来。
李泽杭正想躲开,但已经闪避不及——
一个人影从旁边扑过来,挡住了“竹竿”那张狰狞的嘴脸。
李泽杭顿时呼吸一滞。
匕首直接扎进蒋胜的肚子,衣服上霎时渗出殷红的鲜血。
“他妈的别搞出人命!”冬瓜从地上起身,朝“竹竿”喊了一声。
“竹竿”没再继续动作,恶狠狠地说:“今天算你们走运,先放你们一马。”
说完,两人朝着巷口走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蒋胜咬着牙往身上一摸,掌心霎时一片血红:“嘶——”
李泽杭过了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张口时,声音甚至都有点劈叉:“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蒋胜咧了咧嘴,说:“借我靠一下。”
嘴上说的是“靠一下”,但蒋胜几乎把整个身子都靠在了李泽杭身上。
李泽杭把外套脱下来,捂在蒋胜流血的伤口上,然后哆嗦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了120。
瘫在墙角的庄毅在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蹒跚地爬到两人身边,看见地上滴滴答答地流了一滩血。
“蒋,蒋,蒋哥,你,你怎么,流这么多血?”庄毅吓得牙齿打颤,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蒋胜的脑袋靠在李泽杭的肩膀上,声音闷闷地说:“哭个屁,还没死呢。”
“不要说话。”李泽杭说。
“对伤员就不能稍微温柔一点?”蒋胜说着咬了咬牙,又“嘶——”了一声。
“啪。”
庄毅忽然扇了自己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