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
耳边的嗓音一卡一卡的,幸村安静垂着眸子,当作听不见一般。
他眸子垂着,那股无声的怜悯染上眉眼,尚未稚嫩的脸庞,鸢紫色的眸底,轻浅的愉悦像是溺出来一般。
“咔——!”
快门的声音无意惊扰。
幸村下意识抬眸,眸底霎时间瑟缩了一下,那股愉悦感迅速消散,防备的情绪陡然窜出。
“抱歉。”
浅井一手举着相机,另一只手同样举起,枯草似的碎发微微散开,露出那双若草色的眸子。
“我没有恶意。”
他举了举相机,“你很耀眼。”
“耀眼?”
幸村缓慢后退一步,退开一个安全距离后,然后摆出无害的笑容,“你好。”
见到他的举动,浅井轻叹,将怀里的记者证丢过去,“正规的。”
他不记得他了,也许根本就不记得在一周前见到过一个很糟糕的大人。
幸村抬手接过来,他垂眸细看,又打量眼前人,肩膀微微放松,“你好,浅井记者。”
浅井轻笑,“幸村君。”
“我在去年的Jr大赛采访过你,你可能不记得了。”】
真田抬头看着大荧幕上播放的画面,周边的场景很熟悉,他能回忆起这个画面。
他甚至知道接下来的剧情。
他在斜坡上站着在看他和手冢的比赛。真田曾经问过幸村,问他为什么报名jr大赛又不参加决赛,幸村用着‘迟到’‘错过’的理由搪塞过他。
也就是从这里开始……
庭院廊下再无人。
【“幸村君怎么没上场?”
浅井垂眸放大刚才快门照下的相片,枯草似的碎发又纷纷落下来遮住眼睫。
雾蓝色卷发白衫的少年笑盈盈的,在樱花树下,那种近乎堪称怜悯的神性,无意间留露出来。他仿佛无意间误入一般,落在了这里。
“因为找错路了,延迟了迟到的时间。”】
就是这样。
各种的理由。
真田垂眸,不再去看荧幕上播放的画面。
‘我也不知道…那只叫昭昭的猫,什么时候不在了。’
同样的站在樱花树下,相同的笑。但就仿佛宛若两人一般,种岛不适应的摸了摸耳垂,戳了戳入江,“你不觉得他显得很压抑吗。”
明明在笑,明明很亢奋的去违背了那道声音的指示。但就是显得很压抑,一脚要坠入无望里。
入江暂时没法回答他这个问题,“继续看看。”
【网球场。
黑色的棒球帽掉落在一侧,真田微缩着眸子。
削零……
他喘着气,对面的人递过来手,“还可以吗?”
“你叫什么?”
“…嗯?”茶色头发的男生微怔,真田又重复了一遍,“你的名字…你叫什么?”
“我是真田弦一郎。”
“手冢。手冢国光。”手冢顿在半空的手不自然的收回,“今天多谢指教。麻烦了…”
“给你了。”
真田抬起帽子,随意甩了甩,把一侧的冠军奖杯留给了他。
本来想拿给幸村的…没守住。】
“喔喔!手冢部长!”桃城突然兴奋道,“你们这么早就见过面啊。”
“我就说上年都大赛立海大的部长为什么要来找你同行。”
茶色头发的少年扶了扶眼镜,不经意撇开脸。
迹部望了过来,“都大赛?他找你?”
手冢点了点头,“他当时逃院,我从那条路经过。”
“逃院?”
本来想吐槽真田副部长的切原仿佛被拨动了什么马达一样,犀利的望过来,“逃什么院…”
“哇!好好看啊笨蛋,好吵!”丸井锤了他一下。
【“我输了。”
正在编理由的人突兀被打断,一时茫然看他。
“被人…削零了。”
“什么啊。”幸村含笑,伸手压了压他的帽子,像是加厚了他的假面,然后扯住他的手腕,“不是每天都被我削吗,下次赢回来就好了,回家啦。”
真田垂着头,模糊的视线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腕上。
“再晚赶不上电车了。”
等手冢反应过来追出来时,就看见穿着白衫身形清瘦的少年牵着穿黑T恤的人,雾蓝色碎发佛落间,带着些许的温柔轻眷。
手冢垂眸看着手里的奖杯…
那个人好像,暂时并不需要了。
他顿住步子,刚才看他很委屈的样子,还以为是舍不得奖杯……好像并不是。】
“好呆啊手冢。”不二轻笑。
忍足吐槽,“莫名有一种奇怪的氛围。”
“但是说实话,明明前段时间的观影里,小幸村还很依赖黑帽子吧。”种岛向后仰,“有种位置颠倒的感觉。”
真田压了压帽子。
【幸村送真田回家后,踏着愉悦的步伐走在回家路上时。
隔壁富里懒洋洋的在杂货铺里拿着张纸乱扇,看见他时还惊讶开口,“你没拿奖杯回来?”
幸村奇怪看他,“对我这么自信?”
“那可不。”富里懒洋洋的,“冠军这不妥妥的。”
“嘿诶。”
幸村扬了扬手,“走了哈。”
富里又趴回去。
少年的步子轻快而灵动,幸村抄着手,似乎是干了一件大事的样子。
他手指在门前的密码锁上按动。
唇角的愉悦近乎快漾出来,他想道,世津子今天也许做了鱼,那样确实是会很完美的一天。
嗯…别的也不是不行…
『既定剧情不可更改——』
一直咔索的声音突然归位一般。
与此同时,稚童哭喊尖锐的嗓音随着推门的同时像是像刺破耳膜一般,穿入大脑皮层。
骨节分明的手落在门锁上。
幸村微顿,睫羽轻颤,鸢紫色的瞳孔里,愉悦的笑意顿住,茫然伴着无声的慌乱。
“什么…”
什么叫既定剧情不可更改…谁在哭?
久枝…
久枝在哭?
脱力的手仿佛突然归位,那道门被乍然推开。
鸢紫色长卷发凌乱披散在身上的女人坐在沙发上垂着头沉默。
青木灰扎着小辫的男人站在靠窗那。
还很幼小的孩子坐在另一侧,三个人像是三角。
幸村快步走到久枝身后,将她抱在怀里,“没事儿没事儿…不哭不哭…”
“哇啊…哥..咯咯…”
她嗓音不清不楚的。
哭的穿着白衫的少年心脏骤疼。
——既定剧情不可更改。
什么叫…不可更改…
他们很早之前就有过冲突。】
近乎是那道带着蛊惑性的嗓音和女孩子的哭声一同钻入耳侧,在场的人同时打了个激灵,一股莫名的生理性反胃感袭来,很聒噪。
“啊啊啊——”
小金不适应的捂住耳朵,“好…”他刚要说好吵,却发现耳边突然像是消音了一般,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眸子,“诶?”
田仁志惠也迟疑的松开放在耳朵上的手。
小金捂着心脏,有些好奇道,“刚才是不是一秒消音了。”
真田抬头看大荧幕上的画面。
种岛和入江同时对视。
【世津子和婺源分开了。
猝不及防…又似乎早有征兆。
而那句既定剧情不可更改,突兀的出现,又消散在空中,无形落下时,仿佛戳破了一层屏障。
世津子带着久枝去了东京,而那个崇尚着理想主义的人,一脚踏入了游行的旅途。
就那样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一开始是很依赖那道声音的吧。”大曲不确定道,“修二刚才说感觉很压抑。”
“是因为他突然发现…”
“那道声音不是朋友。”入江冷静道,“哪怕陪了他很多年,哪怕在他最期待人回应的时候没有回应。”
“他还不是很爱交朋友。”远野复杂道,近十年身边除了真田就是久枝。
“buff叠满了的感觉。”君岛轻叹。
“呜…”毛利抱头。
‘我…我想去…回真鹤,回真鹤。’
那天哭着拉着他衣摆的女孩只会掉眼泪。
‘怎么办。’
怎么办。
‘给姨姨添麻烦了。’
我不知道…
黑色棒球帽的少年抬头看大荧幕上的人,那天抱着久枝从真鹤回来的路上,你在想什么。
幸村,我追问你为什么不去决赛的时候,你又在想什么。
柳突然有些缄默,大荧幕上的画面断断续续的,有避开很多东西在放。去年冬天,他们在墨尔本,大洋彼岸的风带着凉意,坐在公共长椅上的少年会说。
我没心疼那时候的前辈…我那时候照顾自己都难。
你录过前辈的档案的啊。
『歇会吧。』
『各位,活动一会吧。』
黑暗压得人喘不过来气的房间陡然变得明亮,每个人的眼前放置着一块小型蓝色荧光页面悬浮。
上面设置的按钮键设置里,娱乐区,休闲区,食宿区三大主要版块。周遭连排的座椅分立,大荧幕消失,空间扩大。
仁王挑眉,他手快的点在娱乐区的版图,上面又密密麻麻的浮现很多小的游戏版块,白色短发的少年翻了几页笑道。
“puri,你们没有陪聊区吗?”
『……』
坐在仁王旁边的人有些诡异的看着他。
“我睡前爱和别人聊两句。”仁王轻叹,看似很失望的模样,“你不陪我们聊几句?”
『没有这个服务功能。』
“哦。”仁王托腮,“那给我扔颗糖呗。”
机械电子音不太想理他。
丸井将自己口袋的口香糖扔了个给仁王,“…你现在都开始无差别撩知非人生物了。”
“piy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