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朕年尚壮,尔等大学士之事,尚可勉力代理。尔等安乐怡养,延年益寿,是亦朕之惠也。
胤禛和胤祥管自己玩,其他人也领命四散去玩,冰球、冰床等纷纷尝试,直到日薄西山。后来胤禛不想再给众人免礼,就带着胤祥,独自进轿离开了,等众人反应过来远远跪安时,两人的轿辇已走得很远了。
很快,皇上便派人来将第三等的奖励传来,缎台熏貂皮帽一顶、团龙酱色缎面青欣皮袍一件、蓝素缎面青欣皮褂一件,赠与弘暾。弘暾非常高兴,将帽子和袍子送给了两个兄弟,自己留下褂子。
皇子们大都高兴,弘时自觉看不上这礼物,更想知道怡王得了什么。弘历只是表面开心,他心里其实什么都想要,虽然能玩冰床已经很有意思。弘昼还是无所谓,他更想要钱。其他王公自然也是快乐的,这一日至少不用忙正事,还见了皇上不少好脸色。
回到养心殿,胤祥当然不罢休,听到弘暾得的赏,追着胤禛要自己和造化的赏。胤禛笑道:“造化的赏为何是王领,造化不是我的吗?”
胤祥理直气壮:“不,造化是我养的,如果我不住养心殿,它也要跟我回王府的。”胤禛挑眉疑惑:“哦?王怎么知道?”胤祥低头拍了拍造化脑袋:“造化,如果你会跟我走,就轻轻喊一声,如果你不走,就重重喊一声。”
造化瞪着漂亮而聪明的眼看了看胤祥,再看了看胤禛,没有发声。胤祥得意道:“看吧。它甚至不出声,就是说很想跟着我。”胤禛摆手,“好罢。敌不过王也是应该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样的赏才能入王的法眼。”
这一问题确实难住了胤祥,对他来说,已是好久不需要什么了,什么都有胤禛帮着准备,什么也不缺。又看看造化,造化能有什么需要的呢。胤祥便道:“等等吧,等我想到了,皇上答应我两件事就是了,如何?”
胤禛笑得很纵容:“嗯,王真是聪明。靠冰嬉能赚到这样大的奖励。”胤祥挺得意:“皇上答应吗?”胤禛附和:“嗯,王说的我都要答应的。”胤祥很喜欢这样的一天。
第二日,一大早起来,胤祥就听闻大学士们又自觉罚跪在乾清门前了。胤禛则无感,只说别管这些老而无用,做错事只会求饶的。虽说胤禛说得没错,但胤祥还是有些同情一群老头儿冰天雪地里跪在乾清宫前的可怜劲。
胤祥闷闷哦了一声,走了两步,拉住了胤禛:“回他们一下吧,我用造化的愿望换。”胤禛瞥了胤祥一眼:“这不值得。”胤祥拉着胤禛袖子摇了摇:“我觉得还算值得的……”
胤禛再看胤祥那一脸真心:“确定?”胤祥认真点点头:“我什么都不缺,不如给有用的人。反正还有一个。”
胤禛是多少习惯了自己弟弟如此作派,以前还有些受不了他动不动就施舍别人的事,甚至对他生气过,觉得他就是将自己给他的爱分给别人,还是些不太值得的人,跟胤祥也争吵过几次。
后来两人各退几步,胤祥分给别人的越来越讲究,胤禛也越来越能包容胤祥的菩萨心肠了,毕竟,这样胸怀宽广的胤祥才能容得下自己这种思绪空旷到无边无际的人吧。
见胤禛犹豫地看着自己,若有所思,胤祥也担心胤禛是不是又生气了,刚想收回手,就被握住了,胤禛声音像雪:“先用膳,你吃饱了才有力气帮别人。”
胤祥特地细嚼慢咽,以不显得着急,擦干净嘴,坐在旁边静静等胤禛。胤禛终于吃完了,才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十分乖巧的胤祥,不由笑出声:“听王的,我向来听你的。”
说完就对外面的人传话:“将那些大学士的折子拿过来。”胤祥微微笑了笑:“谢谢哥哥啦。我……”胤禛不为难胤祥:“不用解释,我懂的。”胤祥放心了,便听了胤禛的。
马齐他们的请罪折递过来了,胤祥跟着胤禛一起看,大意倒也简单,“京口将军印务。已经奉旨着李杕署理。误将张天植自陈本拟票。简用副都统、署理京口将军印务字样。请将臣等交部议处。”
原来是将张天植的自陈本用作任命副都统和代理京口将军的文案了。这错误胤祥觉得自己再怎么样都不会犯,默默扶额。胤禛批道:“忠君爱国之心发于至诚,凡事自然不致舛错遗漏,惟思窃位沽名,趋利避害……岂不贻笑于世。”
果然先是一番很正直的教导,胤祥一想到外面跪的是七老八十的一群人,里面还有当初教胤禛的师傅,现在还需要胤禛反过来教,甚至说不准用的是当初师傅们常说的话,也觉得挺嘲讽的。
胤禛继续道:“国家政事皆皇考所遗。朕年尚壮,尔等大学士所应为之事,尚可勉力代理。尔等安乐怡养,心力无耗,得以延年益寿,是亦朕之惠也。此等小事犹非所重,但能各守君臣大义,使朕不致恐惧疑惑,便是国家之福。”
胤祥仔细看着胤禛写的,一开始还觉庄重讲理,越看越觉得有意思,说大学士们都在怡享天年,而作为皇帝的胤禛在为他们代劳,不禁笑出声来。
胤禛回眸一笑:“看懂了?他们能看懂吗?”接着转头写自己对大臣们的期待,笔迹之间没有愤怒,只有拳拳真心:“朕之所望于大臣者,于一切利欲之心,勉自克制,精白乃心,维持国家大体,不使吾朝君臣贻讥於万世……”
等胤禛都写完,胤祥才回道:“如果没见到后面这几句,他们可能会看懂,但后面的加上,恐怕会以为皇上很宽容。”胤禛抱住胤祥:“嗯,这就是我想要的,看他们要不知羞愧到何时,没有王聪明,那便多跪跪长记性。”语气间轻描淡写,又让人觉得谁也不能抵抗。
但大学士们都算好的,到地方去查山东盐运亏空的莽鹄立,就更有得胤禛烦的。莽鹄立查得,山东盐政道郓世洛被揭发亏空正库银近十五万两……商人韩永生等七人表示,愿意代现今运使罗正,偿还亏空银十万两余,请求分十年偿还。
莽鹄立为这份官民情感动,向皇上奏报,“奴才稽思,运使罗正近七十岁,正白旗人,将此即擒拿治罪,与圣主钱粮并无益,可不参劾。又将库银,亏空近十五万两……倘指靠商贾偿赔,又导致贫穷商人之困扰,二者均难。无奈向圣主祈奏。”
此事一般人乍看会觉得没什么,但胤禛则很是不悦,他严厉回之:“将尔用于此任,操守尚好。事情甚糟,糊涂,未经详查具奏……朕有万万件事办理,倘如尔般,相距二三百里,为尔办事,似此有否道理?”
胤禛不打算惯着这样“麻烦”自己的人,坚决说了一通后,最后思忖决定到:“此事命阿尔松阿会同年熙,酌情定夺具奏。莽鹄立不能独办此事。”
一边也跟胤祥抱怨,“这莽鹄立还是不如回来画画好,像这样有才情的人,办事就很粗糙。”胤祥本来很赞同胤禛的批评,然而,听到那“有才情,就是粗糙”的话,突然不太满意地捶了胤禛一下,什么也不说,就瞪着胤禛看,示意他好好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胤禛面上立马知错,拉住胤祥的手:“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和我王一样,六艺精通,其他正事也办得仔细的。”即便他和胤祥都知道这话比较夸张,但胤禛坚持说,胤祥听得满意,彼此相安。
“年熙?是年家人么?”胤祥决定不矫情太久,毕竟昨日胤禛刚倒了一杯奶茶在桌上,转眼就被自己连同杯子一起打碎在地了。
胤禛不喜欢突然的破坏,当时闷闷看了胤祥一眼。胤祥装可怜慢慢收拾了半天,终于胤禛心软了气消了,将他牵起来慢慢哄,胤祥才不生气了。
于是今日胤祥识相地先说别的,胤禛也很默契带过方才无意说出的真话:“嗯对,年羹尧长子。”
胤祥回:“他办事就靠谱?”胤禛回忆着:“印象里至少不像莽鹄立这般。”胤祥手指在胤禛的炕桌上不安分地敲了几下,而后快乐道:“嗯,他六艺一定不行。”
胤禛向来实事求是:“其实他文采还不错。他的外祖父是纳兰性德,你还记得他吗,我记得你以前好像还算喜欢他来着?”
胤禛这样的夸奖带着一点奇怪的讽刺,因为胤祥很清楚,胤禛从来不喜欢纳兰性德,也从不承认纳兰性德文采不错,当初自己喜欢背两首他的词,说说酸话,还被胤禛嘲笑了。
纳兰性德是先皇喜欢的侍卫,人长得不错,文采也不差,一度考上二甲进士,可先皇不是很明白如何利用其学识,让他作了侍卫,陪他舞文弄墨了。所以胤禛不算太看得上他,后来这人就去世了。
可偏偏胤祥小时候喜欢吟诗作赋,无意中看到了纳兰性德的诗词集,又听闻他在民间那风流的名声,也跟着背了几句,被胤禛无意点破后,就羞地藏了起来,偷偷一个人看。再后来,胤祥也不太看了。
现在,胤祥自然也不想承认:“年少随便读了读,还行。那年熙的文采应该是还行。不过纳兰性德身体太差,三十几岁就去世了,听说子像母命,母如父寿,如果年熙现在还算有用,可不要有事才好。”
胤禛捏捏胤祥那一脸的认真:“哪听来的话,不会的,年羹尧那样健壮,儿子也不至于多病……”胤祥不知道胤禛为何着急否认这俗话,难道真挺喜欢年熙,算了,也就不扫他兴地打住了。
而胤禛则想着,胤祥很像敏妃,体弱,让人真是操碎了心,还希望他多像先皇才好……既然年熙是个例子,听说身体是不太好,不如等他回京时,派太医或是什么道士看看,如何保他康健才好,自己也能安心点。
胤禛这般所思,却是胤祥还不知的,直到第二年年熙之死,胤禛不太开心,他才隐隐知道了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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