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生日宴会开了整整一天。
除了吃喝以外,一群人还玩了一种叫“双六”的、很考验策略和运气的游戏,输了就下场换人,看谁能连胜次数最多,而且败者脸上要贴纸条,不管干什么都不能摘掉。
如果实在玩累了,那便起身在院子里随机挑个人练两手,活动筋骨的还能同时增进一下友谊。
当然,对练用的都是木刀。
而且考虑到不能令脸上纸条被刮掉,反而给对练增加了挑战度和趣味,打着打着,就变成了设法挑去,或用气流掀飞对方脸上纸条的游戏了。
这对于剑士们而言远比桌游有意思,一时间各种呼吸轮番上阵,都要看看是谁那么拉,玩游戏玩不过别人就算了,连同僚对练都要被人摘掉纸条,实属该被嘲笑。
因为赌上了尊严,没有人不全力以赴,尤其是那些游戏场上不得意的人,更是铆足了劲儿要挑去别人脸上的纸条,将室内的耻辱转变为室外王者的证明。
時雨的运气出乎意料的差,总是扔出不尽人意的点数。
看着自己大好的局面,就这样被悲鸣屿行冥轻松超过,她咬着下唇含恨扭头,让当裁判的香奈乎给她贴纸条。
香奈乎眨巴眨巴大眼睛,在她快要被贴满的脸上扫了几圈,最后在还有点空隙的眉心上“啪叽”贴了一张,不过这一下之后就彻底无处可贴了。
耳边传来院子里宇髓混蛋嘲笑的声音,時雨额角抽搐。
随即,她黑着脸起身,拍拍身后正默默挽起袖子,准备接替她和岩柱对局的有一郎的肩膀,说一定要把咱们家丢掉的面子争回来,随后抓起木刀就砍向全场最华丽的男子:
“宇髓——!受死———!!!”
是时候清一下旧账了。
两位同样面容昳丽,又呼吸相近的柱大打出手,“新仇”加上“旧恨”,木刀都蹭出火花,噼里啪啦闪得不可开交,贡献了今日视觉效果最华丽的一战,参加宴会的隐都说来得太值了。
就这么闹哄哄玩了一天,每个人都很尽兴。
而到了傍晚的时候,大家也都玩累了,便一一起身道别,临走前又对兄弟俩说了些祝福保重的话,这才心满意足陆陆续续地离开。
人已清场,剩下房间和院子里的纸叶子还没收拾,有一郎和无一郎都说想再多看一晚,还打算日后专门腾出一个房间,将它们好好存放起来。
正巧時雨也是这个意思,三人便将院子放置不管,转而去收拾其他用具。
因为已经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彼此的分工早已无需多言,在有一郎和无一郎将碗筷洗净后,時雨便顺手接过一一擦干,很快三人就打扫完了卫生,重新回到厅室拆众人送的礼物。
不死川实弥送的果然是点心,包裹里装了用油纸包着的拳头大小的狄饼,被做成了红豆泥和黄豆粉两种口味。
時雨拿起一颗黄豆粉的,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对方惊天动地的喷嚏,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她旁边,有一郎拆开了印着墨色胡蝶图案的纸包,意外地发现是一枚相框,正好可以拿来装今天的照片。
这么一想,说不定带着相机来拍他们惊讶的表情这件事,也是胡蝶香奈惠的提案。
都不知道该说她贴心还是腹黑了。
時雨摇了摇头,在心里默默吐槽着,随后注意力就被无一郎手里的毛绒物什吸引了过去。
“这,这是——?!”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手里三只可爱激萌的毛毡,心中无比惊讶。
悲鸣屿行冥居然送了自己做的猫咪毛毡!!
三只猫咪分别是两黑一白,可以靠瞳色和微表情分辨出对应的人:
死鱼眼认真犀利的是黑猫有一郎,瞳色较浅愉悦眯起的白猫是時雨,而半月眼猫猫唇笑得一脸小坏的那只黑猫,一看就是无一郎没跑了。
猫猫们大小一致,放在并起的手心里刚刚好,无一郎小心地双手捧着三只毛毡猫,一脸惊叹,连眼里都闪着星亮的光,明显是被萌得不轻。
時雨想起以前和悲鸣屿行冥的谈话,没想到他一直记得这件事,还专门按照他们三人的特征设计了毛毡,不由得感慨对方的细腻温柔。
她看向周围的礼盒,都已经拆完了,而包装则被有一郎随拆随收,都及时扔进了垃圾袋里,而其他的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既然如此,那就收拾一下准备休息吧。
这样想着,她起身伸了个懒腰,往走廊走去。
“啊,等一下姐姐。”
“嗯?”時雨侧身回头,“怎么了?”
无一郎将手里的猫咪毛毡小心放好,转身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其实我们也准备了礼物想要送给姐姐的。”
“是在出外勤的地方买的,因为觉得会很合适。”
他走过来,将盒子递给了時雨。
“给我的?”時雨睁大了眼睛,一脸惊喜地接过。
手里的小盒子体积薄薄,有着磨砂的质感,不知道装的会是什么。
她抬眼,目露期待:“可以打开吗?”
“当然啦。”
時雨掀开了盖子。
看清里面东西那一刻,视线瞬间就模糊了:
——银杏叶。
一对银杏叶耳饰,缀着银亮细丝,安静地躺在黑丝绒上与她相望。
“姐姐明明那么好看,却从没见你戴过什么饰品,之前注意你有耳洞,我和哥哥就商量着拿第一笔工资打一副耳坠送给你。”无一郎解释道。
“我们实在想不到要送姐姐什么好,因为印象里不见你对什么是特别感兴趣的,连家具都不买,想参考都不知从哪里下手。”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跟老板说图案选银杏叶的。”
无一郎指尖挠了挠脸,偏移着视线有点不好意思:“会不会有点敷衍了呢,而且还和姐姐的创意撞了。”
“本来想着给姐姐一个惊喜,让你觉得我们两个已经长大,有能力出任务,也有工资给你买饰品了的......结果反倒是姐姐这边给了我们一个更巨大的惊喜。”
他眼眸弯弯,笑得温柔:“不愧是姐姐,完全比不过啊。”
時雨没有说话,她怕自己一张嘴就要绷不住。
然而眼泪打转了几圈,到底没能真流下来,在溢出之前,一张纸巾柔柔覆盖了上来,将泪水悉数吸走了。
有一郎动作温柔地捂着眼前人的双眸,眼里是少有的柔和。
被捂住眼睛,视线变得一片白茫,時雨暗暗颤抖着吐了口气,索性不管,伸手按在对方手上,就着他的手擦了两下眼泪。
“真是的,明明是这么好的日子,不要让我哭啊......”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近到连对方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但是不这样做的话,我和无一郎的心意也也会打折扣的吧?”有一郎上前一步,伸手撩起了她的鬓发:“就是要在刚回来的今天,才有意义不是吗。”
指尖擦过的地方有些敏感,時雨下意识想要挣脱眼上的手,然而对方被拽了一下却没有松开,她顿时无措地动了动脚腕,到底还是抿着唇没有躲开。
有指腹在摩挲耳洞,薄茧揉开小洞的时候感觉有些刺激,而在耳垂被冰凉手指捏住时,她忍不住发出小声的气音:
“唔......”
虽然还被捂着眼睛,但在有一郎的掌心下,時雨被纸巾盖着的双眸已经颤动得不行了。
比起哭,她现在的思绪完全集中在了耳垂上,脑子里除了紧张以外什么都没有,只有擂鼓的心跳在提醒着她,自己正被人靠近的事实。
一只耳朵被这样对待已经很难受了,然而在几下脚步声后,另一边似乎也闪过了一个人影,很快左耳也被人从发丝间轻轻拨出,被迫直面热切的温度。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時雨依然还能胡思乱想:
啊,无一郎的手比有一郎的烫。
......不,不对吧,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她的心跳越发加快,脸上的热意快要遮掩不住,于是又拽了一下眼上罩着的手。
然而有一郎看着动作温柔,手却完全不带动的,依旧牢牢覆在眼上,彻底遮蔽了视线。
時雨有点慌了,抿着唇不知所措,雷呼双耳敏感的特性在这一刻被她嫌弃到了极致,完全不想感受耳垂上炽热的目光,也不想听见两人正逐渐逼近的呼吸声。
不太妙啊......
她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反抗之类的......?
越想越心慌,時雨悄悄朝后退去,然而像是知道自己的逃跑路线一样,一只手稳稳当当抵在了她的后腰上,如此一来彻底封锁了最后的退路。
“!”時雨惊讶转头,刚要开口说什么,发烫的左耳垂上突然传来了金属冰冷的触感,钩子穿过耳洞的刹那,有什么湿热的东西含住了她的耳垂:“嗯......!!”
有一郎垂着眸子,含着软肉轻声道:“别光看他,看我。”
......被你挡着我谁都看不见好吧?!
時雨红着脸心里疯狂吐槽。然而说是这么说,最敏感的部位被含着的刺激太大,脸红发热的不像自己,脑袋也开始混乱了,她轻喘了一下,有些支撑不住。
而仿佛察觉了她内心的吐槽,无一郎怼人的声音紧跟着传来:“但哥哥已经贴了很久了吧?我才刚过来啊。”
“既然如此那我也来好了。”
“来个鬼来,你——”
不等她说完,右耳也同样被耳钉穿过了,紧接着便是与左边一样的力度和湿度,不同的是,被无一郎含住时,時雨敏感地感到对方暗地里磨了一下牙。
她视线一下子混乱了:“!!!”
两道热气相汇聚的瞬间,脑海中传来古钟般的震响,不知何时有一郎松开了手,纸巾掉落地面,光线重归视野。
看清情况的瞬间,時雨眼里狠狠一颤,紧接着双手颤抖着捂住双耳,慢慢地蹲在了地上。
过于刺激的体验令大脑一片混乱,震得视线都是弯曲的,如果这时与她对视,将会看到里面一团乱线在扭曲。
以往白皙的脸上此时红晕遍布,而耳朵更是重灾区,完全一片血红。
揉耳朵也好摸耳朵也好,这种事自己只对有一郎和无一郎做过,虽然当时两人也确实反应不小,但是時雨从来没想过这种轻柔的触碰居然会带来如此大的刺激。
自己的耳朵是比常人敏感些不假,但居然到这种程度了吗......?!
对方呼吸过快,有一郎担心她会晕过去,立刻蹲下来问:“还好——”
“你们先别过来!”
時雨捂着耳朵,刘海挡着脸看不清表情,像是被逼急的小兽一般喊道:“拜托先离我远一点!”
她伸手胡乱指了个方向:“就———去那边!”
有一郎扭头看了一眼沙发,再转过头来时对方缩得更紧了,他不敢再说什么,立刻拉着无一郎往后退去,和她保持距离。
“我知道了!你也冷静一下!”
连着倒退了三四步远,他又问道:“这个距离怎么样?我们已经远离了哦?”
時雨不理他,兀自低着头消化混乱的情绪地震。
心知方才一不小心做过头了,有一郎和无一郎脸上流露出悔意。
不该逗她的,这下怕不是又要用三四天才能哄过来了。
对方耳朵过于敏感这件事是知道的,然而在看到小巧的一只怯生生露在空气中时,却也还是没能忍住含了上去。
没办法,毕竟時雨总是用厚厚的头发遮住耳朵,而目的他们也明白,是为了削弱音量。
可就算是知道这点,平时帮对方梳头的时候,自己也还是会忍不住想要拨开头发,看看里面软软小小的一只,是怎么随着他们说话的气音而一点点变红的。
只是因为那里算是禁区,平常時雨也很少让碰,今日仗着是生日,他们才顺应心思乱来了一把。
不过看样子,还是超纲了啊......
有一郎叹了口气,被缓过神后恼羞成怒的時雨指着又退了几步,和无一郎双双绕到了沙发后面蹲下了下去,只露出两颗脑袋,而到了这个距离,時雨才姑且含糊地说可以停下了。
“......好不公平啊。”
无一郎抱着个抱枕,将头搁在沙发靠背上,鼓着脸颊哼哼地生闷气:“明明亲也好抱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