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朗一脸不可置信，“我办得网一年一千多，他租个破柜子就要一千多，这和抢劫没什么区别。”

傅冰雨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租个破柜子还要占地呢，不需要维护费看守费，全天24小时的监控不需要维护？”

周朗把证物袋里的卡翻了个面，上面清楚写着‘24小时全天监控，确保您的财务绝对安全’。周朗不服气地撇了下嘴，他的WIFI还24小时全开呢，就提供个破柜子实在太贵了。

夏永夜抓了把后脑勺鼓起来的头发，“一千多的估计是VIP客户，一般的储物柜一年五六百。乔风岩在柜子里存放了什么，我有点好奇。”

周朗清了下嗓子，“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嘟嘟嘟——手机在响，周朗掏出手机，面色晦暗不明，“嗯，我知道了。”周朗挂断了电话，神色严肃。

夏永夜看了眼来电号码，是座机号，“谁打来的？”

周朗，“交通队打来的，说在东河区水库东边的水沟里发现了梁甜甜，现在已经送往医院，汤圆已经过去了。”

夏永夜并不意外这个结果，确切得说是意料之中，其实周朗也是意料之中，应该说所有人都不意外这个结果，这起绑架案一开始就充斥着各种疑点。

夏永夜活动了下手腕，“我们先去优选看看乔风岩存放了什么宝贝。”

周朗，“傅法医，现场就交给你了。”

傅冰雨摆摆手，“赶紧走别碍我事。”

周朗开着车前往优选，抬头瞄了眼后视镜里的夏永夜，“你在想梁甜甜为什么这么顺利被放了出来？”

夏永夜单手撑着脸，“你不在想吗？”

周朗压低唇角，“在想，或许一开始就是个局。”

夏永夜没有看周朗，从后视镜里看着后面的车辆，“什么样的局？”

周朗，“一个利用绑架要挟警方查旧案的局，如果他们正常来报案，说当年的案子有疑点，又没有证据，你觉得谁会理会这些年轻热血又中二的大学生？”

夏永夜打了个哈欠，半耷拉着眼皮，“但是闹这么大，谁也别想全身而退。”

周朗，“还想全身而退呢，真当法律是摆设，年轻热血没有错，就怕空有一身中二胆被人利用。”

夏永夜歪头靠在车窗上，“你觉得事情的真相应该是什么样的？”

周朗握紧方向盘正视前方，他平视前方的时候眼中总是带着一股冲劲儿，“我猜这是探险社为正义而战的一场战争，一开始以绑架梁甜甜为开端，一步一步诱导警方彻查于菲文自杀的真相，还有孙洲海溺亡背后的隐情，这是他们的目的。但在这场正义之举中，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差错，首先是吴俊贤毒瘾发作打起了他们账号收益的主意，其次就是孙洲海一案没那么容易查，有些环节进行不下去，如果我们查不到孙洲海溺亡的真相，他们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最后，出现了两起命案，这已经不是他们能控制得了。”

夏永夜沉默了一分多钟，“你说除了探险社的几个人外，还有别人参与吗，他们几个大学生就算中二病晚期，发现了于菲文自杀背后的隐情还有孙洲海可能是他杀，他们能策划这么周密的计划，而且在我们查到是陈紫上传的照片后，陈紫遭遇了袭击差点丧命，如果绑架案是明线，那么背后制裁陈紫和乔风岩就是暗线，这条暗线是谁在做？”

周朗踩住刹车，等待红灯变绿，“江庆双，他扮演着什么角色。如果乔风岩当年拍摄的视频已经删掉了是真的，那么能把删掉的视频恢复，只有修手机或者变卖手机到二手店这一条渠道。学生会的旧手机如果被处理也是卖到了江庆双的二手店里，他就能恢复视频数据。”

夏永夜，“你怀疑江庆双是暗线。”

周朗开车驶过红绿灯路口，“为什么不呢？只是我好奇，如果江庆双是暗线，他参与进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别告诉我也是中二魂爆发了。”

一条暗线，一条明线，两条线看似相交也可以平行互不干涉，夏永夜眼瞳立起来，人也变得冷冰冰，“周朗，如果明线和暗线平行……”

周朗揉揉鼻头，“你是不是想说和交换杀人一样？”

夏永夜扭头看向周朗，“如果呢。”

周朗也早嗅到了其中的味道，只是他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来支撑自己的判断，断案就怕固定思维，这样会钻牛角尖，从而忽略了其它线索，周朗把车停好，“需要证据来支撑。”

夏永夜从车窗里看向优选醒目的大招牌，“挺气派。”

周朗推开车门出去，“确实气派，广告打得到处都是。”

周朗和夏永夜从旋转门进来，迎宾小姐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欢迎光临，先生是需要办理什么业务，可以到接待区坐一下，我们业务经理会为您详细解答。”

面对迎宾小姐的热情接待，周朗还真有点儿心动，但是考虑到一个破柜子比他一年的网费还贵这点儿心动的苗头也被拍死了，周朗拿出证件，“带我到这张卡对应的柜子看看。”

看到周朗的证件，迎宾小姐依旧保持职业微笑，“请您稍等。”

几分钟后优选的业务经理迈着精英人士的步伐出来，上来就标准的销售微笑，“您好您好，我听小崔说您有事需要开客户的私人柜。”

周朗拿出乔风岩尸体的照片，“当然有事，人都死了，这事不小。”

业务经理看着乔风岩扭曲的脸实在笑不出来，出了人命当然不是小事了，这是刑事案件了，“两位跟我来。”

夏永夜凑到周朗身边嘀咕了一句，“他为什么全程都在对你笑脸相迎，看都不看我，我看着像租不起柜子的人吗？”

夏大少爷竟然被忽视了，周朗看了眼夏永夜的打扮，运动鞋，运动裤，一身体育生标配，主要头发也没打理，看着就像个穷学生，被忽略也在情理之中，“夏大少爷，下次记得穿西装，闪瞎他们的眼。”

夏永夜懒得理他，翻了个白眼站远点儿，“我闲得慌整天穿西装。”

业务经理带他们到乔风岩租的柜子前，业务经理用备用钥匙打开柜子，周朗弯腰看了眼，里面放着一个自封袋，周朗拿出来一个银灰色的U盘，还有一张手绘的图纸，周朗打开，上面的标注是从智慧楼下的防空洞到蛇王墓，打X的地方全是塌方走不过去的地方。

夏永夜凑过来，“还挺齐全。”

周朗用手指划过没有打叉的地方，终点写着两个字‘金佛’，周朗眉头蹙得深，“金佛是什么意思？”

夏永夜，“字面意思，金子做得佛。还记得上次在探险社发现的旧报纸吗，其中有条金佛拍卖的新闻，这尊金佛高两尺，底座是翡翠莲台，金佛本身价值五十万银元，翡翠莲台二十万银元，当时要在云川市最大的拍卖行拍卖，据说来了不少外国人和商政界的名流，奇怪的是这尊金佛在拍卖的当天不翼而飞，只留下了一张字条‘华之瑰宝绝不可外流到洋寇之手，当物归原主，落款：蛇王守信’。”

周朗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小时候周玉龙跟我讲过这个蛇王守信的故事。传闻云滇蛇王在水仙池悟道，从而获得神力御蛇，有一天他遇到了一条黑纹巨蟒，这条蛇死活不肯屈服于他，蛇王说万物皆有灵，凡是不能强人所难，便放走了这条蟒蛇，并且命令手底下的人今后若再见到此蛇也不得抓捕。有一年突发洪水，蛇王被水卷走，千钧一发之时，洪水中突然出现一道黑影，这是一条已经半化龙的黑蛇，把蛇王卷到岸上。黑蛇对蛇王说，你当年放我一条生路，今日我还你一命，从此两不相欠，黑蛇随洪水而去，然后在电闪雷鸣中化龙飞天，洪水退去后，在淤泥中出现一尊翠莲金佛。”

夏永夜鼓掌，“故事讲得不错，就是感情不到位。”

周朗指了指夏永夜，“别闹，我说得是蛇王守信的故事，你说地形图上的金佛就是故事里的金佛，当初考古学家没有在蛇王墓里发现金佛啊。”

夏永夜，“你别忘了，民国期间战火洗礼，蛇王墓被炸得塌陷，那个时候兵荒马乱，为了活下去滇南一代兴起了一股盗墓之风，说不定那时候金佛就被盗墓贼盗出去了呢。从考古学家对蛇王墓的发掘不难看出，蛇王墓发现很多盗洞，被光顾很多次了，值钱的陪葬品全都被盗了出去，如果金佛真存在也早被盗了。”

周朗重新看了眼简易的地形图，“图上标注金佛的位置在蛇王墓北侧，前面画了个X应该是塌房了，但是从旁边绕过去就是金佛所在的位置，这是怎么绕过去的？不是说金佛曾出现在拍卖行，那个盗走金佛的人又把金佛送回去了？”

夏永夜觉得这又是个民国鬼故事，“那你问鬼吧。”